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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

红楼之林黛玉重生种田

林黛玉咬了咬嘴唇,眼角无声划过一滴泪,低声道:“我改嫁了。”

下巴的力道渐渐松去,适才冷傲的语气,此刻听起来竟有些失落,“你,改嫁他人了?”

林黛玉脱离禁锢,再次跨到几步之外,在贾宝玉看来,如此避而远之,是对他十足的嫌弃和怨忍。

“你放过我罢,我做不了你的金丝雀。我只想和相公孩子,好好过我的日子。”

“这便是你心中所想?”

“对!我想过平凡的日子,算我求你,别再涉入我的人生。”

贾宝玉拳头渐渐收紧,漆黑的眸子却慢慢散去光彩。

一一她只想过平凡的日子,是么?

听到关门声,林黛玉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面上。

那人到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所以,她算是谈判成功了罢。

成功了,那今晚,便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面……

无声的泪珠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六年后。

城外一处民宅门外。

朱红的大门前头摆着一张长桌,桌子一头,熙熙攘攘的老老少少派着长长的队伍,领取舍饭。

另一头,一身淡黄色衣衫的女子,面带白纱,正给人们分盛粥饭。

“阿姐,爹爹说备的吃食不够了。”

另一个与女子五六分相像的姑娘跑来,笑眯眯地对她说着。

“嗯,知道了。”

林黛玉颔首低声道,而后转身面向下面的百姓,“大家伙回去罢,今日的舍饭到此为止了。”

“谢谢林神医。”

“神医真是菩萨心肠。”

称赞声此起披伏。

人群散的差不多的时候,长的高出林黛玉半头的林乔跑出来,帮忙收拾舍饭餐具。

“阿姐,今年舍饭这么早就结束了?”

林乔问着,十来岁的年龄已经开始变声,嗓音粗粗的。

“是啊,往年都要忙到下午了。”林黛玉微微笑着。

一旁的林玉也道:“早些结束也好,咱们能早些去奶奶上祭”

提到奶奶,林乔拿胳膊肘捣了捣林玉,示意她说错话。

林玉立刻会意,紧紧闭上嘴巴。

每年奶奶忌日,阿姐都为张罗吃食给附近的穷苦人家舍饭。

阿姐表面上不说,实际上,心里难受着了。

林黛玉像是没听见,低头将桌案上的粥碗挨个摞好,放在木桶里,提着便要走,“你们俩,快些收拾,爹娘等着了。”

走到门口处,正想推门进去,看到门上斑驳的镀面,心中不禁低叹,有五年了吧。

眼前的房子是五年前买的。

六年前那场瘟疫,夺走了奶奶,也夺走了大半个村庄。

病疫过去,村上活下来的只有零星几户人家。

县衙官府应上头的吩咐,给活下的每家每户遣散些银两,便将整个村子一把火烧了。

孙大力一家三口在瘟疫中侥幸活下来,帯着那些银两,去京城投奔了亲戚。

他们家则靠着这微薄的银两,在城外租赁房子度So

半年后,依着在九儿那学到的医术,林黛玉一跃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名医。

靠着行医所挣,在城郊谋的这片地产,日子才越发活络起来。

往日的一幕幕犹如昨日事,可门上的痕迹告诉她,纵使苦难,一切也都过去了。

林黛玉推开大门,迈过门口的高门槛,入眼便是一个方形院子。

院子里,一个半人高的小萌宝,扑面跑来,“娘亲,娘亲。”

林黛玉放下手里的木桶,一把接住奔来的孩子。

萌宝扬起肉嘟嘟的小脸,奶呼呼地说着:“娘亲,你累不累啊,晟儿给你锤锤背。”

说着,握起小拳头就要朝人身上敲。

林黛玉蹲下身子,捏起他残留糕点碎渣的手,脸色变得严肃:“洗手了吗?”

“没有"林晟低下小脑袋,大眼睛还时不时地朝娘亲那瞄。

"没有你就敢吃东西,娘亲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手上多脏啊。”

林晟撇了撇小嘴,不服气道:“他们告诉晟儿,说不用洗就能吃。”

“谁说的?"林黛玉装着更加生气的样子。

这时,林乔刚好收拾好东西进来,“阿姐,桌子还是放在老地方了哈!”

小晟儿越过林黛玉的肩膀,直直地指向她的身后,

_4-■=*=、H.“曰£3£3I”

大戸道.正男男!

被指认的林乔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怎,怎

么了?”

林黛玉缓缓站起转身,双手叉在腰间,“林!乔!”

林乔看见阿姐身后的小不点得意的笑容,瞬间明白,自己又被这小家伙出卖了,忙撒丫子在院子里跑,“阿姐,我错了。”

别管什么事,先认了总没错。

他这个小外甥,可爱是可爱,就是太腹黑了些,整日小脑袋瓜转的比他还快,自己没少挨他的坑。

冯氏笑呵呵地招呼院子里的孩子,“快别闹了,吃罢饭,还要去忙正事了。”

每年逢到奶奶的忌日,阿爹都闷不吭声,不是躲在厨房帮忙做舍饭,就是把自己憋在屋里。

今日从墓地里回来,更是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像整个人蒸发了一般。

忙完一天,林黛玉只觉得浑身疲软酸痛。

即使如此,吃过晩饭,她还是例行到爹娘房间,给二老问脉扎针。

“黛玉,今天这般忙活,要不这脉就不要问了,这几日娘觉得身子骨挺好。”冯氏心疼道。

林黛玉已经拿出小枕,放在桌上,拉过冯氏的手,就往上放。

“这脉今日不论如何也是要问的,针也是,每日都要扎,你和爹爹年龄日益见长,我不愿有丝毫马虎

"那你们娘俩先弄着,我出去抽口烟。"林虎神情有些低沉。

望着阿爹消瘦的背影,林黛玉心里暗暗叹口气。

房间一阵安静。

把完玩脉后,冯氏道:“你爹啊,怕是又想起你奶奶了。”

林黛玉摊开装银针的皮包,垂在眸子幵始施针,“嗯,是啊,阿爹整一天都不怎么言语了。”

慢慢,冯氏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人啊,这辈子,身边的人走走停停,谁都说不准-一黛玉,”

她试探性地问着:“黛玉,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早些考虑,让晟儿也能有个爹爹。”

捻在手里的银针一顿,林黛玉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睫,娘亲这是要让她再找个相公了,垂下的眸子并未抬起,“不必了,娘,黛玉现在就挺好的。”

“哪里就好了?我和你爹都老了,我们若是和你奶奶一样,先走一步,你是我们最放心不下的。”

“娘,”林黛玉出声打断,她最听不得娘亲说这种话,“您又说丧气话。”

冯氏轻轻摇着头,“娘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年你为家里做的这些,娘都看在眼里,娘是看你一个女娃娃,实在是不忍心啊,家里要是有个男人,你的日子多少还能好过些。”

施针结束,林黛玉将银针一根根小心拔出。

“这事您就别为我操心了,娘,这些年我能一个人过,往后也一定能。”

见娘亲还要开口,林黛玉连忙接上话,“我去出去看看爹,该给他问脉了。”

说着,拿着针灸的东西就往外走,如此才算是将此事应付过去。

夜色渐沉。

洗漱完坐在铜镜前的林黛玉,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梳着散下的青丝。

铜镜里面的女人,娥眉淡抹,五官精致,娇俏可人,如不是整日覆着面纱,走在路上,回头率想必是咼的。

六年前的那场瘟疫,她病好以后,脸上的胎记悉数不见,也算是因祸得福。

“娘,晟儿还要吃!”

