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地,霜爪的悲伤上升到足以让恐慌冲进。她现在要做什么?她怎么才能继续下去?卷羽死了。蜷缩在巢穴深处,霜爪几乎没有意识到,当风扫过河族营地时,她周围的巫医巢穴在摇晃。巢穴墙外的芦苇嗖嗖作响,但她的思绪淹没了噪音。
她母亲去世时的记忆在霜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看到狗群像鱼一样围着卷羽,它们的背抽搐着,扭动着,争夺那只浅棕色母猫。霜爪听到她母亲的尖叫,却无能为力。这声音一直没有离开她,然而随之而来的沉默却把最尖锐的刺扎进她的心中。那些狗一直在狂吠,但是卷羽已经安静下来,霜爪已经极其确定地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死了。
不要相信任何猫。卷羽最后的话语在霜爪脑海中盘旋。为什么她的母亲带着如此绝望的请求离开了她?卷羽在她死前知道了些什么?
霜爪忍住哭泣。不要相信任何猫。她孤身一猫在一个没有族长和副族长的族群中,试图从一位与星族毫无联系的族猫上学习成为巫医。而且每只猫都在看着、等着她告诉他们谁是星族想要的族长。
她觉得她是对的。但为什么星族会让卷羽死?她的母亲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河族族长——她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当霜爪感到失落或不确定时,她的母亲都会鼓励她。而且卷羽即将恢复河族的稳定。相反,她离开了。
当她任由悲伤再次涌入时,霜爪的口鼻在她的爪间滑动。至少悲伤掩盖了她的恐惧。我想你了。她希望卷羽回来坐在她身旁。她想感觉到当她俯下身安慰自己时,她的呼吸让自己的耳朵发痒。但现在不会再这样了。永远不会再这样。
脚掌擦着巫医巢穴的地面。那是——霜爪满怀希望地抬起头,看到洒尾时内心石头般一沉。
公猫的虎斑厚毛被风吹皱,当他将一条小而肥的鳟鱼放在霜爪的巢穴旁时,他的眼中闪着友善的光。“你应该吃饭了。”他喵道。
“我不饿。”霜爪再次将口鼻放在爪上。
“但自从为卷羽守夜后你就没吃过东西。”洒尾将鳟鱼推近了些,“而且已经好几天了。”
“我不饿。”霜爪再次道,还是没有看他。
“你是一位巫医,”他推道,“你需要保持健康。”
她没有理睬他。
“为了族群。”
她闭上双眼。为什么他不丢下她一猫离开?
但洒尾没有领会这个暗示。“蛾翅自己在照顾一切。她甚至在组织巡逻。她需要一些帮助。她一定累坏了。”
霜爪恼怒地抬起头。“你想让我感到内疚吗?我现在还不够难受吗?”
洒尾充满歉意地凝视着她。“我只是想说那可能会说服你起来,”他说道,“你一只猫躺在这里不会感觉更好。你需要新鲜空气,和你的族猫在一起。他们很在乎你。”
“如果他们在乎,他们就不会管我。”她厉声道。
“也许吧。”洒尾没有动,“但我会继续给你带猎物,直到你再次感到饥饿。”
在她的内心深处,霜爪感到一丝感激。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有温暖的感觉。她推开了它。然而他设法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为什么蛾翅在组织巡逻?”
“没有别的猫愿意去。”
“暮毛也没有?”
“没有。”
为什么河族武士们如此不愿意承担责任?“微光皮和冰翅呢?我以为他们会想负责。”
“我也是,”他道,“特别是微光皮。她很久都是一名武士。冰翅比营地里的任何猫都更擅长带领巡逻队。”他看起来很困惑,“锦葵鼻听起来像是他可能会在雾星和芦苇须死后志愿。”他沉思地停顿了一下,“也许是他受惊了。也许他们都受惊了。卷羽的死可能已经太多了。”
霜爪畏缩了,新的痛苦冲刷着她。
洒尾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更温和地继续道。“这会吓到他们。”
“但肯定会有猫有勇气负责。”
“我们已经失去了我们的族长和副族长,”洒尾指出,“这意味着无论谁接手都必须做出所有的决定。需要承担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