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老三下午就去见丰向松,还有你那个小男朋友,”夜禧浅吸了口气,食指一下下点着太阳穴,“我是先给他排个职位,还是,就这么,先用着?”
问句的最后顿挫中声调上扬。
裴茵到现在也没提叶寻南,夜禧也大概知道她是不打算给人放实权了,但好歹还有层情人关系在,还是试探着问了声。
“先用着,等这件事儿了了再安排也不迟。”
“不是,就算不是正经男朋友,怎么也算个情人,你这么剥削真的好吗?”
裴茵面露无辜地耸了耸肩:“他要是愿意只当个情人,我就是金屋藏娇养着他也行啊,所有花销我一概不计较,但他不愿意呀,人家铆着劲等着上位,一家独大对我来说不是好事,有竞争我才能从中获利,有竞争,市场才更稳定。”
言下之意就是,在新的竞争对手出现之前,她只会画饼,不会给实利,竞争对手出现之后再放权,既是两厢平衡,又是安抚人心。
夜禧思忖着,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就是有点违反道德,她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养蛊呢?”
“换个说法,我这叫优化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裴茵站起身,“我先走了,裴望衿的案子快收尾了,丰向松那边有消息了随时通知我。”
夜禧后腰靠着桌子边缘,举了举酒杯算是临别一切顺利的祝福。
…………
梵绎客,在南城数不上名字的私房菜馆,在街上随意抓个本地人一问都要愣上三秒的陌生店名,哪怕是网络通信发达至今,在各类点评软件上都很难看到它的名字。
在外不设招牌,低调古朴的两扇木门后,是豁然开朗的山水庭院,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径一路走,行过流水小桥才能远望见「梵绎客」的匾额,悠远神秘。
一行人刚走近就有人等候在门口引路,为首者年近七旬,一手拄着拐杖,行走却未有丝毫不便,黑白参半的头发打理齐整。
“丰先生。”侍者格外寡言,只道了称谓就不再言语,转身引路。
丰向松没有表露丝毫不满,随着侍者前往包厢。
梵绎客在上层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私密性好,是非正式会谈的首选,实行会员制,除了花销如流水,几乎没有缺点。
侍者推开厚重的包厢门,眼观鼻鼻观心,等客人都进入后,就转身关上门隔绝一切声音,守在门外。
丰向松将手杖递给身后人,脸上挂起笑,却在看到丁璟坐在主位不动如山的时候僵了一瞬。
丰向松在法界政界叱咤多年,碰上的都是体面人,即便再有不满,表面功夫也照样滴水不漏,从未有年轻人这样嚣张无礼。
丁璟面上带笑,头枕座椅靠背,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丰老,快请坐快请坐,有几年没见,别来无恙啊。”
丰向松只默然一瞬,笑意不减,丁璟的名字在政法界也很有名,国立政法大学毕业,出了名的不择手段,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干,摸证据能摸到对方律师底裤里。
几年前据说因为捏造伪证吃了官司,被原公司扫地出门,跟了夜禧之后那官司后来也跟着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