扭头过去,床上的小娃娃踢掉身上的被子,正闭着眼睛,嘴里说着梦话,想必是梦到了好吃的。

林黛玉忍不住嗤笑,上前,帮孩子将被子盖好。

她自认现在容貌不差,可眼前这孩子虽说眉眼精致,却丝毫不像她,尤其是闭上眼的睡态,与那人如出一辙。

六年了。

林黛玉轻轻地抚摸小林晟的眉骨,嘴里低声喃喃道:“六年了,他,也该娶妻生子了罢。”

京城坊间传言,当今贾景王与苏丞相长孙苏械,两人相交甚密,恐有断袖之嫌。

苏械听到这个消息时,恨不得拉着贾宝玉,在那些人面前当场指认,他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小伙子,怎么就好龙阳?

这半年来,他出入景王府是频繁了些,可也是靖阳公主召见,和他贾宝玉有毛干系?

靖阳公主为了贾宝玉纳福晋的事,是操碎了心。

这五六年,软硬兼施,所有法子都试过了,可这景王爷,就像是吃了秤砲铁了心,愣是波澜微动。

不然,靖阳公主也不会想着从他这个发小入手。

“我说老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我给你物色的这些大家闺秀,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你看看这些姑娘,要身段有身段,要样貌有样

貌,喏,这个还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名门闺秀,家世多好。”

苏械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上呈的第几十份女子生辰小像了。

适龄的官家女子本就没多少,贾宝玉一挑再挑,再没个什么结果,他真就没法给公主交代了。

“你若喜欢,便自己留着便是。”

书案边的贾宝玉静静执笔写着,面色不惊,只嘴上淡淡地道。

“我留着?你莫非真的是看上我了?”苏械按下贾宝玉案上的宣纸,阻止他继续下笔,嘴上戏谑着。

每次来府上,这家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练字。

要他说,这个迷倒全京城的美男王爷,娶姑娘家是费劲,娶了文房四宝看样子倒是更容易些。

贾宝玉毛笔悬在空中,只消片刻,笔头重重地朝下写去。

眼看着笔墨要写在手上,苏械连忙收回手,“干什么你,还真写啊!"

“是你话太多。”

“你这人,指定是有些病,哪有大好青年不纳妃纳妾的?连带着我的名声都被你搞臭了。我往后还要为我们苏家开枝散叶了,你赶快找个福晋,还我清白。

贾宝玉抬眸望向他,嘴上挂着看穿一切的笑。

“这不正合了你的意,你不是也不想填妻室?”

苏械同他一起长大,这人虽油嘴滑舌些,但性子确实稳的,脑子里更是有自己的想法,若不是这次母妃逼他逼的太紧,怕是也不会频频来他这当说客。

“咳咳,”苏械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以掩盖自己被人戳穿的局促。

“谁说的,小爷我那是挑花眼了,我见过的姑娘,比你,比你看过的兵书都要多。”

贾宝玉索性发下手里的毛笔,站直身子,与之对视,浅笑道。

“是么?不如本王也帮帮你,刚才你说的户部的千金,本王也觉得不错,要不择日让苏丞相与皇上说道说道,与你赐婚,也给坊间留些才子千金的佳话…n

苏械没想到,贾宝玉能跟他来这么阴损的一出,没等对方规划完,就忙摆手。

"不必了不必了,你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罢,别操心我的了。”

至此,相亲纳妃的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苏械又挑了别的话来说,“你最近身子怎么样?”

六年前,他这个不要命的王爷发小,不顾皇上的禁令,连夜出城去往灾区,路上生生累死两匹马。

回来的时候,他想带的人没有带回来,还是染上了那里的恶疾。

太子一行人又在朝中弹劾贾宝玉,说他不顾社稷安危,罔顾皇上圣命。

为此,皇上龙颜大怒。

由此给他按上个忤逆抗旨的罪名。

亏这靖阳公主为他求情,皇上念着他恶疾缠身,才法外开恩,不过也下了往后不许他离京城的圣令。

贾宝玉身子自小就弱,那次旅途疲乏,加之恶疾缠绵不断,伤及根本,就算是到现在,他也需日日灌着汤药,调补身子。

不过,祸福两依,自他病下,又被皇上禁足,太子那边对他的忌惮少了许多。

“好些了,死不了。”

贾宝玉脸上的浅笑消失,沉下脸复又提起毛笔,重新铺了张空白宣纸上去。

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竟成了靠汤药续命的药罐子,刚被苏械被提起的一点喜悦,瞬间被蚕食的点滴不剩。

苏械到没看出端倪,只在心里翻了无数白眼,吐槽贾宝玉,在人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到他那,就是一副毒舌腹黑,好像是他上辈子欠这家伙多大恩情似的。

“切,你也就是冲我发发狠。”

像是想起什么,苏械退疑了下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人,不愿和你回来的那个人呢?”

如今太子对贾宝玉放松警惕,但并不代表,往后

不会拿捏他,有张底牌握在手心里还是安心些。

靖阳公主的意思是,想通过联姻稳固贾宝玉在朝中的地位。

可是,再好的联姻也抵不过,护国大将军薛睿流落在民间的双生女,那个名唤林黛玉的。

“.....”贾宝玉嘴唇动了几动,才慢慢说着。

“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

“死了?”

苏械一脸的错愕,望着贾宝玉冷若寒霜的脸,心中的疑惑跑到嘴边,终究是没问出口。

"自小,母妃就疼你,你的话,她多少听些。福晋的事,你与母妃说上一说,缓些日子本王会安排。朝堂上的事,也让她莫要掺和了,本王自有打算。”

望着贾宝玉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苏械一时难以分辨,他适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于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见其丝毫不为所动。

