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 第十九章

“你打算走了？”顾廷灿撂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盛墨兰。自从盛墨兰进屋以来，顾廷灿其实并没有正眼打量过她，现在才注意到眼前少女神态气态与之前的不同——她似乎沉稳了些，但不像是她突然开了悟，反倒更像是……受了大半辈子的蹉跎，长久以来得到的教训。

  “是的。”盛墨兰面上平静，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承蒙姑娘照顾，我在府上叨扰了这些时日。只是，墨兰这些天离家不归，已引的家中父母兄弟时时忧心了，实在不好再麻烦廷灿姑娘了。”

  “……”顾廷灿静静地看了她半晌，似是思考些什么，突然开口，“子瑜，你且出去，我同四姑娘有话要说。”

  “是，姑娘。”

  子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退出了里屋，留下屋里的两个姑娘面面相对。顾廷灿早些年侍女众多，但这几年来却也不喜过分热闹，是以屋内除了一两个知心女使也没人伺候，如今子瑜一走，而另一个女使子珍这几日告假去照顾自己的母亲，这般看来，屋内便也无别人在了。

  “四姑娘。”

  顾廷灿沉默了一会，语气带着些无奈:“你便是再推几日回去也无妨，早些天我母亲业已修书同你家主母说了清楚，盛大人自然不会责备你什么，你日日在我侯府内也没什么可担忧的……”过了这几天话本里那孔嬷嬷可就要走了，可如今若是放盛墨兰回去，保不齐会不会被拿着当靶子。见墨兰神色不明，她又出言说道:“不过这也要看你自己的决定，你若要归家，我也绝不会叫人阻拦。”

  盛墨兰闻言舒了口气，虽然不多言语，但看上去去意已决。顾廷灿内心叹息，只觉实在烦躁:盛墨兰此时回去，保不齐又卷进话本里的烦心事里……她费心邀请盛四姑娘停留这么久，结果一切还是会转回到话本上写的发展吗？在盛墨兰看不见的角落里，顾廷灿指尖狠狠掐着手心，以缓解她思考时的焦虑和不安。

  “七姑娘。”

  顾廷灿回神，已经打算告辞回院里的墨兰此时起身，很是端正的向自己行了一礼。“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好。”

  顾廷灿内心突然涌现无力的感觉。

  她送墨兰出了院子，随后倚在窗边往外看，整个人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良久后她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

  ——虽说不至于是废棋，但看来也不能全然把希望寄托在盛四姑娘身上了。

  是她太过幼稚了，竟然想着靠拉高盛四姑娘来压下盛六姑娘……归根到底，盛墨兰姓盛，和盛明兰一样，都是盛家的姑娘。

  “算了，看她的造化。”顾廷灿喃喃说着，还是打算继续同墨兰的交际。作为一个学堂的玩伴，她不介意同盛墨兰分享自己的向往圈子，至于墨兰能做到什么程度……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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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宝一开始和墨兰交朋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动机不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