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铃音夹在中间,酒意带来的微醺感被这紧张的气氛冲散了大半,只剩下头晕和莫名的心慌。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只手,让她本就混乱的脑袋更晕了。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
“放手。”苏暮雨的声音更冷了一分,目光终于转向苏昌河,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警告。
“如果我说不呢?”苏昌河挑眉,笑容里带上了冷意,“暮雨,别忘了,现在盯着她、想护着她的,不止你一个,你的方式,未必就是对的。”
“至少不会用这种方式。”苏暮雨寸步不让,“借酒装疯,非君子所为。”
“君子?”苏昌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暗河有君子?暮雨,你守着那些无谓的规矩和界限,不累吗?喜欢就靠近,想要就争取,这才是暗河的法则,你不敢,或者......你怕?”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根针,刺向苏暮雨竭力维持的平静表面。
苏暮雨的眼神骤然一沉,周身气息忽然凌厉起来。
按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指节已然泛白。
药房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连烛火都黯淡了些。
叶铃音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弄的心头狂跳。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得椅子向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自己也踉跄了一下,头晕目眩。
“够了!”她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颤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两只手同时松开,目光齐齐转向她。
叶铃音扶住桌沿,稳了稳身形。
酒意未散,脸颊依旧滚烫,但眼神却努力聚焦,看向苏暮雨,小声道:“苏公子,我......我就尝了一口,真的就一口,不怪他,是我自己......”
她又看向苏昌河,眼神里带着恳求,“苏昌河,你别说了。”
苏昌河看着她急得眼圈微红、手足无措的样子,眼中的冷意散去些许,化为一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后退一步,摊了摊手:“好,听你的,不说了。”
他瞥了苏暮雨一眼,语气恢复了几分慵懒,“看来今晚这酒是喝不成了,小铃音,下次想尝,记得找我,保证找个没人打扰的好地方。”
说完,竟真的转身,拎起那半坛梨花白,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药房。
药房里只剩下苏暮雨和叶铃音两人。
突然的安静让叶铃音有些不适应,方才强撑的气势瞬间泄去,酒意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苏暮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苏暮雨看着眼前鸵鸟似的少女,她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浅粉的衣袖上还沾着酒渍,发髻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松散,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颈侧,衬得那截肌肤在烛光下白得晃眼。
她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梨花甜香和酒气,混合着她本身干净的药草气息。
苏暮雨胸口的郁结和怒意,在她这副模样面前,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声无声的叹息和更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