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市蜃楼之重逢

“家人……？”

累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少女的问询让他困惑，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炭治郎与祢豆子的身上，他们兄妹的羁绊，与自己和家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回忆起了被自己遗忘的过往，手无措地伸向灶门炭治郎他们，回过头的少年怜悯地望着自己，最后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背上。

“除了一个是……被赐予的，其他都是被我……收服的……”

“被谁赐予的…！”

十六夜飞鸟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出来，她猛地将双手击向地面，四溅的沙石像是她无所安放的愤怒，怒吼着，可是累却迷茫地眨了眨眼，“那位……”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先行化为了灰烬。

“那位……？”

十六夜飞鸟喃喃地重复着累最后的话，泪水盈满眼眶，她低下头，咬紧了嘴唇，终究是没让眼泪流下。

“不要可怜鬼。”

富冈义勇踩上了累化为灰烬前穿的衣服，对着灶门炭治郎说道。

飞鸟微微回过了头，看着炭治郎对义勇的话做出了反驳，可她却越发听不清他的话语，只有耳鸣声充斥着自己的脑海。怎么了……自己为什么……她痛苦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头，飞鸟撑起身站了起来，朝义勇走去。

“气味，没有。”她对一脸若有所思的水柱说道。

“……我认识——”后者眨了眨眼，目光停在祢豆子的口枷上，正欲开口——

“锵！”

富冈义勇自认为自己反应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他看到十六夜飞鸟一个跨步的同时瞬间拔出了刀挡在他们身前时，还是不免略微的惊异。炼狱的继子，比想象中还要强……

飞鸟眨了眨眼，看着与自己刀刃碰撞的蝴蝶忍，对方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消失，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她一个纵身借力，落在了飞鸟与义勇几人的背后。

“这是怎么一回事？飞鸟。”蝴蝶忍习惯性地忽视了富冈义勇的动作，笑意盈盈地询问飞鸟。

“……不是。”十六夜飞鸟收起刀，摇了摇头。

灶门炭治郎则又是害怕又有些疑惑，虽然他很感谢这位前辈保护了自己和祢豆子，但是从刚刚开始，说出的话就牛头不对马嘴一般很奇怪啊。

“飞鸟，可那确实是鬼哦。”蝴蝶忍微微歪了歪头，依旧笑着。

这次十六夜飞鸟有些犹豫，她的目光带着询问一般转向了祢豆子身上。的确，是鬼的气息。但是她的身上……

“带着你妹妹，快走。”

富冈义勇打破了这瞬间的沉默，将飞鸟往前一推的同时拽起炭治郎的领子往后一扔，蝴蝶忍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来，“富冈先生，这可是违反队律的行为，”她拔出了刀指向他，“难道你……是认真的吗？”

十六夜飞鸟默默地往一旁退了退。

义勇没有应答，只是拔出刀。

灶门炭治郎则已经抱着祢豆子往森林深处跑去了，蝴蝶忍微微眯起了眼，“飞鸟，去追。”她往前纵身一跃，瞬身跳起的同时她朝着义勇的方向，表情有些轻佻。得到命令的十六夜飞鸟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她还是奉命转身朝着炭治郎逃跑的方向追去。

“…灭鬼。”

她眯起了眼，目光可及之处的远端有个踉跄的背影，于是飞鸟轻轻吸了口气，脚步一顿，下一刻提速猛地冲了出去！

然而头顶处传来的响动让她一怔，抬头看去，熟悉的身影在树枝间跃动，白色的披风展露一角，飞鸟眨了眨眼，对啊，差点忘了……

那后半句的命令，可不止针对自己。

炭治郎没想过自己会被“天降”击晕，明明刚刚的少女是从背后而来，但确实还有一个人隐匿着，伺机而动。

祢豆子依旧逃窜着，栗花落香奈乎则紧追不舍，飞鸟在炭治郎身边停下了脚步，只因她，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

是鎹鸦的声音。

看来自己…不需要跟炼狱单独说明了呢。

十六夜飞鸟蹲下身拍了拍灶门炭治郎的脸，对方依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她抿了抿唇，脸色苍白。

小春……对不起。

炼狱杏寿郎没想过半年一次的柱合会议的内容，竟然是关于身为鬼的少女的存亡问题。

在他看来这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情，鬼应该被斩杀，无论她的外貌，身世如何，那是应当被排除在外的。

只是当他赶回家，看到独自一个背影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炼狱杏寿郎忽然觉得这次的内容也不是不能讨论一下，他只是，好吧，有些私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告诉自己。

“飞鸟。”他温柔地叫那背影的名字。

少女似乎是怔了怔，回过头的一瞬间，惊喜，慌乱，还有隐藏在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悲伤，杏寿郎没有错过。

她这一次，经历了什么？

还来不及细想，少女却已经扑了过来。

“飞鸟…？发生什么事了？”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十六夜飞鸟抱住自己的那刻，杏寿郎也紧紧环住了她的身躯。

少女没有应声，只因为她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抽泣着，泪水似是淌了下来，但她还是没有想要离开杏寿郎的怀抱。“炼狱…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

她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

炼狱杏寿郎的动作一松，“飞鸟…虽然我不能保证这件事……”他将双手搭在了飞鸟的肩上，慢慢让她直起身，正视自己，“但我，会努力的。会一直与你并肩而行。”

望着彼此的双眸，清楚地看到了那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十六夜飞鸟注视着杏寿郎眼里的自己，悲伤的，颓废的模样……还有。

还有，自己身后如影随形的死亡气息。

够了…不能再，依赖杏寿郎。她咬了咬牙，让杏寿郎的双手从自己肩上离开。

“谢谢你，炼狱。抱歉，我失态了。”

十六夜飞鸟垂眸，转过身，不让炼狱杏寿郎看到自己的模样。“主公应允了我与你一起参加柱合会议的事…你怎么想？”

“我当然不会拒绝。”

杏寿郎果断地回答。

“只是，飞鸟。”

“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正视自己。”

他展露笑意，坚定地望着飞鸟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