良久,才从鼻腔里嗯出一声,算是回答。

宣纸上的“宾客如归”的“归”字最后一笔落下。

行云流水,笔劲酣畅,唯一不足之处是“如"的女子边多了一个不小的墨点,是刚才与苏械说话时,一时失神无意中点下。

那个误将“宾客如归"念成“妇女之友”的女人,确实是死了,是在他的世界里“死”了,权贵这摊污泥里,他一人待着便好,不想再拉别人下来了。

曾经眼里藏着星星的女子,便留在她的世界,相夫教子,好好活着罢。

早春时分,春意乍寒。

林黛玉忙活了一上午,才将采集好的药材分门别类,晒晾在院子里。

之后,她收拾出问诊的行头,出门去了县爷府上。

他们家能在县里安家落户,县爷的大奶奶没少帮忙。

最开始日子艰难的时候,县上一片破败,百废待兴,各大商铺纷纷闭门,一家人眼看着没褥子盖,没衣服穿,要冻死。

亏了,李大奶奶记得她,让她拿些药材到府上换生活用品。

不然,真不知道她们那一大家怎么挺过来。

三年前,大奶奶的宝贝儿子生了怪病,一到春秋交际,身上就莫名生起许多红点子。

林黛玉看着孩子实在难受,自告奋勇将红点子消下。

那病伤不了性命,但却根治不了,每逢春季尤为严重。

于是,大奶奶索性请她在府上当专用医女,隔段日子就命她来府上给少爷问脉。

他们家离县爷府上不算远,从家里出发,走了一盏茶时间,再拐了两拐,这就到了县爷府上。

一年里头,她没少往这跑,也就轻车熟路了许多。

和从前的不同,这次她来的是大门,门口小厮已经在门外等了。

“林姑娘,奶奶在屋里等着您了。”

小厮看见她,跑上来就帮忙接过她手上的行头。

林黛玉微微颔首,轻声应着,跟他进了门。

拜过大奶奶后,在从花园转去少爷卧房的走廊上,忽的,迎面一股门堂风吹来,林黛玉一个没留意,脸上的面纱随风飞起,飞了好远。

身旁的小厮连忙去捡,捡到后,小跑着回来,“姑娘,您的面……”

巾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已经张着嘴,呆呆地看愣了。

这位林姑娘从来都是蒙着面巾,下人都传她貌丑无盐,故意蒙着。

没想到,面巾之下,竟是这般倾世的容貌。

林黛玉留意到小厮的神情,忙接过他手上的面巾,重新覆上,“走吧,小哥,大少爷该等着急了。”

小厮这才回过神,侧过身子,让开路,嘴上道:“姑娘这边请。”

林黛玉迈着步子面无表情地走着,心里则是在打算,以后是不是要在面巾上做个别扣。

很多时候,长得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一前一后朝大奶奶房间走去。

这时,远远的假山后面,一个満是胡子的绿衣男人,咧开嘴,问着身边的下人:“刚才那个女的,是你们府上什么人。”

下人朝林黛玉远去的方向看了看,低头道:“回刺史大人,那人是府上大奶奶的医女。”

张刺史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望着林黛玉婀娜的背影,眼睛笑得眯成了条缝,“医女啊?有意思,有意思。

“少爷,往后少吃些虾蟹,不然,下次只能会更痒了。”

林黛玉帮少爷检查完,站在铜盆前,细细地洗着手嘱咐道。

彼时的少爷已经十四五岁,站起来,比林黛玉还要高处许多,长相随着大奶奶,眼睛深邃,模样大气,看起来跟竟像是个成年的。

“我知道了,黛姐姐,额.....这个给你。”

林黛玉那边刚擦完手,少爷已经塞给她一枚珠钗。

仰头看去,那孩子正红着半边脸,抿着嘴,一脸的紧张。

“少爷留着给别的姑娘罢,林黛玉不喜欢珠钗。”说着,毫不犹豫地便将钗子交还回去。

倒不是她无情,人家孩子十来岁,正是人事懵懂的年纪,处理不好,拖泥带水的也不是事。

“可是,我......”

少爷神情有些遇挫的失落。

“林黛玉多谢少爷,只是少爷若是这样,那往后,我在府上便没法待了。”

闻言,大少爷这才将嘴边的话咽下去,收起了珠钗。

这时,大奶奶身边的丫鬟走进来,对林黛玉说道:“林姑娘,大奶奶在前厅等您。”

林黛玉冲大少爷礼貌地微微点了下头,便随着丫鬟出了门。

到了前厅,等了好久,却还未见大奶奶的身影,林黛玉正想问丫鬟怎么回事,可身后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竟也不见了。

时间不早,她来县爷府上已经够久了,再晚回去,怕是要摸黑了。

林黛玉站起身,想去出门找个人问问。

“姑娘便是县爷大人家的专用医女?”

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屏风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男人从屏风后走出,他身材魁梧高大,满脸的黑密的络腮胡子,身上穿的是锦衣绿袍。

看样子非富即贵,林黛玉不敢越矩,遂对他低头行礼:"是民女。"

那人大喇喇地坐在厅中主位,眼睛一直瞄着林黛玉的脸不放,“那便好,本官这几日肩颈疼痛,医女不如帮我把把脉。”

林黛玉听他自称本官,想必是县爷大人的同僚,本

不想得罪他,但孤男寡女,难免落人口舌,于是装着胆子回绝道:"民女医术粗鄙,恐给大人误断,还是请府上的大夫给看看罢。”

张刺史抬手作阻止状,“无妨,本官就是想让你给看,他人不行!”

林黛玉就是再傻,也能听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最后是李大奶奶给解的围。

看大奶奶质问那丫鬟的眼神,不难猜出,这事情的发生,多半和大奶奶无关,八成是那丫鬟受了谁的好处。

那个坚持让林黛玉看病的络腮男子,是从京城来的张刺史,有皇命在身,暂时在县爷府上住着。

虽然这位大人的病没给看上,但是,一日之内,一连发生了两出这样的事,林黛玉难免心里犯嘀咕。

县爷家的小少爷,是她看着长大,孩子没什么知心朋友,正值人事懵懂时候,对邻家姐姐有好感,实属正常。

可那个刺史大人,刚来这没多久,怎么会有那般心思?

回到家后的林黛玉,想起张刺史那双色咪咪的眼睛,浑身还是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她那张脸了。

望着铜镜这张脸,林黛玉再次陷入沉思。

通过六年的经营,他们家明面上是只在县里置办了一处房产,暗地里,她在空间里,种植了不少作物,还养了十几只鸡在里头。

五年前,小晟儿一落地,空间就变大了一倍。

除此之之外,孩子出生后,那颗与空间一脉相连的琉璃珠上的血丝也跟着不见了,她和九儿推测,两者定有关系。

后来,每年奶奶忌日,林黛玉为了给奶奶求福,为穷苦人家舍饭,那珠子又开始长出新的血丝。

经过多次试验,两人终于能确定,这血丝代表的就是林黛玉做的功德,功德圆满之际,血丝就会消失,届时,空间的面积也就能跟着长大一倍。

记得最开始,林黛玉是不打算要小晟儿的,后来改变主意,历尽各种困难生下他,也算是巨大的功德了。

她要的不多,只要她们一家人能在这座小城里,安安稳稳地过好小日子就行。

升级空间,一方面是为了家里人吃喝,后来完全是为了救济百姓。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家里步入小康之后,身边的好事者开始打她人的主意。

林黛玉也明白,她一个带个拖油瓶的寡妇,别人能上赶着,无非是为了她家的这点家产,不然就是无意看到她的真颜,觊觎美色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胎记消去后,她仍旧带着面纱的原因。

若是还不能避免,她还真得想些法子。

因为这些子闹心事,连带着好几日,她都没去李大奶奶那里。

顶多是站在府门外,托刘嬷嬷给少爷带些外敷的药。

刘嬷嬷是个能说会道的,就送药的功夫,拉扯着林黛玉说了不少的话,从林黛玉前几日的舍饭,聊到乖巧懂事的晟儿,几句话听进去,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回家的时候,林黛玉趁着高兴劲,顺道去街里买了些菜,还称了些排骨。

正当她拎着买好的菜和排骨,想着如何给家里人加菜时,路边告示栏的人群吸引住了她的注意。

林黛玉个子不低,站在人群外,倒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好像是谁家在求医。

周围站着的两个路人在她面前议论着。

“这沈员外真是大手笔,说是若是能治好他们家老夫人,一口气给一百两。一百两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沈员外家的外甥是谁,他们家的外甥厉害,说是在京城当大官的。一人得道,鸡犬都跟着升天,更何况是人?”

