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贵妃这职业（三）

“救命，救命啊——”

热闹的汴京集市突发意外，一名身怀六甲的妇人正在被几个粗布衣衫的横脸男子追杀，也不知道这妇人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他们，那些人手上的棍子一路上是又打又砸。

被那逃命的妇人和打手们连累，做生意的贩夫走卒也有不少损失，因此不管是那妇人还是那几个追着妇人不肯放过的打手，都遭到了强烈谴责。

大着肚子的妇人如何能跑得过腿脚伶俐四肢齐全的男人呢，就在妇人以为自己即将躲开身后的打手时，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口有一架马车正要缓缓驶过那个路段。

突然间冒出来的孕妇冲撞了拉车的宝驹，两匹枣红马受到惊吓齐齐抬高了前腿仰天嘶鸣，混乱中人群里冒出来几个蒙面杀手围住了马车。

“嗡”的一声，剑鸣过后数道寒光交错掩映在蓝色车帘外，一身蓝色道袍打扮且还戴着面具的女子忽然出现，和杀手们缠斗在一起，又同时喝令赶车的车夫速速离去。

赵祯虽然遭遇危机紧张不已，但在发觉有人相助之后，便立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茂则，详查，朕要知道究竟是何人泄露行踪，又是何人胆大妄为意图行刺！”

“是，官家！”张茂则内心也是震撼无比，原本返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没想到后来官家与他换了一辆马车，也还是被贼人察觉到了。

车夫驾驶着马车很快离开现场，不过惊慌失措之下，这个手生的车夫慌乱之中走错了路，把马车给赶到了许国公府后门。

注意到碍事的马车离去之后，清婉解决闹事之人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因为涉及到了宫中的内人，这件事最终还是交由大理寺来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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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府上有贵客，大娘子交代奴在门口等着您回来说一声，让您回来了先回莲华斋，莫要冲撞了贵客。”

清婉是从大理寺衙门那边回来的，之前还遇上了宫内的中贵人，知道这件突发的事件牵扯到了官家，清婉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多生是非。

她今天去外城的青松观去取给祖母准备的寿礼，也是她回来的巧，正好被她碰见一群刺客围堵内人张先生的车驾，当时她只以为是张茂则得罪了什么人，哪里想到马车里会有官家？！

而且那个妇人也真是心狠，挺着个大肚子都能与人配合成功搅乱人心，让原本应该通畅的街市拥堵起来，造成张茂则的马车无路可走的险象。

清婉进了自家，抬手就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在自己家里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方才在外面遇到了一伙歹人，我和他们打了一架。还好没有弄坏我给婆婆准备的寿礼，捻香，贵客什么时候来的？”

“约莫有大半个时辰了。姑娘，您身上都弄脏了，先回去重新梳洗一下吧。”捻香伸手，接过清婉递给她的一幅画轴，也不知道是字帖还是丹青。

清婉：“今儿个婆婆寿辰，我要穿得鲜艳些，待会儿你记得把我的流光琵琶再好生保养一翻。”

“知道了姑娘，晓得您要为老太太表演贺寿，奴早就让人把流光琵琶取出来了。”捻香作为清婉的贴身婢女，自然是聪慧又机敏的，此前清婉在大相国寺创作的观音舞，就是为了今天能够在她祖母的寿宴上跳的。

主仆二人很快绕开前院回到了后宅中的莲华斋，这是清婉自己的住所，莲华斋东面的菡萏院是清婉已经出阁的姑姑闺中时的住所，如今被改成了清婉大哥大嫂的起居之所。

清婉回到莲华斋后，先让人打水洗了个澡，重新挽了发髻，换上了一身葱白配桃粉的广袖齐腰襦裙，然后自己为自己化了个妆，她原本就是仙姿玉貌的颜色，化了妆之后就更显出尘绝世。

正准备出门去给祖母贺寿的时候，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何妈妈便亲自过来了。

清婉祖母的寿宴因不是整寿的关系只是小办，只有自家亲戚齐聚一堂，不过虽然只是自家亲戚却也有不少人，如今家中连小叔父都成了亲，也是添了一口人，这些人零零总总的加起来有乌泱泱的几十口人丁，好在府邸够大，园子里收拾了一番之后布置地也十分喜庆。

不过碍于男女大防，男宾和女眷之间到底是隔了一些距离的，清婉和捻香上前给祖父祖母请安献上寿礼，是一幅先在绢布上书写了之后，再利用点染刺绣相结合而成的寿字图。

“婆婆，孙女儿还准备了一支舞蹈，祝愿婆婆福寿安康，喜乐常在。”清婉为了今天的这场舞早就做好了准备，祖母也知道她喜好跳舞，可是从来没见过她真正表演的样子，也是分外好奇：“婉儿要跳什么舞，婆婆可要一饱眼福了。”

清婉不语，再行了一礼，向爹娘请安后便退下去准备献舞。

这个时候清婉还没想起来，此时家中还有两位贵客。

清婉前两天就把《梵·琉璃》的乐谱交给了自家擅乐器的女使练习，就是为了今日在祖母的寿宴上表演这支观音舞。

悠扬低沉的古琴声最先响起，然后是清澈空灵的古筝声，借着是阮和洞箫。清婉怀抱琵琶踏着乐声缓缓而来，她跳上一只鼓，坐在鼓上拨响了琵琶……

倏尔，场景变幻席间忽然升起云雾袅袅，隐隐听得梵音阵阵。

清婉的身影在雾蒙蒙中若隐若现，待到云雾散去之后，众人惊讶的发现她所站的那面鼓竟然悬浮在水面，那片原本铺着红毯的场地，赫然变成了一片湖，湖面四周蹿出一枝又一枝含苞欲放的芙蕖。

随着清婉的舞姿变化，湖面上的芙蕖亦有不同的变化，一朵朵纯洁的莲花绽开，清风徐来，众人好似闻见了夏日的荷香。

突然的，清婉仰头一个反弹琵琶的动作把整支舞蹈的最后一缕神韵尽收，如菩萨慈悲悯怀一般的乐声忽然收拢归心，一瞬间莲花收合芙蕖慢慢沉入水底，湖泊也一点点消失。

一舞作罢，众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还是张茂则最先反应过来，很快园子里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赞叹。

“此舞名为《观音》是孙女儿闻听梵音唱诵时灵感所致，便即兴谱了这支舞还有与之相配的乐曲。”当祖母再次问起清婉跳的这是什么舞的时候，清婉便把这支舞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了清楚。

不想，听了她的这番话之后，最先开口的不是祖父祖母，而是一旁被她爹爹哥哥都敬着的那个清俊男人。

他说：“《观音》一舞菩萨蛮，绰约仙子降人间。梵音袅娜步生莲，纤纤素手拨玉弦。”

清婉立刻便被对方温润雅致的声音吸引了，抬起头，若无忌惮的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