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归途

　　在确认好杜思珩要去上海后，萨仁娜当晚就给她准备了行李，第二天一早马正元和他的父母就找了过来，要与他们一起同行，就这样杜思珩在来不及思考的短短两天内就踏上了去上海的路。

　　额吉背过她默默地抹眼泪，在她再三保证一定会回来后才缓和好了情绪。

　　阿爸只是说了和昨天篝火边一样的话，她已经长大，无论在上海，还是在草原，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

　　那木汗昨天还在劝她，第二天杜思珩要走的时候却更沉默不语起来。

　　杜思珩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贴着他的耳侧悄悄告诉他她会早些回来，然后和额吉阿爸坦白他们的事，那木汗才缓和了脸色，仍沉默不语地帮她把要带的东西挂到马上。

　　和阿爸伊德尔说的一样，先骑马到呼和浩特，再从市里再做好几天的火车才能真正去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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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杜思珩和易和面对面地坐着，马正元和他的亲生父母坐在他们的另一侧，一边沉默安静，一边嘘寒问暖，对比十分明显。

　　“杜思珩，你在想什么？”易和有些好奇杜老师的女儿，她和他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按杜毅的描述来说杜思珩应该是个很娇弱的小姑娘，是个爱笑爱闹又爱漂亮的小姑娘。

　　但眼前的杜思珩看起来并不是那样的，他比在上海生活的那些女孩子看起来更成熟许多，特别是独自一人的时候，眼中总有不符她年龄的忧虑，现在望着火车窗户的杜思珩就是这样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我在想，我要几天才会回来？”杜思珩一手托着腮看着车窗外的站台，那里人来人往，当年她是在这里下的火车，现在又从这里去上海，还真是物是人非。

　　“路上要花去几天的时候，你可以在上海多习惯一些日子，也许你会觉得上海会比草原更好。”易和没有想到眼前十六岁的姑娘想的不是见到亲生父母的激动，而是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会太久的，我只是去问一些事情，阿爸下午就要回部队了，额吉身体不太好，哥哥一个人要放牧还要在家里干活，时间长了会忙不过来的。”

　　杜思珩看着外面的天，上午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有了要变天的预兆了，不知那木汗今天有没有出去放牧，阿爸是否已经回到了部队，家中的家务额吉是否已经忙完……

　　在回上海的路上，杜思珩脑子里想的都是草原的事情，往日里心心念念着上海即将要见到的亲人却被她统统抛之脑后了。

　　“萨仁娜和伊德尔待你很好！”易和想，只有极好的养父母才会教出她这样有感恩之心的人来。

　　“他们大多时候对我比哥哥更好！”杜思珩点头，她转过头看向面前的人，他似乎对自己十分好奇。

　　“你没有想像过你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吗？”易和又问，他见过马正元一开始见到亲生父母后的短暂抗拒，然后到现在的接纳。

　　他以为眼前的杜思珩应该也一样，他们都还是十五六七的青少年。

　　“想过，我想他们大概都有工作单位，生活条件已经变得不错，两个人都是知识份子，杜思瀚也差不多还在读书或是进了哪个单位工作。”杜思珩说。

　　这些她曾都想像过的，但他们的脸她已经记不起来，现在占据她更多的是草原上的人，蓝天白云和烈马与羊群。

　　那样的城市生活，她想她已经回不去了。

　　“和你说的差不多，他们的生活条件比以前改善很多。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找你。”易和。

　　“这些早在十年前就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要弄清些事情”杜思珩冷淡地开口，除了解开自己的心结，她来上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德夫老师说过上海是个很大的城市，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很先进。

　　易和不再开口说话，此时的他心中已经大致明白，杜毅和他的太太可能要永远地失去了他们的掌上明珠，早在杜思珩丢失的十年时间里，她已经完完全全地融入了另一个家庭，杜毅找回来的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杜思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