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环境

到了上海车站，马正元和杜思珩交换了落脚地址，他们便各自分开了，只约好了明天再打电话相见。

“你还记得这里吗？”易和问杜思珩。

杜思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胡同里陈旧的地板砖和她曾见过的自行车，那些幼时的记忆踏至纷来，小的时候她隔壁住了一个妈妈的朋友，后来他们没钱了，就被房东赶了出来，是那个阿姨收留了他们，还给他们煮面。

“师母，我把杜思珩带回来了！”易和见杜思珩站在胡同里张望，他独自上了二楼，敲开了杜毅的家门，杜毅自从回到上海工作后，就一直长租这里的房子，多年都没有再搬过家，为了就是有一天女儿会找回家来。

“在，在哪，我要见她！”一向有些体弱的张凤霞是跑着下楼的，这几天她调了班，请了假，专程在家等着易和带杜思珩回家的这一天。

“思珩？”杜思珩的记忆被打乱，她神情有些恍然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没有回应她。

“思珩，我是妈妈，还记得吗？妈妈！”张凤霞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扎着低辫的杜思珩，她伸手拉起了杜思珩的手。

“我不记得了！”杜思珩触到张凤霞温热的手掌，她顿了一下，僵硬地抽回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在下火车后，易和带她去买了一身上海流行的裙装，她的那身蒙古袍被放进了包裹里，连衣裙，小皮鞋，这样的打扮已经十年没有过了。

“没事，没事，先进屋吧，快来，还记得吗，你和你哥哥小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张凤霞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又重新扬起笑容带着杜思珩上楼进家门，易和提着行李跟在身后。

屋子里有电灯，朝着街口的窗户打开着，屋里很亮堂，杜思珩一一看着墙上的照片，里面有她小的时候的，也有这十年来他们自己拍的。

“坐吧，我去倒水”张凤霞让杜思珩坐下后起身进了厨房，她一进厨房就忍不住地抹眼泪，手也止不往地颤抖着。

杜思珩看过照片后就在张凤霞指的地方坐下，她能透过微透的门帘看到张凤霞站在厨台前的背影，与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她，看起来似乎有些驼背了。

“妈，谁来了？”靠近阳台边上的一间房从里面被打开，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

“思瀚，你今天没出去吗？”张凤霞端着水走出厨房，她以为儿子如同往日一样早早地出门了。

“还没这么快，要下午再看一下。”杜思瀚一边回母亲的话，一边打量着家里的陌生人。

“那刚好，今天就别出去了吧，你爸今天也会回来，咱们一家终于团圆了”张凤霞拉着杜思瀚到杜思珩面前，神色激动。

杜思珩看着面前的杜思瀚，同刚才一样，她觉得很陌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刚从对面的人眼中看到了一丝反感，并没有一点惊喜的表情。

“一家团圆？”杜思瀚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对面皮肤看不来不算白皙和细腻的杜思珩。

“对，找到妹妹了，她就是杜思珩，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张凤霞一个手还端着水壶站在杜思珩与杜思瀚之间。

“这是我妹妹杜思珩？确定不会像上次一样搞错吗。”杜思瀚略有警惕地看着着对面的杜思珩，语气中带着怀疑。

“…如果是弄错了的话，那我回草原吧…”杜思珩十年后再次回到这里，没有太多的熟悉感，除了墙上那几张久远的照片，其他的一切她都很陌生，这是他们之后才在这里定居下来的吧。

“没有，没有，那条小毛巾，我前两天已经收到照片了，不会错的。”张凤霞。

“妈，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谨慎些好，不要像前几年一样搞了个乌龙，差点被别人骗了。”

“思瀚！”张凤霞立即出声制止儿子，又有些歉意地看向杜思珩。

杜思珩不再说话了，她感觉到了对面的人对她有明显的排斥感，她也不太在意，反正她最多呆几天，就要回草原去了。

“师母，我就直接回单位了，晚上会让师父早些回家的。”易和看着面前明显都不太喜欢对方的两兄妹，还有左右为难的张凤霞，他觉得他并不适合再呆下去。

“来，这些带上，路上吃。”张凤霞连忙放下手中的壶，她立即又回到厨房拿了几个包子，用纸包好。

“谢谢师母！”易和接过纸包，和三人告别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