人群外的林黛玉听着沈员外倒是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想半天都没想到,最后只轻轻摇了摇头,默默地从人群那里走开。

林黛玉她医术高超不假,但她有个规矩,就是非她本人意愿,否则达官贵人不治。

有钱的人病都是自己作的,而且他们有钱有势,很少有病倒膏肓的。

他们这辈子享的福够多了,老天让他们生些病,来些灾,吃些苦,也算他们是没白来这世间一遭。

好在空间琉璃珠也是个和她三观一致的,默许了她这种规矩,并未将这个算到损功德里。

晚上加的餐是红烧排骨和芹菜虾仁,林家一家人围子坐在八仙桌前,热热闹闹,气氛很是融洽。

可同样是在餐桌上,城另一边的沈员外家,却是异常压抑。

坐在主位上的沈员外神色凝重,勉强从脸上挤出点笑。

“言成,这是你舅母,今早特意安排厨子给你做的新鲜皺鱼--你这临时回来,家里没来得及准备,今日就先委屈你吃些家常便饭。回头舅舅给你安排县上最好的酒楼给你接风洗尘。”

沈言成面色稍动,淡淡抬眸,直切主题,“倒不必麻烦,言成就是想知道,外婆的病,如何?”

坐在沈员外身边的大娘子,咳了一声,冲自己相公快速使了个眼神。

沈员外会意,忙道:“这几日好些了,不过我和你舅母一直在找名医来治,想必过些时日便好了。”

“多劳舅舅舅母费心了。”

沈言成扯了下嘴角,露出丝笑算是回应,可感觉面色还是冷冰冰的。

吃罢饭,沈家厢房。

“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沈言成抿着手里的春茶,问着随他回乡的手下。

“大人说的葛家村,六年前因为瘟疫已经被一把火烧没了,属下查了记录在册的户籍,全程姓林的人家有三百余户,大人,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先不着急。”沈言成吹了吹热气,接着道:“派人按着户籍先一家家查着,我让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半跪着的侍卫道:“沈家确实有问题,老太太之前住的是后院,现在的房间是刚被收拾出来的,而且把守的森严,属下也是到了晚上才能摸进去,老人家

那侍卫抬眼看了看沈言成一眼,复又低下头,说着:“老人家气息虚弱的很,恐怕撑不了几日。”

沈言成重重将水杯按在桌上,茶水四溅。

“他们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餐桌上的话,沈员外只说对了一半,他们是在找名医,不过不是一直,而是今天刚贴的告示。

闹市的告示沈言成也看到了,告示后的浆糊都还没干,这才让手下去探探消息。

当年,父亲入赘,他们一家没少受舅母的欺侮,自爹娘去世后,若不是外婆护着,恐怕他连上学堂的机会都没。

沈言成倒是是个争气,几次应试下来,竟高中状元,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他更是位居高位,常年住在京城。

其中几次想着将外婆接来,都因舅舅百般阻拦而搁浅,本以为念在外婆是亲娘的份上,舅舅一家子会对外婆好。

没想到,他每年寄回家的银璃竟都被贪心的舅母喂饱了自己。

若不是太子有命派他回乡,沈言成也不会知道外婆奄奄一息,眼下,他不指望他的好舅舅能做出什么好事,只求能尽快寻得名医,再将外婆接走。

沈家老太太的病,沈员外一直都是置之不理。

若不是听到信,得知远在京城多年未归的外甥告假回乡,沈员外也不会连夜到处张贴告示寻名医。

整个小城就这么大,要是诚心找名医,哪会将病拖成这个样子。

不过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妥妥的白眼狼罢了。

林黛玉听冯氏这么说,心里忍不住多了份罪恶感。

她将白天的事说于母亲听,只是想和母亲感慨有钱人的挥金如土。

却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别的故事。

如此说来,那沈家的老夫人竟是个可怜的。

“老夫人的病,兴许我能给治好呢。"林黛玉想救救这个可怜的老太太。

冯氏反而却摆着手,“可别想了,沈员外是存心演戏给他那个外甥看的,还能真花一百两为老夫人请大夫?要是他们知道黛玉医术高明啊,恐怕你连他们家的门都进不去。”

林黛玉撇了撇嘴,“这一家人,真真造孽。”

冯氏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求给老人家每日好吃好喝,却也没必要虐待吧!唉,权贵人家是非多,咱们平头百姓的,把咱们自己的事过好就成,也莫要管他们的事了。”

林黛玉应着点了点头。

此时,怀里的晟儿已经睡熟,冯氏也连连打起哈欠,林黛玉忙劝娘亲回去睡觉,熄灯后,这件事在她脑子转了好久,她才睡去。

接下来几天都是雨天,林黛玉索性不去出门看诊,留在家里休养生息。

这日,吃罢早饭,闲来无事,她便陪着儿子和九儿坐在台阶上看外面的雨景。

“娘亲,这雨能喝么?我看书上说,这叫无根水。"林晟说着,伸起手就要去接雨水。

林黛玉将手抵在膝盖上,撑住半边脸,望向外面的天,“那都是写书人的臆想,空气里灰尘这么多,等落下来,里面是细菌,再拿来泡水,喝是喝不死人,但闹肚子是真的。”

“对啊,小主人,会闹肚子。”九儿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也是奇怪,都过了六年,这丫头的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好像是不会变老一样。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黛玉顺手拎起门边的油纸伞,撑开去给开门。

门外是个小厮模样的,开了门,就拱手行礼,语气恭敬有礼,“请问,这里可是林神医府上?”

林黛玉点了下头,反问道:“你们是?”

小厮道:“我家主子想请神医看病。”

“你家主子?”

林黛玉看这小厮衣着体面,想着定是哪家富绅慕名而来,刚想出口回绝。

谁知,小厮身后的黑色油纸伞下,现出一个披着玄色披风的男子,五官清冷,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的林黛玉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人......

林黛玉只觉脑袋蒙了几秒,这人怎会和学长长得一模一样?

