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红楼之林黛玉重生种田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新书福利  日更打赏 

你说我写

红楼之林黛玉重生种田

本就是共患难的夫妻,真到同富贵的时候,男人却变了心,也难怪女人暴躁如虎了。

看着张同海被制服,林黛玉将银子递给了他娘子:“夫人,这是买牛的钱。”

高芸接过银两,朝林黛玉点了下头:“让姑娘看笑话了,牛你就牵走吧。”

张同海不満地嚷嚷着:“五两哪够啊?”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高芸上手掐了他的后腰,疼的张同海嗷嗷叫唤。

热闹看完,人群渐渐散去。

林黛玉安抚完老爷子和小丫头,不忘给两人留了些银两,小丫头荷花激动地忙跪下身来,边磕头边喊着恩人。

林黛玉解释半天才把人给劝起来,最后到底是留下她的住址和名字,才算让走。

奶牛到家里院子的时候,一家人算是见了稀罕物,围着它前后左右来回地看。

“丫头,这牛身上怎么白一块黑一块的,别是人拿病牛把你退了。”林虎说着,他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牛。

一旁的九儿纠正着,“林伯伯,这不是病牛,这是奶牛,它能产牛奶。”

农家小百科又上线了。

一群人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奶牛牛奶的,总之就是和他们之前的见的不一样。

林黛玉见家人的模样,笑着耐心地解释,“这牛和咱们家母鸡一样,只是母鸡下的是蛋,它产的是乳汁,而且它不能下地干活,只能在家养着。”

冯氏皱起了眉,“不能干活,这么个大家伙养在家里啊?”

“没事的,娘,我明天开始,搬回来住,帮您照料这些。您就放心吧,留着它有用。"林黛玉安慰道。

见她还要说什么,林黛玉开始采取三十六计的上策,“好了好了娘,走,我帮你做饭去。”

冯氏也没了脾气,笑呵呵地随她拉着去了厨房。

下午的时候,冯氏摘了些腊肉泡着,这会正好能用,刚进厨房,她便让林黛玉把肉切片,自己则张罗着去生火。

林黛玉喜欢这种烟熏肉的口感,每次都是能就一大碗饭。

可今日不知怎了,她切着切着,胃里竟翻出一顿

酸涩,一时间实在受用不住,还是侧过身子干呕起来O

冯氏闻讯赶来,“怎么了这是?”

“娘,你这腊肉坏了吧,我闻着恶心。”林黛玉得空说出话,再次闻到那肉腥味,又干呕了几声。

“傻丫头,你这八成是有喜了。”冯氏顺着她的后背,嘴上扬起笑意,冲着后来赶来的林虎使了个眼神,“孩他爹,快去请大夫来。”

有,有喜了?

景王府。

“你还要回去?!”靖阳公主拍案而起,声音厉然,丝毫不见平日的端庄贤淑。

周围的下人丫鬟应声跪了一大片。

苏槻见形势不对,忙摒退了众人。出去关门之前,还故意留个门缝。

“唉!”靖阳公主一脸愁容,“我儿糊涂啊,这朝野之上,哪个不对咱们景王府虎视眈眈,无不想着取而代之。你不想着在府中操持事务,总想着跑去那穷山恶水之处,本末倒置啊。”

“母后,”贾宝玉抬起眸子,“并非本末倒置,娶那农妇,仅是权益之策。如此,不过是儿子想在手中多份胜算。”

靖阳公主冷呵出声,“我看你不是为了多份胜算,是为了那个薛书凝吧?”

听到那个名字,贾宝玉的身形狠狠地顿了一下。

“听闻那农妇是薛家流落在外的双生子,怎么?我儿这是睹物思人了?”靖阳公主语气渐冷。

“儿臣不敢。”贾宝玉复又垂下眼睫。

“王爷还是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靖阳公主补充着。

“儿臣听母后教诲。”贾宝玉双手行礼,神色恭敬

见说的差不多,靖阳公主起身往门外走去。

临走到贾宝玉的身边,淡淡留下句话,“这个月你就待着府中罢,好好想想你的'胜算'。"

“曰E»

正,导后。

待人走后,贾宝玉温润的眼眸里才流露出丝丝冷意。

另一边,林虎夫妇送走郎中后,两人脸上无不透着喜气。

夜里,林黛玉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会怀孕,又没有和男子......

若是穿越之前便与人交好,那日期也对不上啊?

更不可能是她有丝分裂,自己怀上的。

比她更疑惑的是九儿,“主人,为什么郎中会说你有喜了?郎中不是看病的么?”

