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 第二十章

“四姐姐？”

  盛墨兰回神，正对上一双带着些许隐藏着的惊慌的眸子——盛明兰带着小桃，似是正要往前厅赶。见到盛墨兰出现，她似是有点紧张，但很快就被她用看上去有点傻气的笑容掩盖了。像盛六姑娘这样的美人，便是笑的傻气些，也依旧是美的:“四姐姐回来啦。”

  “六妹妹安。”

  若是以前的盛墨兰，只会觉得这个六妹妹傻得可以。但是现在的话，她只觉得……盛墨兰收敛了内心汹涌的感情，冷淡的问了声好，便径直往林栖阁走去。

  “姑娘！四姑娘……”“小桃！”盛明兰轻声喝止了小桃的义愤填膺，看上去习以为常，“四姐姐这样对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该习惯了。”她羽睫微颤，遮住眼中不明的神色，“走吧，祖母等我们很久了。”

  不理会这时前厅里小秦氏会同老太太说些什么，盛墨兰快步走向了林栖阁。林小娘听闻女儿今日回来，早早便在门口侯着。她远远看着女儿走来，恍然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明明依旧是她的墨儿，然而却看上去更加大气了，更像是大家出的名门闺秀……“墨儿！”林小娘唤道，看到女儿听到自己的呼唤跑过来，也快走几步和墨兰抱在一处。

  “小娘！”盛墨兰在心里暗暗叫着，面上却看不出一点忧伤，只有重回到母亲身边的欣喜。自墨兰出世以来，除去嫁与梁晗小娘身死，她从未和母亲这般久的分离过。母女俩相拥片刻，便互相搀扶着走进院子。林小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墨兰爱吃的菜肴，盛长枫也难得来到母亲院子里同母亲和妹妹用饭。此时院内气氛其乐融融的，刨去没有男主人这一点，看上去这正是和美的一家人的样子。

  饭毕，盛长枫告辞，回自己院子里去了。盛墨兰待哥哥一走，立马拉住母亲往里屋走。看女儿神情不对，林小娘一开始还不觉得要紧，还想打趣女儿两句，但墨兰一开口便让她变了脸色:“小娘，卫小娘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墨兰说这话时又快声音又低，只有近前的林小娘一人听见。她神色一变，立马吩咐雪娘将屋内的其他人都清出去。下人退下一关上门，林小娘便反攀上女儿的臂膀:“你一个未出阁姑娘，怎么问这种事？”

  “哎呀，娘，你别在意这个了！”盛墨兰急急的说，“卫小娘之死，你是不是动了手脚啊！”林小娘睁大了眼眸，似是有点生气于女儿这么想自己。但对上墨兰的眼神，她渐渐的平复了心情，最后轻轻开口:“……我是有叫郎中让她多食少动。”

  胎大难产而亡——盛墨兰想到了卫小娘的死因，竟觉得一阵释然:果然，盛明兰那般算计……“但也不全是我的错，大娘子也有意纵容稳婆醉酒了……而且我都是为了我们娘仨啊墨儿！”林小娘低声叫道，“那卫恕意实在好生养！本来你爹爹虽喜爱她好颜色，但她放不开面子去讨你爹爹喜欢，便也就这么冷下去了——可偏偏她先是生了六姑娘，眼见着又要生个哥儿……她若是就此得了看重，以大娘子对咱们娘仨的仇视，日后你哥哥的前程怎么办，你又怎么能嫁个好人家？”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盛墨兰脑中突然记起这句话来。

  她长舒一口气，安抚性的抚上母亲的双手——这是一双带着些许粗糙的手。林小娘少时因家中落难，过了几年不被当做人看的苦日子，便是日后到了盛家将养着，也再回不到昔日还是家中小姐时的天真娇柔……不光是小娘，她也是这般。盛墨兰闭眼，回想起梦中上一世在梁家因为无亲子而被讥讽、同小妾通房争宠失子、最终在对姐妹的嫉妒和不该嫁与梁晗的悔恨中郁郁离世的自己……便是错了又怎样呢……

  “小娘……”她深吸一口气，对上母亲的目光，终是神色平静的开口“我想知道的……可能留下的把柄，您都处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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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的）二十章大关！

  林小娘之前做的就是没得洗，但我感觉这就是封建社会下的一个缩影:她作为妾室要去争宠，去讨盛纮的欢心；卫小娘不仅挡了她的道，而且可能还要越过她上位，这必然导致本身身处下位的林小娘迫害地位更低的卫小娘。

  盛墨兰知道了母亲的作为，但不用想，她必然会包庇自己的生母。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在知道盛明兰算计自己名誉尽损、林小娘活活被打到重伤不治身亡后，真的一点愧疚都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