林黛玉大学曾经暗恋过一位高年级学长,那人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只可惜,她学习不好,长得又不算出众,只好暗暗的喜欢人家四年。

陌生的时代,竟遇上穿越前认识的人,他乡遇故知,震撼之余,林黛玉眼圈忍不住红了。

“姑娘可否引荐一下林神医,我外婆身子欠佳,想请神医入府医治。”

沈言成的话将林黛玉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回来,她整理了心情,竟鬼使神差道:“公子进来说罢。”

等她完全回过神,人已经被她请进家里。

看到阿姐把男人带回家,弟弟林乔想也未想的跑到爹娘那里。

“阿爹,阿娘,阿姐带了个男人回来,人家还带了好多人过来。”

这下,别说林乔诧异,就连爹娘也惊讶的不得了。

这些年,虽说闺女靠行医补贴家用,但也只是上门看诊,从未将人往家里领进过,现在竟将人领进家,对方还是男人。

冯氏闻言,惊讶之余,心里更多的是欣喜,想着闺女终于开窍,伞都没撑,淋着雨就去了堂屋。

刚进去,她就看见正在与林黛玉说话的沈言成,看着那年轻人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嘴角更是要咧到耳朵根。

冯氏不顾林虎的拦阻,径直上前,一脸慈笑地问道:“年轻人长得倒是精神,年龄几何啊?”

林黛玉闻言,一下瞪大眼睛,连忙将冯氏拽到一边,“娘,您这是干什么?”

冯氏悄声地笑着说道:“黛玉,有情况也不和爹娘说。”

林黛玉听这话音,便知道是娘亲误会了,忙解释道:“这是沈员外家的外甥,人家是上门求医的。”

“求医?”冯氏反问着,“黛玉你莫要退我。”

“哎呀,娘,"林黛玉被娘亲的话说得又想笑又想恼,“别闹了,娘,沈公子人家是急事。”

听闺女这么说,冯氏这才消停,适才满脸的欣喜变成了好事落空的失落。

这些年,在林黛玉手上治好的老人不计其数,可到了沈府,见到沈老太太,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老人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肉,手腕上的皮紧紧贴着骨头,真就是皮包骨头。

脉搏极其虚弱,意识也很模糊,嘴里有气进,没气出,这几日想必就靠着参药吊着那口气了。

病倒不是极恶劣的病,只是,老人家身子太弱,承受不住药物的滋补,只会更加伤其根本。

林黛玉和沈言成提出要单独给老人施针,待人走后,林黛玉给老人家去空间取了灵泉水。

屋外的沈员外时不时往屋里看,满脸的焦急忧心,他对沈言成说道:“言成,你找的这个女郎中行吗?别是江湖骗子,把你给退了。”

沈言成瞥了一眼他的好舅舅。

“那也总好过,放任外婆日益消瘦,不管不顾要好,是吧?舅舅?”

说到最后,剑眉微挑,煞有其事地反问着。

沈员外脸上的担忧,不是因为怕上江湖郎中治坏自己的母亲,确切来说,他更怕的是,沈言成真正找到良医,将他那个年迈的母亲治好。

彼时的沈员外刚要出言反驳,却对上沈言成布满杀气的眼神,立刻噤了声,脸上挂起了讨好的笑,“那是,那是,还是言成有能耐,这么快给娘找到郎中。

左右这个碍事的外甥待不了几日,待他走后,老婆子的生死不还是握在他的手里?

又过了一会,林黛玉才打开卧房的门,递上一张写好的药方。

“沈员外,先按这方子给老夫人抓药罢,老夫人气虚体弱,贵府还是莫要将人安置在阴面厢房,换个朝阳的屋子最好。”

听到这女郎中提到房间朝阴,沈员外不禁心里打鼓,下意识朝沈言成那看。

还是他身边的大娘子反应快,忙信口胡谄道:“老太太说了喜欢住在阴面,当子女的也只能顺从,谁曾想竟是好心办了坏事。”

说到动情之处,还假模假样地捻起手帕,擦起了并不存在的眼泪。

林黛玉看着眼前这个大娘子,忍不住皱起了眉。表面上来看,房间装潢华贵,儿子和儿媳的孝心尽显,可这种房间真要住进去,并不适合老人家。

而且里面的摆件用品都是崭新崭新的,即便是日日有人打扫也不会如此,八成是为了应付他们的外甥而临时拼凑出的。

这哪里是孝心,分明是狼子野心。

不过林黛玉收起朝向大娘子的目光,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将人救活便好。

遂应道:“为人子女确是不易,沈员外和大娘子还是尽快将人安置妥当之处,药方上的药,一日两次便可。”

说完这些,林黛玉向着人群微微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沈言成也以点头回礼,“多谢林姑娘。”站在门口的冯氏,踮着脚尖朝雨幕外张望。

远远看见林黛玉,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跟随着,忙撑起伞去接。

走到跟前,冯氏朝人群里望了望,小声对林黛玉说,“那个沈公子怎么没送你回来?”

林黛玉拽了拽冯氏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再说话:“娘!"

之后,她转过身,对沈言成派来送她回家的家丁道:“到这就可以了,诸位回去罢。”

看着那几个家丁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林黛玉这才拉着冯氏往家里走,“娘,您咋不在屋里待着,外头雨大风寒的,小心着了凉。”

冯氏将纸伞朝林黛玉那遮了遮,“娘这不是担心你出诊时间太长。”

林黛玉撇了撇嘴,拉倒吧,这话搁平常她信,可今天,不冲她娘心急的模样,就冲刚才提到的沈公子,她也是万万不信的。

“娘,你说你,平日里挺精明,如何临到事上这般糊涂啊?”

母子俩已经穿过院子,进了屋里。

堂屋正中间的火炉里,阿爹早已放好了木炭,整个屋里暖和的很。

冯氏跟着林黛玉围着火炉坐下,“娘怎么糊涂了?娘不过是看那沈公子一表人才,若是能和我家黛玉成就一番好姻缘,岂不好事?”

反观林黛玉,听了冯氏的话,扁着嘴直摇头,“娘您不知那沈公子什么来头?”

“不就是沈员外家的外甥。”

“娘暖,您还知道他是沈员外家的外甥。”林黛玉彻底要被冯氏逗乐了。

她这个娘,到底是太傻,还是太天真。

别说她是个带个孩子的寡妇,就算是个黄花大闺

女,人家沈公子,要钱有钱,要人要人,也不会看上吧,更何况,他好像在京城里还是个大官。

“娘啊,您口中的沈公子,家中是否婚配,都尚不可知,您就别在这瞎牵红线了,女儿一个人过就挺好。"

冯氏倒不听她说这些,只道:“娘不是看黛玉中意人家,想着看能否试上一试,兴许就成了。”

林黛玉更加苦笑不得,“娘,女儿哪里就中意人家了?”

“你骗不了我。”

冯氏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这几年来,你非权贵不治,就算是县爷家的大奶奶,你也是顾念人家的恩情才去府上看病,今日的沈公子着实是个例外。”

林黛玉真心佩服她娘的侦查能力,但总不能当着她面说,沈言成长得像个曾经的故人,那便更加说不清了。

“娘,没有的事,是您想多了,我是可怜他外婆。而且,女儿心里一直只有晟儿他爹一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关键时候,还是得拿出贾桁这张王牌。

提到她心里的好姑爷,冯氏立刻噤了声,顺带还长长叹出一口气,每每看到小林晟那张脸,她都会想起那个姑爷,“若不是老天无情,贾姑爷也不会......”

