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楚将归站起身去开门,我挪动轮椅对着门的方向,门开后楚将归侧过身,那人进来,我看到他的面容,惊呼出口“陌玄!”
来人是我从小学到如今大学的同学班陌玄,他脱了鞋进门,先热情的跟楚将归打了招呼,然后朝我走来“燕子!听说你今天出院特地来看看你。”我的余光清晰看到楚将归脸上有些厌恶的神情,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怎么还傻笑哪燕子,难不成脑子摔坏了?”班陌玄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没事。对了玄玄,介意给我们做顿饭吃吗?”
“我们,”班陌玄娇羞的低下头:“燕子你要与我共进晚餐吗?这不好吧”我弯曲手指指着楚将归:“正常一点,我说我和教授。”楚将归撇了撇眉,无声的看着我们。
班陌玄回头用一种看仇人的目光看着楚将归,他转过头看着我,握住了我的双手,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么多年,兄弟我才知道你是个断袖呀。”
“正经点啊,这是咱老师。”
班陌玄拍拍我的肩头,赞许的点点头“兄弟我知道,燕子呀你真这个。”他奸笑着向我比了个大拇指。
不知何时楚将归走到我们旁边,班陌玄搓搓手:“你家怎么这么冷呀。”我指了指他身后:“可能是教授的气场强大。”班陌玄看见身后阴影猛的跳起到一旁:“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兄弟,大嫂…啊不是,那个教授你别误会,我有急事先走了。”
“唉等会,月饼吃不吃?”我连忙叫住他。
楚将归冷冷的看着他,班陌玄赶紧逃到门口,向我挥挥手:“不用不用,我家有,我给你带的书和作业放门口了啊,告辞告辞。”
他关上门一溜烟跑走,我紧盯着门口许久,自言自语道:“跑了一个做饭的,今晚点点什么吃?”我转头想征询他的意见,但刚才明明还站在这的人却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张望,终于在卧室的窗前看见了他的背影。
我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拐杖一瘸一拐的朝他走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他并不理我,我再走近一些,看到他背过的双手紧攥成拳,关节发白,看到窗户上映着他的面容眉头紧皱。
过了一会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没事人一般转过头“你想吃什么?”“到底怎么了?”我严肃的追问他。
他咬咬牙,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没什么,真的。”
“你前几日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一个小法术罢了,你不必担心。”
我们的对话戛然而止,晚上点了两份麻辣烫,我嗜辣,几乎无辣不欢,但在楚将归的威逼利诱下还是点了清汤。
夜晚饭桌上。
“总吃这个也不行呀,不健康,对身体不好,等我过几日向孟婆请教一下应该怎么做饭。”楚将归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我听的字字真切。
“欸,千万别,那孟婆汤着实不太好喝。”我匆忙摇头,拒绝他的提议。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第八味是这孟婆的伤心泪。孟婆汤八泪为引,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锅好汤。自然是不会好喝的,但能让凡人忘却一生苦涩,效果确实好。”
我拿起勺子舀了口汤喝“我喝了两碗,也未曾忘记什么,无论痛苦欢乐。”楚将归吃完将盒子盖好,扔到垃圾桶里,单手撑着脸看我“那是因为你那时阳寿未尽,你这十多年的人生,有什么痛苦的事情吗?”“遇见你,拥有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便是最痛苦的。”他一怔,语气又淡了几分“抱歉,把你牵扯到这件事中来。”
“其实也没什么。”我吸溜了一口面条,“就是很好奇你和他的故事。”
我是左撇子,所以吃饭什么的并不耽误,他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抵在自己胸口上闭上眼睛,我放下筷子,这次并没有以往的疼痛,只是仿佛意识一下子抽离,我又见到了他。
上次在虚无中见他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如今我们离得极近再看去,他竟与我生的极为相似。
“我与你灵魂融为一体,我想你有权利知道我的全部记忆。”他掐了个咒,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
不久后醒来,我有些失神的抬手擦净脸上滚落的几滴泪珠,一抬头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楚将归一手捂着胸口,瞥紧眉低垂着头。我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他旁边摇了摇他的身子,他却失力一晃倒在了我的怀中,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连拖带拽的带到房间。
我刚坐在床边喘了口气,他一下子拽住了我的手腕。我感受到便转头看他,他也正眯着眼睛看着我,然后趁我不备一下把我拽倒在了床上,我挣扎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抱住。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我动弹不得。他口中呢喃道:“梵清。”我的心沉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心中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绪:“放开我,我不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却还没有任何要松开我的意思,不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皱了皱眉,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先放开。”他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又抑或是没了力气,我一动他的手便松开了。
他翻身面朝天花板,嘴角还有残余的血迹,痛苦的皱着眉却又一声不吭。我有些不知所措,试探性的触摸了他一下:“喂,你还活着吗?”
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便撑起了身子倚靠在床边,半晌虚弱的说“怎么了?”
我指了指床单上他刚才咳出的血迹,他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别乱想,你刚才咳血了。”我赶紧摆摆手,楚将归伸手擦了擦嘴角,又凝视了手指上擦下的血迹良久“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我摇了摇头“没有。”“那就好。”楚将归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