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如是观（五）

“一旦你伤害了其他人，作为你的姐姐，作为唯一有资格阻止你并且必须阻止你的人，我必须带回你，让你受到惩罚。”她继续说，颤抖的手捧住了癸的脸，“我说过我会陪着你，把长泷的眼睛还回去吧，癸，我会代你受过，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长泷仙君何等尊贵，接受惩罚就够了吗？”有人厉声说，声音震耳欲聋，让壬女浑身一颤。

“我可以把两只眼睛都给你们，放过癸吧，他还是个孩子，玄鸟族只剩下我和他了，你们不能再从我身边夺走他！”跪着的壬女扭过上半身，朝着天空大喊。

那人身后的云朵被神光染成了压抑厚重的玄青色，一步步向她和癸逼近，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谋害仙君是死罪！神女，你们玄鸟一族有功于仙界，请你退下！”

她刚想说话，癸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牢牢抱在了怀中。

“来不及了。”癸的下颌抵着她的额头，“我已经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壬女不理解，明明事情还有转机，怎么会来不及，又怎么会回不去？

“你糊涂啊，壬女，你以为他是第一次残害同族吗？”有人大声说，声音震耳欲聋。

听到这句话，她从癸的怀里抬起头，注视着面前这张曾日夜相对的面容，但现在却越看越陌生。

“你知不知道，被羿射下的九个金乌也是他的所作所为，他将金乌精魂炼化，封在了手环之中，就是你手中的那个手环！”

她无法相信这句话中的内容，直勾勾地盯着癸：“这是真的？”

“当然不。”癸的视线第一次落在了她的脸上，唇角的笑容透出一股割裂般的诡异，好像他只是披着癸的模样的恶鬼。

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可以不相信，但是这一次，看着眼前的癸，她无法再用以前的理由说服自己接着相信他。

“这不是全部，我还吸收了妖族的修为，不然我只能被浊气感染，我只是想在你身边活下去，壬女，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回到这里也没有意义。”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实话”，壬女如遭雷击，已经无法听进去对方的任何一句话。她很想问一句：癸，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但是她知道，现在已经太晚了，即使问了这句话，也已经太晚了，她救不了他。

她并不能成为他的救赎。

其实并不是一点疑点都没有，她为癸施法掩饰堕仙的身份是需要一直使用法力的，但癸之后已经能够自己掩饰了，并且，身为堕仙，他待在仙界也没有觉得不舒服。

是她忽视了这些疑点，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越陷越深。

“我逃不掉了，壬女，抱歉啊，还要你亲眼看着我在这里死去。”癸一边松开了她的手，一边对她露出过去千百遍的微笑，“玄鸟族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很抱歉，没能遵守当初的承诺，我很抱歉。”

壬女还想说什么，却被两股力量拖拽着离开了原地。

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去。

这……明明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