一出还未唱完,眼看着娘亲又要开始第二出,林黛玉连忙起身,准备闪人,“娘,我回去歇歇,今日去

沈家看诊,身子乏了些。”

冯氏这才收回适才的悲戚,转而问起闺女正事,"是了,您给沈家老太太看的如何,老人家还有救吗?"

本来都迈出腿的林黛玉,听到娘亲讲沈老夫人的事,又给折了回来。

"老夫人倒是问题不大,就是常年照料不周,本来就是气虚体弱,故而,病上加病,成了恶疾。”

“唉,这老夫人也是命苦,摊上个不孝的儿子。”冯氏感叹道。

“没事的,娘,若是老人家这个外孙上心些,她的病调息调息便好,不过是时间问题。”林黛玉拍了拍娘亲的手,安慰道。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刘嬷嬷的声音,“林姑娘,林姑娘。”

将人请进来,还未坐下,那刘嬷嬷嬉笑颜开地先给林黛玉贺喜,“林姑娘,老奴来给您报喜来了。”

林黛玉听得云山雾罩的,“嬷嬷此话怎讲,您说的喜从何来啊?”

刘嬷嬷拍了拍身上的雨珠子,这才坐下。

“林姑娘,过几日,大奶奶准备在府上办场春日宴,请的都是城里的富家子女,这不,大奶奶托我给您送来请柬。”

“哦,这等喜事啊。"林黛玉脸上微微露出些难色。

人多的宴席,林黛玉不怎么喜欢去,古代人繁文塀节的,饭吃不了多少,遵守的规矩却是不少。

况且还是有钱人家的宴席,舞文弄墨的,去了只会更加不自在,她真不知道,刘嬷嬷说的喜,到底喜在何处。

那刘嬷嬷倒是没察觉出林黛玉的不悦,依旧欢喜道:“林姑娘,大奶奶近些年,少有将外府之人,请进家里入宴,您是个特殊的。”

“那就谢过大奶奶的抬爱了。”

林黛玉无奈地扯出点笑,想着法子回绝,“还劳烦刘嬷嬷,回去和大奶奶说上一声,林黛玉最近身子不适,恐怕要扫了大奶奶的兴了。”

这下,轮到刘嬷嬷面上难色,“您这,林姑娘,老身就是个传话的,您这样,我不好回去交差啊。”

林黛玉想来也是,只口头回绝,确实是欠妥,便回道:“今日嬷嬷先回去,明日我亲身上门和大奶奶圆说。”

“这,这,"刘嬷嬷看样子还是有些迟疑。

冯氏见状,忙上前对林黛玉说道:“这雨势见小,不如你遂刘嬷嬷一起回去一趟,你既不想去,还是亲自上门找大奶奶说道说道合适,也省的刘嬷嬷为难。

林黛玉想来也是,遂带着九儿和刘嬷嬷一同去了县爷府。

短短半日,林黛玉在奔波来往之间,竟有些乏意,在马车的颠簸中渐渐睡去。

梦里回到从前的葛家村,有绿的山,有清的河,还有那间密林环绕的木屋。

木屋里走出那个熟悉的白衣男子,墨发束冠,立在木屋前,浅笑着唤她。

“黛玉,过来。”

梦中的林黛玉想也未想地跑上前去,还未触到人,面前便猛然燃起一把大火,逐渐蚕食画面,瞬间便将眼前的一切毁之一炬。

大火熊熊,一如六年前县衙烧村的烈焰。

“贾桁!”

林黛玉大声呼喊着,醒来。

一旁的九儿听到动静,忙靠近抚她的后背,“怎么了,主人?”

看到自己是在马车里,林黛玉这才从梦魇中醒来,无力地靠在九儿身上,半阖着眼,“没事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

九儿细心地帮林黛玉擦去头上的细汗,“主人,您梦到贾公子了?”

林黛玉敛了敛眸光,轻声道:“嗯。”

因为是雨天,为了出行方便,林黛玉特意雇的马车,和刘嬷嬷刚好分开,与九儿单独待着,加上外头的雨声,车内的情况,外头的人并不得知。

车内一片寂静之后。

“主人,您不要怪九儿多嘴,既然您心里还对贾公子念念不忘,为何不想着去京城找他?”九儿不解道。

靠在九儿怀里的林黛玉,这会气息稳了些,慢慢坐起身。

"没有念念不忘,只是今日碰巧,梦见他而已。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也早该娶妻生子,我又何必去打扰人家?”

九儿忙过话道,"没有,贾公子并没有哦。”

林黛玉心里微动,“你怎么知道?”后思索几秒,忙道:“你和吴围还有联系?”

一旁的九儿脸上已经浮上红晕,“嗯嗯,吴围哥哥告诉我的。”

林黛玉惊叹于两人马拉松式的感情,难怪近几年九儿不嚷嚷着去京城,原来,两人一直在搞地下工作。

刚想嗔怪九儿没有及时告诉自己,心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遂接着问道:“你和吴围都聊些什么?可有提及晟儿的事?”

九儿摇了摇头,“没有啊,九儿半年才能收到吴围哥哥的信,我只和他说了些开心的事。”

见主人还是不信,九儿更是伸出手掌,作发誓状,“九儿可以发誓的,绝没透露过小主人的事。”

林黛玉笑着拉下她手,想到是因为自己,九儿才没有去京城见吴围,她又生出愧疚之感,“好九儿,主人不知道你与吴围的深情厚谊,我答应你,会尽快带你去京城,了却你们的相思之苦。”

“苦?不苦啊!”

九儿微微皱眉,“九儿每次看到吴围哥哥的信,心里都可开心了,主人应该说相思之甜才对。”

林黛玉彻底展开笑颜,点着九儿的小脑袋瓜,应着:“对对,相思之甜。”

知道那人竟未娶妻生子,林黛玉心里莫名起了些喜悦。

“林姑娘,到地方了。”

正想着,马车外刘嬷嬷的话提醒林黛玉该下车了。

进府后,林黛玉在心里反复措辞,想着如何与大奶奶回绝赴宴之事。

待进到房间发现,屋里除了大奶奶,还有小少爷也在。

林黛玉依着礼数,挨个向两人行礼。

刘嬷嬷是先于林黛玉进来的,赴宴的事已经和大奶奶通过气。

此时座上的大奶奶面色微正,少了几分平日的和颜悦色。

“怎么?你近日身体有恙?我看倒是挺生龙活虎的啊,怎么就不能来赴宴?”

