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如是观（四）

大概是因为分离太久，癸很黏壬女，壬女无论去哪里，癸都会跟着她。以前也是这样，不过，以前是因为癸还小，现在已经长成了青年，还如此黏着自己的姐姐，无论壬女在不在意，其他人却不得不在意。

长泷听到不少闲言碎语，每次想对壬女谈起此事时，癸却总能神出鬼没地出现，即使她之前已经派人将对方只开了。

她知道，壬女对癸只是很单纯的亲情，只不过，癸可能并不是这么想的。

长泷既庆幸壬女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又担心她最后迟早会发现这一点。除此之外，她总感觉癸处处都透露着异样。明明九死一生回到了仙界，却基本不提自己在人界时的经历。

如果那段经历很辛苦的话，癸应该会拿出来博取壬女的同情吧，即使有很糟糕的部分，也不会一句也不提。

除非是，不能提。

之前，为了嘉奖玄鸟族，壬女和玄鸟族剩下的族人之前被准许住在中都。

癸回来之后，表示还是希望回到玄鸟曾经的居所，壬女出于保护癸的私心便向后土请辞，说明自己的故土还是需要族人来建设，带着剩下没多少的族人离开了中都。

后来，长泷的婚期逐渐逼近，但是，婚礼并没有顺利举行，沾染了浊气的女妭出现在众人面前，职责应龙抛弃了自己，并在众人面前捏碎了应龙的魂魄。

长泷不敌女妭，被重伤后只能闭关修养。

但就在这个时候，癸偷袭了长泷，并且拿走了她的右眼。

壬女当然不相信这个消息，她来到行刑台上，想为癸求情，但即使她下跪哀求，在众仙面前重重磕头，丢掉所有的面子，也没人回应她一句。

在那一刻，壬女只觉得自己恐怕要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了。但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明白过来事情是如何失控的。如果她明白，恐怕这个时候就会后悔自己当初隐瞒癸的身份，可惜的是，她当初没想到即使那个时候她不和癸分开，但癸其实早已经长大了，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的。

但无论是壬女还是癸，都在不知不觉间默认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两人似乎都并不会分离。

“不要再求他们了。”一身血污的癸刀斧加身，被迫跪在地上，但他的脊背仍然挺得笔直。他看着为他求情的壬女，脸上既没有惧怕也没有悔恨，只是平静地说：“是我做的，我伏法便是，但是壬女，我自认为没做错什么事，只不过是运气不好，你别怨我。”

“我怎么会怨你，我知道你想要眼睛，想要和正常人一样看见。”她抬起头，眼中莹莹有泪，“我和你是一个整体，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其他人。”

“一旦你伤害了其他人，作为你的姐姐，作为唯一有资格阻止你并且必须阻止你的人，我必须带回你，让你受到惩罚。”她继续说，颤抖的手捧住了癸的脸，“我说过我会陪着你，把长泷的眼睛还回去吧，癸，我会代你受过，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