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温婉

到底是侯府大夫人搬进思过阁，这等大事自然在侯府下人的讨论中很快便传了开来。

所谓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无一例外，几乎每个下人都等着看这京城第一毒妇以后会如何落魄。

因此聂桑榆走在路上时，也明显也能感受到经过身旁的下人那略带嘲讽和不屑的目光。倒是苜蓿是真真切切关心自己，一路上都在为她“打抱不平”。

苜蓿“这些人……真是过分……”

聂桑榆自然也不是全然能不在乎下人们的目光，心中仍是有些不痛快。

可苜蓿，却又是让她不自觉心中一暖——她说不上来，只觉得仿佛自己有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温婉“大夫人。”

聂桑榆的思绪被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她朝那迎面走来的女子打量了一番——那女子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可她身上不过是一袭素色衣裙，加上她这低眉问安的模样，使她看起来着实过分柔弱了些。

苜蓿则是附在聂桑榆耳边：

苜蓿“夫人，这便是温姨娘……”

聂桑榆“……”

聂桑榆闻言，眉头一皱，眼眸也不自觉染上几分厌恶之色。方才一见，她本就对这个过分柔弱的女子没几分喜欢，此刻更是好感全无——她便是温婉？她来干什么？想来必是看自己的笑话了？

若是从前，聂桑榆必会把这抢了自己夫君的小妾狠狠羞辱一番，可如今，大概是对宁钰轩彻底死了心罢，她对温婉，反而是不屑一顾了。

聂桑榆冷冷道了声：

聂桑榆“温姨娘不必多礼”

随后便要离去， 不曾想那温婉却是有些不依不饶，有意站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聂桑榆的声音沉了沉，望向温婉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狠意，

聂桑榆“怎么？温姨娘，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温婉仿佛被她的气势吓到了一般，身子多了几分颤抖，可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聂桑榆更加恶心。

温婉“大夫人……”

她声音中仿佛也染上了一丝哭腔，

温婉“夫人您别生气……都是婉儿不好……是侯爷……”

温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衫，

温婉“是侯爷见婉儿大病初愈，非要将这件衣衫披在婉儿身上……”

宁钰轩的衣服？聂桑榆冷笑一声：

聂桑榆“温姨娘要说的可都说完了？那可以将这路让出来了么？”

面对明显不接招的聂桑榆，温婉眼中明显也多了一丝错愕，以她对聂桑榆的了解，她怎么可能……

可显然温婉并不打算放弃，依旧输出着她那套“绿茶”言论：

温婉“夫人放心，婉儿相信那日您对婉儿所为……并非有意……婉儿定会替夫人在侯爷面前……”

话音未落，聂桑榆便扼住了温婉的腕，

聂桑榆“温姨娘不必如此……起来说话罢。”

接着聂桑榆便用极大的力道将卑躬屈膝的温婉“扶”了起来，温婉还来不及叫疼，便听聂桑榆道

聂桑榆“那我倒真要谢谢妹妹了……”

聂桑榆“有心或是无意，想来妹妹你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聂桑榆意味深长勾了勾唇，

聂桑榆“可妹妹也大可不必为我忧心，纵然我搬去思过阁，我还是宁府的大夫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说，是么？”

聂桑榆特意加重了“女主人”三个字。

且不说是温婉陷害于她，就是单凭聂桑榆从前的性子，也本能地让她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了气势。

她就是要温婉认清自己的身份，无论温婉城府多深，多精于算计，她这个夫人的位置，纵然失了势，也绝不是温婉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妄想能替代的。

温婉失了言，只得一脸赔笑道：

温婉“夫人所言极是……倒是婉儿多虑了……”

——————

宁钰轩“聂桑榆……当真……没有为难温婉？”

当鬼白与宁钰轩汇报方才所看到的事时，宁钰轩一脸不可置信。

这可不是他印象中聂桑榆的的作为。就凭她当日刺伤温婉……如今两人甚至是碰了面，她又怎会……宁钰轩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鬼白“是。”

可鬼白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鬼白“鬼白亲眼所见。”

宁钰轩“……”

沉默半晌，宁钰轩挥了挥手，

宁钰轩“行了，你去继续盯着吧。”

鬼白走后，宁钰轩一个人坐在案前，面对书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或是因着聂桑榆的反常，他居然不自觉的为此事分了神，暂且搁下了书本，转而望向窗外思索起来。

聂桑榆啊……真是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