这一句三连问,一听就是火药气颇浓。

林黛玉有些后悔上门了,大奶奶刚让人传话来送请帖,她就身体抱恙,摆明了是不给主人家面子。

大奶奶一向待人亲物,温柔有礼,若是提前知道其因这事,会生一肚子火,即便宴会再无聊,她也不会想着回绝啊。

可出弓哪有回头箭,现在人都到这了,断不能再有打退堂鼓的心思。

林黛玉正了正身子,恭敬地和大奶奶解释着。

先是摆出自己身体欠佳,又提及她五岁的孩子,说是最近也闹人的很,实在分不开身。

好在小少爷也在一旁帮她敲边鼓,这事才算是翻篇。

如此一番折腾,和九儿准备回家时,外头天色已经变暗,不过好在雨已经停了。

刚到家门口,看到门外乌泱泱的人,林黛玉还以为是走错了门。

家门外齐刷刷站着手持火把的男丁,自家的周围更是围着不少好事的百姓。

林黛玉心道,莫不是家里犯上了何事,心急之下,脚步也不免快了几分。

屋里正堂里也是站了不少人,爹娘,弟妹都在一旁站着,一个锦袍男子坐在堂中的主位上,背靠着太师椅,正悠闲地喝着茶。

林黛玉顾不上礼仪,拧起眉张口便道:“张刺史,您这是何意?”

座上的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神色未改,只稍稍坐直的身子,“本官自然是为了林姑娘而来。”

林黛玉当他是来府上看诊,“岐黄之术,小女也只是略懂些皮毛,况且,既是来看病,这时候未免也晚了些,刺史大人还是请回吧。”

“本官不是来看病的,"张刺史从座上起身,慢悠悠踱到林黛玉面前,伸出油腻的手,轻挑起她的下巴。

林黛玉浑身一个激灵地闪开,“刺史大人自重!”

张刺史哈哈大笑,“本官是想收了林姑娘做侧房,今日我把聘礼一并带来了,林姑娘今日就能随本官走。"

聘礼?

林黛玉这才注意到,屋里站的家丁身后立着红色礼盒。

这刺史莫不是疯癫了,她是个寡妇不假,那也不能随便何人都能改嫁,眼前的络腮大人,年龄怕不是比她阿爹都大。

林黛玉稳了稳心神,不卑不亢道:“张刺史,莫要说笑,民女不过是一介贱民,怎能配得上刺史大人?

“误——”

那张刺史拉着长音,伸开手臂,眼见着就要揽上林黛玉的肩头,“本官说你配,你就配。”

却不想,林黛玉扑通一声跪下,正好躲过张刺史的揩油,“民女下半生只想陪爹娘,还望刺史大人收回成命。”

两次被林黛玉明面上拒绝,张刺史纵使再好的性子,这会也难免脸色铁青。

“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乖乖跟本官回去,不然,免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

跪在地上的林黛玉依旧神色未动,“请刺史大人收回成命。”

张刺史的肉脸被激得成了猪肝色,“好!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本官的板子硬!来人!把人给我带走。

说罢,转眼就上来两个家丁,作势要将人带走。

见状,站在一旁的林虎和冯氏立马纷纷跪下,冯氏边磕头边哭道:“大老爷,我家闺女不会说话,您就放过她,放过她。”

林黛玉忙上前,搀住冯氏,“娘,您别这样。”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冯氏,张刺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反手招呼个家丁过去,“先把老两口抓回去,到我那喝喝茶。”

听到他们要对爹娘动手脚,林黛玉跪直身子,声色厉然:“刺史大人,您要的人是我,和我爹娘无关!"

“所以”张刺史斜着猥琐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林黛玉,“所以,林姑娘愿意随我回去?”

林黛玉愣住,左右为难之际,张刺史又命家丁上来抓人。

眼看着爹娘要被狗官抓走,林黛玉心里如百爪挠心。

“你们这里倒是挺热闹!”

这时,门外传来一青年男子的声音。

林黛玉扭头看去,那人竟沈家的外甥,沈言成。

沈言成刚进屋,就看见跪着的林黛玉和其父母。

他忙上前将人一个个搀扶起来,最后走到张刺史面前,轻笑道:“这不是新晋刺史,张大人。”

张刺史白了他一眼,昂首问着,极是傲慢,“你是哪个?既然认识本官,还不行礼?”

“张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沈言成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枚带流苏的令牌,举在张刺史面前,淡淡地道:“不知这物件,能不能免了我的礼数?”

那张刺史也并非个眼拙的,看到令牌先是一惊,随后,上下打量了沈言成须臾,立刻抱起拳头,俯首行礼,“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冒犯了沈大人。”

沈大人?林黛玉抬眼看了看与学长九分相像的男人。

街坊所言不虚,这人好像真的是在京城当官,而且看张刺史的神情,这个官还不小。

“本官寻林姑娘为祖母看病,”沈言成敛了敛眸,出手扫了一圈家丁道:“就是不知,张大人带着这些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下官,下官.•••..”张刺史脑门出了一片冷汗,下官说了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朝中太子面前的红人,沈言成,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怎的,他刚来此处上任刺史,便惹了不该惹的人?

看来今日的事算是作罢了,保不齐,这林家姑娘还是沈言成的人了。

思绪走到这,张刺史算是想通,擦着额头的汗,抱起手一作揖。

“下官也是找林姑娘看病,不过,时候太晚,下官还是改日再来拜访。”

刚才还扬武耀威的张刺史,如今倒像个温顺的小猫,林黛玉再一次感慨权力的魅力。

张刺史走后,她不忘朝沈言成拜了三拜,算是感谢。

这些年,如此的礼数她学了不少。

沈言成则招呼家丁,送上备好的礼物,“林姑娘,是我要谢谢你,外婆刚才人就转醒,说姑娘是华佗在世,都言之不虚。”

看着眼前的谦谦公子,与刚才的凌厉沈大人丝毫联系不起来,林黛玉忍不住有些迷糊,“沈大人言重,是民女应该的。”

所以,在位当官的人都是有两副面孔吗?

林黛玉摇头晃走脑中里不好的想法,即便是有两副面孔,人家帮忙这事不假。

说来也是,自从沈言成那晚说退张刺史后,那刺史便再也没出现过。

可,被沈大人庇佑的同时,因为他林黛玉也得了不少麻烦。

因着治好沈家祖母的缘故,林黛玉在富人圈里更是名声大噪,每日上门求医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大家都知道,林神医有不治富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是林神医又心肠软。

于是,每每来求医的富人家,被婉拒之后,肯定会讲诉出一段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

自幼父母双亡已经是最基本的,离谱的是,林黛玉曾经在一天之内,竟遇到四五个,幼时丧夫,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不同版本相同构架的故事。

无法,人越来越多,林黛玉只得往上提高出诊费用。

可即便这般,大家伙儿还是趋之若鹫。

不仅如此,远在千里的京城,竟也知道了她妙手回春的医术。

这日,吃罢晚饭,姐弟几个在姐姐屋里唠起了磕。

妹妹林玉说着这几日病人成倍成倍的增加,光是切药就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可不是,爹娘年纪大了,我又要看诊,咱们家切药的活全落在你一人身上了。”

林黛玉心疼地抬起妹妹细小的胳膊,上手给她按着,“过几日,我们雇个工,总不能把人累着。”

弟弟林乔喊着,“要不我回家帮忙吧,我有的是力气!”

这话林玉可不爱听了,立马撅起嘴,“又瞎说,好好上你的学,又想着偷懒了不是!”

