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莽村的工地出了事。
李响带着安欣去了现场。自从师父的忌日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缓和了许多,安欣不再沉默不合群,李响也对他渐渐话多了起来。
现场勘察时,李响小心翼翼地将一只鞋捡回到尸体身边,毕竟一个村里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死者他也认识,是个再和善老实不过的人。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安欣,他站在二楼盯着自己看。安欣见李响抬头迅速转身,企图躲开他的视线。
安欣最近总是盯着他看,李响也发现了,却不好说什么,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被逮个正着的安欣有些心虚:“什么我怎么看?”
“你跟高启强熟啊。”
这句话明显带着刺,安欣知道,李响一直对他当时和高启强走的过近心有芥蒂。他忽略过话里的多余的意思,回答道:“我觉得,像他做出来的事。”
“这案子交给你办,行不行?”
“怎么提他,就交给我?”安欣有些奇怪,要知道李响从前可不喜欢自己和高启强在一起。他又试探性问了一句:“你要躲啊?”
安欣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所有李响异常的举动他都要关注。
李想还没来得及回答。莽村的人就冲了进来,李山指着李响大喊道:“李响!他可是你三叔,打小就抱着你。”
李响看到这个父亲就头疼:“看见了吧,我不是躲,是回避。”
安欣这才应下,带着陆寒给村民们做笔录,一直忙到半夜。难得李响放手,又正面对上高启强,安欣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有意想利用这次的矛盾做文章。
李响虽然让安欣接案子,心里却放心不下,一直旁观。他猜到安心的想法后,一把拦住他的车门,开始质问他:“这样做的后果,你控制得了吗?”
安欣却不理会:“这个案子是不是交给我办?”
一到办案,两个人又是剑拔弩张,旁人看了也只能摇头。
李响还想说点什么,李山大老远就追了过来:“李响,这么大晚上你去哪儿,回家吃饭去!”
李响和安欣都明白,说是吃饭,不过是拉他去显摆。
李响拿案子推脱,架不住李山连拉带扯,安欣实在看不过去,大步上前:“叔叔,我们队长最近真的是忙死了,今天晚上还要连夜给领导汇报,这个饭我们就在市里吃了。”
我们队长?李响压了压嘴角,拉开车门就要进安欣的车。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有坐过安欣的车了。
安心眼疾手快,啪的一声关上李响刚打开的车门,气鼓鼓丢下一句“那辆车”,自己开车走了。
李响无奈,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又惹了小祖宗不高兴,偏偏又说不得他,只能自己去了警车上。
市局刑警队会议室里,李响申请了回避,并宣布成立九二二专案组,安欣任组长。话音刚落,就看见有几个人露出摇头不屑的举动。
安欣有些失落,李响也看在眼里,却不能说什么。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安欣,他对安欣的偏袒,有时候反而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到了案情讨论环节,明着就有人开始质疑:“你们小组做的准备太不充分了,这个案子就该交给我们小组。”
李响还是开口:“案子交给谁,我已经向郭局汇报并得到他的同意了。而且昨天勘察现场也是安欣带着陆寒去的,交给他把握更大一点。”
这番话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不偏不倚的了。
可两个小组还是在不停争执,甚至传出一句话“他在他师父坟前说的什么话,你问问他”。
李响狠狠拍了桌子。
一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这件事,是安欣的逆鳞,也是李响的逆鳞。这么多年,李响不允许队里任何人再讨论这件事情,既是为了消弭当年事件的影响,也是为了安欣。
安欣也明白,这么多年他一直追查的真相,对这些同事来说是一种侮辱。所以他总是被孤立,无论他多努力办案工作,也无法扭转别人对他的看法。
而李响,李响也不能每一次都帮着他。或许,他一直在帮他,只是他不能让人看出来,每次都用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遮掩着。可他越这样,安欣就越觉得孤独。他怀念曾经那个最满堂质疑中唯一支持他的李响,怀念那个在子弹面前将他挡在身后的李响,怀念那个永远和他站在一起的李响。
他曾拥有过那样的李响,只是如今他们站到了两端,只能遥望。
PS:不想太虐,努力塞点糖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