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

“带他进来。”影兆的皮毛因雨水闪光，他挤进巢穴，然后站在一边让鸽翅进入。虎星叼着小花楸的后颈随后。

　　日束紧绷腹部。小花楸看起来是那么小，他柔软的毛发乱蓬蓬的，双眼紧闭。他一定病的很重。当影兆示意虎星走向巢穴另一边的一个空窝时，她忘记了尴尬，迅速闪开了。

　　虎星将小花楸放在里面，影兆探身嗅了嗅这只失去知觉的幼崽。

鸽翅的眼中充满恐惧。“他从半夜就开始咳嗽，今早也是，他身上很烫，一直醒不过来。”

　　“我给他一些退烧的东西，他就会醒了。”影兆向她保证道。

　　虎星的皮毛被弄乱。“这只是白咳症，”他喵道，“他不应该发烧。”

　　鸽翅不安地盯着影兆嗅闻小花楸。“这只是白咳症，对吗？”她的喵声不过是耳语，日束感到一阵恐惧。她知道鸽翅在问什么——幼崽的白咳症恶化了吗？它会变成绿咳症吗？这只姜黄色小公猫一直比他的同窝手足弱小，现在他病了，似乎比以前更加脆弱。这么小的幼崽能经受住绿咳症吗？

　　影兆抬头迎着鸽翅的目光。“我们还不能确定。”他柔声喵道。

　　虎星急忙跑到鸽翅身边，紧紧靠着她。“别担心，”他喵道，“影兆和洼光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影兆承诺道。

　　“他必须要待在这吗？”恐惧刺痛了鸽翅的皮毛，“在巫医巢穴里？”

　　“现在他最好远离育婴室，”影兆告诉他，“我们不想他的咳嗽传染出去。”

　　日束很紧张。这里呢？她瞥向炽火。“也许炽火应该移到武士巢穴去——”停顿了一下，为自己这么快就为炽火担心而生气。他不是我的伴侣，将来也不会是。

　　但影兆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他转向了草药储存处。

　　当他在里翻找时，洼光溜进了巢穴。这名棕白相间的巫医扫视四周，看了看鸽翅、虎星和窝里生病的幼崽，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影兆身上。“你在找什么？”

　　“猫薄荷。”影兆告诉他，“小花楸可能得了绿咳症。”

　　洼光急忙走向幼崽的窝并靠在里面，用嘴蹭着幼崽潮湿的皮毛。他抬起头，眼神因担忧而变得黯淡。

　　影兆从储存处里拿出一捆薄薄的叶子，沮丧地看着它们。“这是我们所有的吗？”

　　“对。”洼光冷冷地答道。

　　鸽翅从一名巫医看向另一名。“我可以取更多，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洼光不安地抽动着耳朵。“半桥边的一小块土地已经枯萎了。”

　　“已经枯萎了？”虎星看起来很惊恐，“但还没到秃叶季。”

　　“绿叶季时那里的湖水泛滥了。”洼光提醒他，“灌木几乎淹死了，再没有完全恢复。”

　　“我们可以去天族。”影兆建议道，“他们的领地里有猫薄荷。”

　　“我会去。”鸽翅提议，她的眼里闪烁着兴奋。

　　“最好让一名巫医去。”虎星轻声告诉她。

　　“如果斑愿有猫薄荷，她会分一些的。”洼光安慰道，“我马上就去。我去的时候，影兆会给小花楸一些缓解发烧的东西。”

　　他在巢穴里忙碌时，影兆开始切碎草药。

　　“他会好好的，对吗？”鸽翅不安地问道。

　　“有了猫薄荷，他就会好的。”影兆头也不抬地告诉了她。

　　虎星的皮毛沿着脊椎竖起。影族族长很惊恐。“猫薄荷库存不应该已经这么少了。”他半自言自语道。

日束有阵不祥的预感。绿咳症比秃叶季的机荒还要危险。族群该如何应对猫薄荷库存如此之低？她不知道是否要安慰他们。毫无疑问，洼光会带着一大包珍贵的药草从天族回来。即使他没有，他们也会找到足够的东西来撑过秃叶季，即使这意味着向其他族群求助。但鸽翅看上去如此担心，以至于日束觉得她大声说话听起来会很空洞。

　　她瞥了眼炽火，希望能感到安心。他总是那么积极和令人鼓舞。但这只姜白相间的公猫似乎在担心其他猫。

　　虎星将鸽翅推向巢穴入口。“我和小花楸待在这，”他喵道，“你该回到小桦身边了。”

　　“肉桂尾在照顾他。”鸽翅反驳道。

　　“你不在他会很焦虑的。”虎星告诉她。

　　鸽翅不情愿地转向入口，虎星坐在了小花楸的窝旁。她离开时，影兆从他的草药上抬起头，对日束眨了眨眼。

　　“你也该走了，”他喵道，“这里有点挤。如果这是绿咳症……”当虎星将目光猛地转向巫医，他的喵声逐渐变小。

　　日束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向皮毛。她应该已经离开。她看起来一定像一只迷路的幼崽一样在炽火附近徘徊。她礼貌地低下头，匆匆走向门口，眯眼迎着雨慢慢走了出去。

　　光跃在空地上焦急地抽动着耳朵，看着鸽翅匆匆忙忙地回到育婴室。她一定是刚刚得知她弟弟生病的消息。日束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要安慰她最好的朋友。但她犹豫了。她们的关系仍然脆弱。光跃可能还没准备好和日束分享她的烦恼。日束仍然能在她的喵声中感到怨恨与刺痛。最好避开对方一段时间。友谊仍然需要时间来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