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悠游人间（一）

见到宁世微是一个意外。

那个时候，程悦还在国外研习，我本来想悄悄看看她在人界过得好不好，但是没想到当天她离开去找霜染转世的线索而没能见到。

然后，我在楼下咖啡店遇到了宁世微，大概是我身上的气味太过特殊，所以没能瞒过这个嗅觉灵敏的小家伙，所以在属下找过来前，我选择留下来和她聊一聊。

“长泷前辈，可以告诉我一点关于程悦的事吗？”宁世微掏出她的手机，一脸的兴致盎然。

对方自来熟的性格很讨喜，我却觉得略有点不妙，挑眉问：“怎么，想知道她的黑历史吗？”

“不是，”宁世微表情诚恳，“我只是想知道她所在寻找的‘霜染’究竟是谁，如果能再讲讲别的，那就更好了，而且，程悦也对我讲过和长泷前辈你有关的事。”

“是么？”我不是很相信，“你先说说，她说过我什么。”

“哎，就在这里说吗？”宁世微看着四周。

周围只是一些人族的打工社畜，我想程悦离开仙界这么久，大概也说不出什么仙界机密。我点点头：“当然，顺便帮我点杯咖啡，加糖加奶还要奶油，我的钱包被下属顺走了。”

宁世微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但还是乖乖帮我点了单：“那不就是卡布奇诺？不过，前辈，不会我刚离开你就走了吧？”

“不会的。”我说，然后目送她去点单。

我也很想知道，在程悦的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程悦……不，壬女，其实是个很容易寂寞的人。可能她根本察觉不到这一点，但是，经常和她在一起的我却常常能察觉到这一点，当她走着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看着天空，有比如，她有时会好似灵魂出窍一样盯着某一处发呆的时候。

不过，那个时候，除了我，能发现这一点的就只有癸，而癸这个人实在可惜，又可恨……时至今日，我也不想谈论他。

起初听到霜染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没有察觉到“霜染”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在壬女为自己改名为“玄月”之后，我才渐渐从失去一只眼睛的疼痛中恢复过来。那个时候，我已经有预感，从此往后，我这个人对于壬女而言只是过去的故友而已，还是那种可能再也见不了几面的故友。

明明，我才是陪在她身边的最初的朋友。

身为前一任青龙族的族长，在仙妖战场上，我凭借一把龙骨剑成名，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我来了，前辈！”宁世微很快就回来了，打断了我对过去的一点点回想，她不仅带来了卡布奇诺，还有新鲜出炉的苹果派。

唔，不得不说，比起程悦，她可真是会讨人喜欢。

“吃吃看，程悦也很喜欢，她说您也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希望能投您所好。”她笑眯眯地说。

……有这么个投其所好的后辈，程悦在人界想来也不会过得太差。我拈了一块吃了起来，苹果派的外皮酥脆，确实不错。

我问：“她还说过我什么？”

“还有，她说过您的婚事，”宁世微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怕我误会介意此事，“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觉得，那个时候，或许她陪在您身边就是最好的安慰。”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并不在意她提起那桩婚事，但既然她提到了我的婚事，应该也提到了别的吧，比如……我失去的眼睛。

“那她有提到我的右眼吗？”

“哎？”宁世微表现出惊讶之色，视线渐渐移到我黯淡的右眼上，“她没有说过，但我很好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