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他们聊了起来，像老朋友一样。周屿告诉她，他在餐厅工作很辛苦，但学到了很多东西。夜大的课程很有挑战，但他乐在其中。奶奶的身体时好时坏，但总体在好转。

沈知遥也分享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她的课程，她的论文，她认识的新的朋友。唯独没有提起陈然。

“你实现了梦想，知遥。”周屿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真为你高兴。”

“你也是。”沈知遥说，“你一直很坚强。”

通话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周屿那边有人叫他才结束。挂断电话后，沈知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和周屿通话的感觉很奇怪，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疏离。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联系。有时是短信，有时是电话，但从不视频。他们聊生活，聊学习，聊未来，但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过去。

沈知遥发现，周屿变了很多。他变得健谈，变得自信，那个曾经躲在角落里默默注视她的男孩，终于走出了阴影。

而她自己呢？她也在变。她开始接受陈然的约会，开始尝试打开心扉。他们一起看书，一起看电影，一起讨论案例。和陈然在一起是轻松的，他成熟稳重，总能给她安全感。

圣诞节前，陈然正式向她表白。那天晚上，他捧着一束蒲公英——不是真正的花，而是手工制作的，金色的蒲公英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知道蒲公英对你很特别。”陈然说，“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成为能陪你一起看蒲公英飞翔的人。”

沈知遥看着那束金色的蒲公英，突然泪流满面。她点头的瞬间，不是出于热烈的爱，而是出于一种理性的选择——选择放下过去，选择拥抱眼前的美好。

她和陈然开始了正式的交往。校园里多了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沈知遥没有告诉周屿这件事，周屿也没有问。他们的联系渐渐少了，从每周一次到每月一次，最后只剩下生日和节日的祝福短信。

大二那年的春天，沈知遥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周屿工作的餐厅经理，说周屿在厨房事故中受伤，住院期间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他奶奶年纪大了，不方便过来。我看他手机里你的号码是特别标注的，所以冒昧打给你。”经理解释道。

沈知遥当即请假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往广州。在医院的病床上，她见到了周屿。他瘦了很多，左手缠着绷带，脸上有轻微的烫伤。

看到她的瞬间，周屿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他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烫伤的皮肤，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沈知遥按住他，“你的经理给我打了电话。”

周屿苦笑：“这个老李，真是多事。”

“伤得重吗？”

“还好，二级烫伤，休息几周就好了。”周屿看着她，“你不该来的，会影响学习。”

“没关系。”沈知遥在床边坐下，“疼吗？”

“有点。”周屿老实承认，“但看到你，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