第六章

归家无路

可能一切都是命吧，但万凉凉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她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没有所谓的功名利禄，也没有所谓的要去争夺的东西了，彷徨的内心仿佛在这一刻真正得到了救赎。

“或许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吧。”

万凉凉心中想，已经让到了这种地步。而且过段时间找个由头儿，攒够了钱，就可以搬到隔壁城市生活了，就不会再影响苏子叶。

这时候，或许能够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可是往往很多时候，天不遂人愿。

可能可怕的事情，也只是在转瞬间便发生了。

这个没有谁能预料的到。

现在正值中午，万凉凉捧着几个窝窝头向着城外走去。

“现在终于可以吃饱饭了，弟弟的伤也快好了。”

“他答应过，等到伤好了之后便出来工作为家里补贴家用。”

万凉凉一边向下就沉默跑跑着一边嘴中喃喃至宇宙自从今天早上开始，万凉凉的心中便隐隐显得有些不安。

可这种不安仿佛一阵一阵的。好像并没有任何体现，可同样却好像体现的那么澎湃汹涌。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苏子叶应该不至于这么干。”

万凉凉心中这样想着，可实际上却又不太确定。

旁边的落叶与秋风参杂着，刮到了衣衫单薄的万凉凉的脸上和身上。

落叶与秋风仿佛掺杂着悲伤，将万家所发生的事儿挂进了万凉凉的心里。

仿佛是刀片一般，一刀一刀划在了万凉凉的身上。

仿佛将这悲凉的场景，经衬托在了，接下来的结果上。

万凉凉拼命地跑着，前方的秋风不断的刮着。

可是当回到了那个，干了五天活，提前预支工资，在贫民窟租到那个房子的面前之后。

一切好像还是晚了。

门前的鲜血，染红了这片茅草。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定格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

万凉凉看见这一幕，直接跪倒在了茅草屋前，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万凉凉无声的嘶吼着，怒睁的瞳孔，红的透出了血丝。

那种想要嘶吼而出，却又怎么都发不出声的感觉，那种几乎痛苦到了极致，能让人瞬间痛苦的昏迷过去，可却总有那么一丝意志支撑着的感觉。

那种满是悲伤可却又无从表达的感觉。

旁边的贫民窟内，众人呆滞的望着这些，仿佛都已经习惯了。

没有任何人会去，也没有任何人敢去管，因为他们现在已然是一无所有了。

屋内传出狰狞的笑声，屋外响彻着万凉凉无声的嘶吼。

直到看到屋内走出一胖一瘦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在那里提着带血的刀。

万凉凉，终于，瞪着通红的双眼。嘴里嘶吼出来了那么一丝声音。

“爹……弟弟……”

那声音带着颤抖。

“啊……”

万凉凉再也受不了了，趴在地上可劲的嘶吼着，周围人群淡漠的目光稍微转了一下，从看着黑衣人转向了看着万凉凉。

那些眼神，仿佛就如同这些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一般，极为复杂，可却又彰显着人性。

他们有些表情，带着嗤笑。有些表情带着戏谑。

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可怜万凉凉。

仿佛。这些人的表情，也在表达着他们沦落至此，那长期压抑的心理变态与，他们为何一直停留在这种地方的直接原因。

那两个黑衣人，看着万凉凉回来了，那个胖胖的黑衣人看向了那个瘦瘦的黑衣人说：“哎哟，看来是这正主回来了。”

“那买家交代的任务，这次要完成了，而且刚刚看这小模样长得还不错。”

“我们哥俩这次可要享福了。”

这个瘦瘦的黑衣人带着色眯眯的表情，直盯盯的看着万凉凉，如同这万凉凉，就是他面前的一道菜。

让他大快朵颐之后还不用刷盘子的那种。

“本来我还以为这正主还得去城里找找，结果这回来了又。”

“这上天待我哥俩不薄啊。”

两个黑衣人心中异口同声的想着。

胖胖的黑衣人对着瘦瘦的黑衣人说：“要不还按老规矩，我是哥哥。”

那个瘦瘦的黑衣人思索了一番说：“我是弟弟，你就让让我吧。”

那个胖胖的黑衣人听完，心中思索了一会儿说：“好。”

两个人也不由分说，向着万凉凉走去，直接蛮力将万凉凉给直接抬了起来。

万凉凉怀中的窝头掉了一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窝头，万凉凉突然发了疯似的向前狠狠的抓着。

“那可是爹爹弟弟与我的口粮……”