林乔刚想反驳,林黛玉拍了拍他肩头,“你二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二姐是不想你因为家里的事情分了神,乔儿,你只管用心上学就行,别的事不用操心。”

林乔点头应着,又讲起了白天里,赶了百十里路来看病的可怜人家。

“阿姐,他们太可怜了,说是整整徒步走了三天三夜才到我们这了。”

林黛玉低头按着林玉的小胳膊,嘴上忍不住嗤笑。

“徒步三天三夜,身上未见半点风尘仆仆的模样,就连脚上的鞋还是通新的?他们啊,也就能骗骗你这样的小孩子。”

“可不是!"林玉也附和着说:“林乔,你长点心,别总是读些死书,脑子也活泛活泛。”

“哦!"林乔憨憨地应着,转念又想起什么,对林玉说道:“可咱们阿姐还是给他把病给瞧了啊?"

坐在床上完木制小车的小林晟抬起脑袋,“傻舅舅,当然是因为人家给银子了呀!”

林乔这会不乐意了,嬉笑着,爬到床上伸手要打他的屁股,“你个小屁孩,怎么和舅舅说话呢?”

林黛玉任由他们在床上跑来追去,嘴上露出甜甜的笑。

“是啊,阿姐,玉儿也不明白,您都知道那些人是骗人的,怎么还给医治啊!而且,你之前从来是不愿给这些富人家瞧病的。"林玉挪着屁股,靠阿姐坐的更近了些。

“兴许是年龄大了,想开了。”

林黛玉停下手,示意林玉换个胳膊来按,“这段时间,听到那些人的生活境遇,阿姐突然觉得,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人命都是极脆弱的。”

“阿姐先前是浅薄了,从医先从德,阿姐对富人家的偏见太重,他们说的那些遭遇,万一是真的呢,而我,很可能是他们绝望中唯一的稻草,人命不分贵贱,从医更得一视同仁。同样的,小玉,阿姐教你学医也是一样,往后你也要以医德为先。”

林玉点着头,“嗯,知道了,阿姐。”

眼前的弟妹很是让林黛玉欣慰,林玉这些年跟着她学了不少,虽说不能独当一面,但普通的风寒感冒还是能看的。

这里历法不许女子上学,让妹妹学上一项技能,日后也能养活自己。

林乔更是争气,这孩子打小就喜欢读书写字。

自从县爷夫人,李大奶奶帮他上了学之后,便越发刻苦认真,几次去学堂接他,学堂里的先生总是要夸上几句。

古代里,贫苦人家还是走仕途最为稳妥。

她从医经商,这条路走的再好,也只能保证家里人吃饱穿暖,可真要能在哪里谋上一官半职,就像沈言成那般,搁那都是备受人尊敬,普通的寻常人家也是不敢来犯的。

就像上次张刺史的事,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她一个弱女子,还真不知道怎么与官斗。

念及此,林黛玉想起林乔先生前几日讲起的应试之事,便叫停床上还在打闹的舅甥二人。

“乔儿,你功课做完了么?学堂先生不是说最近有考试?”

只一会功夫,两人玩闹的大汗淋漓。

林乔抹着头上的热汗,喘着粗气道:“做完了,晚饭前都做完了。考试?我没听先生说什么考试啊!

那日,她去学堂接弟弟,学堂先生只给她说个大概,谁知,她这个弟弟比她还迷糊。

“你啊!”

林黛玉刚想好好责问,转身便看到他被脏手抹的满头黑灰,瞬间有些苦笑不得,再看床另一边的小林晟,手里正拿着小段的眉黛石,冲着她们得意地笑着。

林黛玉忙拿出手帕一边给弟弟擦拭,一边柔声着,"往后可不能这般马虎了,明日上学堂好好问问先生,别到时候考试,两眼一抹黑。”

谁知坐在一旁的林玉,已经笑的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了,“不用,不用等到考试,他,他现在已经是两眼黑了,哈哈哈哈。”

憋得实在辛苦的林黛玉,再也忍不住,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洋溢着慢慢的快乐。夜渐渐深了,林黛玉搂着小晟儿,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嘴里讲着古代版的白雪公主。

“知道自己的后娘要杀自己,小公主就跑了,小公主跑啊跑,跑到了森林里,森林里有七个小侍卫,个子还没有小公主一半高......”

比起最开始,被小晟儿逼着讲故事的蒙圈,林黛玉现在讲故事的能力渐入佳境。

正讲到精彩之处,怀里的奶娃娃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娘亲,我不想听白雪公主的故事,我想听神仙阿爹的故事。”

“啊?又讲神仙爹阿爹的故事啊?”

林黛玉轻轻地捏了捏孩子的小脸,柔声地反问,这孩子同一个故事都听不够的么?

她低下头,正好遇上小晟儿期待的大眼睛,于是,心下一软,轻咳道:“很久以前呢,娘亲去山里釆药,大山又高又陡,娘亲一不小心就摔下山坡,神仙阿爹踩着云,’嗖'一下截住娘亲......”

“不是,不是!娘亲讲到不对!"小晟儿连忙打住

,纠正道:“应该是,神仙阿爹踩着五彩的云。”“嗯嗯,对对,”林黛玉点头应着,接着往下讲。讲着讲着,孩子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渐渐有了些睡意,嘴上迷迷糊糊地说着。

“娘亲,阿爹会,会回来,回来看晟儿嘛?"

晌午午休,刚入睡,便听见有人敲门,卩匡卩匡的,像是敲鼓,着急的很。

林虎披着外衣就去开门,门外站了一群衙役,为首的是本县的县爷。

“你们家林神医呢?”县太爷看了一眼林虎,公事公办道。

不消片刻,全家都被叫醒,乌泱泱的跪了一院子。

因为孩子闹腾,林黛玉是最后一个到的。

看到林黛玉过来,县爷冷冰冰的脸上算是有点表情,走上前去,“林神医,皇上有圣旨,劳烦您跪下接旨吧。”

接旨?

难怪县爷今天来他们家还穿着官服,原来是为了颁旨。

林黛玉微微颔首,朝县爷作了揖,带着小晟儿跪下。

“奉天承运,皇命诏曰,葛家村林氏,通岐黄之术,特命即日入京......”

听到这,林黛玉心下一惊,当今圣上这是要她入京看病?

她一个乡野民妇,竟能动员皇上亲自下道圣旨,那人定是来头不小。

圣旨念毕,知县将明黄色的圣旨双手交到林黛玉手里,“林神医,快起来吧,皇上的意思是最晚明日启程,您好生准备罢。”

知府带着衙役走后,院子重新恢复安静。

冯氏扶起愣在原地的林黛玉,“走吧,黛玉,先进屋。”

这消息太突然,突然到爹娘进屋之后,不住的叹气。

林虎抽着老早戒掉的旱烟,眉头紧锁,“都说皇命不可违,这上头的圣旨都送到家里来了,没有不去的道理。孩他娘,收拾收拾东西,咱们陪黛玉一起去京。"

"不用了,阿爹。"林黛玉道,“你和娘,身子弱,经不起路上的折腾,就留在家里罢,我自己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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