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

夜禧开了瓶珍藏了多年的低度数白葡萄酒。

裴茵照例不喝酒，自己去墙角的茶水几上挑想喝的，木质的架子上瓶瓶罐罐摆了一层，光是杯子就有四个，三个玻璃杯，一个保温杯，样式精致可爱，边上是各类冲泡的果干茶叶，一条条的速溶冲饮。

因为她不喝白水的坏毛病，里面有不少是关靖给她费心备着的，其他人也会随手添置一些。

叶寻南跟在她身侧，看她挑好了茶包，就问：“哪个杯子是你的？”

“都是我的，”裴茵从里面拿了一只形状不规则，磨砂质感的玻璃杯，“就用这个吧。”

夜禧抬眸关注着她的情绪，没看出什么波动。

关靖昏迷不醒，裴茵是最难过愧疚的，但她看起来又是最平静冷漠的，她可以心无芥蒂地和肖逊谈合作，留下肖逊的性命，可以和城东那个神秘的青年调笑，除了初听噩耗时指甲在手心掐出的红印，再无从窥见她真实的情绪。

就连肖逊也没有察觉到那场泄漏行踪的偷袭里有她至亲挚友的血，若是知道了，也不敢信裴茵所谓以命易权的交易，他最后总归是要血债血偿的。

利益至上是成人世界的规则，情绪上头就冲动妄为是孩子的特权，但人不是机器，情感也不会止步于心，总会有些难以自控的生理反应，一个人要压抑到什么地步，才会连这样细微的生理现象都遮掩得一丝不漏呢。

每个人都有野心，想往上爬是人之常情，裴茵生来就在资本权利的顶峰，她的野心有多高，夜禧哪怕到现在也摸不尽全。

…………

叶寻南和丁璟先去了休息室补觉，裴茵和夜禧仍留在办公室里。

裴茵小口啜饮着刚刚没喝完的茶水，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夜禧自己喝了半瓶酒，面上不显醉意，话音却带上懒调：“阿茵啊，我不懂你。”

裴茵轻笑：“禧姐，醉了？”

夜禧没点头也没否认：“这么急着要拿下城东，孤身涉险都要去，是因为老五？”

“不是，是为了在裴宁回来之前有和她谈判的筹码，我需要她在国内的进口生意，”裴茵顿住了，歪了歪头，“或许多少有一点五哥的关系。”

她不是没能力把厄斯德纳带回来安置，但她没有，只是把祂丢在了城东，像撇开什么麻烦一样，或许潜意识里有一些因为五哥而产生的抗拒。

“身上的伤都好全了？那人真有这么神？”

“有，但昨晚之后就没有了，祂叫厄斯德纳，之前肖逊留在祂身边照顾的人先不动，”裴茵道，“祂将来会很有用。”

夜禧思忖着猜测：“怎么？你要搞宗教？”

“时局一乱起来，宗教的势力会很好发展，当然，这还远得很，总要等裴铭青先坐稳议长的位置，我们才有途径弄个合法合规的名头，”裴茵玩弄权势的时候总有些过于恣睢随意了，随口一说就是别人想不到，也不敢想的话，“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啃下城东，没有从裴宁手里套出来的启动资金，后面想什么都是白搭。”

裴茵伸出手三根手指：“我们还有三天，搞定丰向松，摸清他和肖逊的合作，捏住这个才算真正拿捏住肖逊的软肋，没了肖逊，城东地广人杂，短时间要服众很困难，但留着肖逊，只要捏住肖逊，就能掌控整个城东。”

“至于没算的账，等过了这一茬，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