这时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的万凉凉想要挣脱着束缚，可是奈何两个男人的力气太大，她始终挣脱不了。

在折腾了一会儿过后，窝头与她离得渐行渐远。

也从这时候，万凉凉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光彩。

直到，被抬到远处的马车上，这个胖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两袋铜钱，向着贫民窟正在围观的众人直接扔了过去。

一群人如同恶狗扑食一般抢着。甚至为了那一两枚铜钱，大大出手。毕竟，就只要抢上一两枚铜钱，她今天的窝头就有了，一家人一天的生活就保住了。

没有任何人去关心万凉凉的死活，他们只是在乎这两袋铜钱能够抢上多少。

那个胖胖的黑衣人瞥了眼目光呆滞的万凉凉，也许是心生怜悯。于是对她说：“你的爹和弟弟已经死了，安心上路吧，死前让我们哥俩享受一下，我们哥俩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嗯……”

那个瘦瘦的黑衣人，听到胖胖的黑衣人完这话之后。

于是也点了点头，对着万凉凉说：“也让你死前死个明白，是你老公苏子叶让我杀你的。”

“王家和苏子叶，是灭掉你万家的真凶，也让你死前知道个明白。”

“免得你变成了厉鬼过后，过来找我们哥俩。”

“毕竟那两家人，可是那种哪怕把你弄死，也得让你死的安安生生恨不起来的家族族长。”

听完这些话的万凉凉，迷茫而呆滞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光。

至少临死之前知道仇人是谁了。

“报仇，我要报仇，哪怕变成鬼，也不放过这两家人。”

万凉凉此时的心中，一直停留的都是这句话。

她到这一刻，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失去的是那样突然而又平静。

“啊……”

万凉凉突然哭了起来，那几近悲剧的嘶吼，令人听了都是惨不忍睹。

前面的那两个黑衣人，也只是扭头瞥了一眼万凉凉，他们见到的这种人太多了。

我既然收了雇主的钱，又必须保证自己活着，所以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怜悯。

直到直直的进入到了贫民窟附近的小树林。

贫民窟外，正在抢钱的众人听到了小树林内一阵又一阵的嘶吼。

那惨叫声此起彼伏，从中午到下午，直到晚上才彻底停止。

他们中间，只是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这些了。

他们会去关心的，只有明天，一家人是否能活下来。

孩子明天是否还能被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点儿钱送去上学，而不被老师威胁。

迷茫中，或许他们有些人想要去伸张正义，可是，正义是有代价的。

迟到的正义不再是正义，而是诞生了恶魔，与一群损失殆尽的人。

作恶之人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后果，他们只是强撑着人群会去受到。损失。

而后继续挑战底线，为自己不断的谋取某种变态的快感与好处。

就如同那王家家主一样。

可不知是否是他们商量好的。到了晚上之后，他们自动的停止了抢钱的动作，每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抢到了几个铜板。

这对于他们而言，仿佛就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事情。

而刚好此时，树林里的惨叫声停止了。

万凉凉身上那唯一单薄的麻布衣服也被人扯烂了，那眼神中带着愤怒与不甘心，瞪着眼睛扭头看了看这两个黑衣人说：“这一下午够换你们俩给我杀一个人吗？”

“没事儿，你们只管杀了我回去交差。”

两个黑衣人听到这话，便知道万凉凉想干什么了，可按照凉州城杀手组织的老规矩，今天这只用口头答应一下。

可是今天，他们二位，又不能去说，因为今天的灭门惨状，让万凉凉看见了。

为了避免受害人化作厉鬼报复，这会儿只能说实话。

胖胖的黑衣人回答：“我不能答应你，如果我哥俩办不到，你若死了，回来找我们哥俩，那就完了。”

万凉凉听完，也深知这是实话，于是，伴随着惨笑，怒骂着：“贼老天！”

然后，就趴在这两个黑衣人事先挖好的土坑之内，对他们说：“动手吧，把你们该干的都干完！别等着我死了，你们俩反倒做了难。”

这两个黑衣人也不客气，拿着铲子，将土覆盖在了万凉凉的头上，整个土坑很快就被填满了。

只不过看着万凉凉太可怜，所以按照规矩，这坑挖得浅了点，虽然还能完成任务，可总归还是体现了他俩的善良。

当然，因为不想费劲儿，这哥俩又把土埋的浅了些。

胖胖黑衣人没事吧……

瘦瘦黑衣人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