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一个不会有尽头的夜晚。
屋外的树木披上了蝉的乐章,枝头轻吟,持续的鸣唱汇成了一曲难以间断的弦乐。
时而如泉涌般激昂,时而如细流般低沉,浓重的墨色,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涌动。
烛火起伏,光线交错,混沌一片。
好像是哥哥的脸······
芙蕖伸手去触,可又觉得气息陌生,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黏腻潮湿的触感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她痒得直躲,不受控制的脑袋却联想到在不懂事的幼时,宫子羽也是这般作弄她的。
他知道她怕痒,总爱逗她玩。
她虽然怕痒,但也从来没生过他的气,甚至会故意装作受不了的样子叫他开心。
可是现在她是真的难受。
好像是被锢在了阴影里,不受控制的发抖,因他的起伏而颤动。
她想叫,想摆脱这种沉闷的桎梏,可到最后,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是谁。
直到天亮,才得以结束。
仿佛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噩梦,梦境中,她成了另一个人。
一切行为都不再受自己意志的支配。
好像一片落叶在汹涌的大海中漂浮,被波涛裹挟,旋转迷失,始终无法找到自己的方向,甚至丢了自己。
又像一颗被巨石无情压住的果,不断地被碾压,榨出鲜美的汁。
内部被挤压得越来越紧,最终砰的一声炸开,汁水四溅,果香浓郁腥甜,腻得让人反胃。
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缝隙透出的黄晕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然昏睡了许久。
身体好似被拆卸又重组了一般疼痛,芙蕖茫然的环顾了一眼周围,却在愈来愈熟悉的布局下恐慌起来。
不,她不是昨天已经离开了这里吗?
像是被剥夺了一段记忆,她顾不得身上的疼和不知何时在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兀自想要爬起。
可有人已经进来。
“阿蕖。”
宫芙蕖如遭雷击,她错愕的仰着头向上看去,却见那个本该在今天身败名裂的宫尚角言笑晏晏的望着她,眼底还是那令人恶心的温情。
身下的疼痛,鲜红的褥子,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芙蕖几乎崩溃,指甲狠狠掐进绷带,正在愈合的伤口复又被撕开,鲜血染红了白布,她不在意。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不甚在意般蹲下身,将她凌乱的发重新整好,好似有无尽的耐心可以与她耗下去。
“阿蕖,你应该问,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宫尚角的话让芙蕖有片刻的失神,可很快,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恨意在心头窜然升起,她毫不犹豫的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当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宫尚角的脸都被打偏了过去。
鲜红的掌印恶狠狠的印在侧脸上,宫尚角嘴角微弯,眼神都未曾变过。
“你真是个畜生。”
若她还不知道自己昨晚和他发生了什么,她还不如当个傻子,可她怎么也想不到——
他竟然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