林黛玉不去看她,只愣愣地盯着房梁,脑子里却是思绪乱飞,“有喜就是有孩子了,就是怀孕了。”

“怎么才能有孩子啊?是和种菜,种树一样吗?”九儿挠了挠发髻。

“不一样的,"林黛玉轻叹一声,九儿对农家知识了如指掌,但对别的事,知道的还不如她弟弟林乔知道的多。

可她这会,没有心情也没有耐心和一个孩子普及生理知识,只好随便敷衍道。

“男人和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就能有孩子了。”

本以为能把九儿糊弄过去了,可她下面一句话,差点把林黛玉吓的背过气去,“那九儿也要有喜了。”

“你?!"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怒道:“哪个混蛋啊?敢碰我的人。”

九儿忙上去捂上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些,“嘘,主人,会把人吵醒的。”

见林黛玉安静下来,才没心没肺地笑着,“是吴围哥哥,他和我睡过同一张床哦。”

林黛玉瞳孔睁大,真是没想到,吴围那小子看着老实巴交,背地里把人家姑娘清白给……

她寻思着事情没这么简单,稳了稳气息,带着哄孩子的语气问道:“九儿乖,你详细给我说说,你们干什么了?”

九儿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边想边说:“那天晚上,风特别大,就呜呜呜的,九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

林黛玉眼角无语得抽了抽,忙截住她,“说重点!”

“哦,额……然后我就去找吴围哥哥一块睡,最开始他还不愿意呢。风把窗子吹开,他起身去关,我就钻进被窝了。”

“然后呢?"到关键地方了,林黛玉眉头越蹙越紧。

“然后,他也睡了。再然后就天亮了。”

“没了?”

“没了。”

林黛玉舔了舔嘴唇,她知道九儿不谙人事,决定再引导一下九儿,“那夜里,吴围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九儿托起下巴,皱着眉头使劲想,“动手,动......”

她的眼睛一下亮起来,"有!”

彼时的林黛玉已经握紧拳头,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九儿点着脑袋,“吴围哥哥把我的手放到了被窝里,不过,他很奇怪,对我'动手'之后,他就开始出汗,我摸他脑门的汗,他还生气了呢!”

“就这样?没别的?”林黛玉只觉得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这丫头怕不是把吴围给撩拨的出汗了。

“就这样,没了。”

听她说完,林黛玉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重新躺下盖好被子,又恢复刚才看屋顶的状态,“没事,你这不算,男女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要光着身子才算了,你们俩没事。”

九儿若有所悟地点头,“哦〜〜要光着身子啊,就像主人和贾公子那样吗?”

“你说什么?!”这话又让林黛玉弹了起来。

一旁的九儿看着主人一会坐起,一会躺下,以为她生了什么病,焦急地问着:“主人,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主人不要吓九儿。”

说着,就拿手去探林黛玉的额头。

林黛玉紧蹙着眉,拦下她的手,目光定定地道:“你刚才说我和贾玲怎么了?”

九儿眨了几下眼睛,“就九儿恢复记忆那天啊,我去找主人,就看见你和贾公子躺在同一张床上,还光着身子。”

贾玲?!

林黛玉犹如被春雷劈中,双手无力地瘫在床上,脑中拼命搜索那晚的残枝碎叶般的记忆。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耳边再次响起贾宝玉低沉的鼻音。

“唔〜阿桁,我热。”

“喜欢本王?”

“嗯,喜欢!”

我去!真是贾桁!

所以,那天她做的,洗澡的梦是春梦了?

林黛玉双手抱住头,把自己埋在膝盖里,强行阻止脑海里滚滚而来回忆,她快要喘不上来气,心头猛烈地剧缩,突来的事实让她无法接受。

所以,她是怀了贾玲的孩子?

整整一夜,林黛玉都未合眼,她満脑子想着的都是孩子。

那人已经走了,她没道理再留着个孩子,若是打掉……可那毕竟是个生命。

就这样反复纠结,一直睁眼看着天亮。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

夜里没睡好,白天自然就浑浑噩噩,连带着干农活的时候都是心神不宁的。

冯氏见了,想着是她身子虚,哪次都是夺过她手里的活计,让她歇着。

冬日晌午的日头极好,晒的人暖洋洋的。

林黛玉却一脸阴郁地坐在院子里,没精打采地摘着菜。

“阿姐,”林玉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把什么东西举到她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林黛玉飞到九霄云外的心神这才被拉回来,回神后,第一眼就看到,林玉手里正攥着的一根小红绳。

“这是,给我的?”林黛玉问。

林玉摇了摇头,“不是哦,阿姐,是给我的小外甥的。”

小外甥?

只见她边说着,边喜滋滋地指了指林黛玉的小腹,

"等他长大了,你要告诉他,第一个送他礼物的是小姨哦,这可是我辛苦了好几个晚上才给做出来的!”

熬了好几晚?

林黛玉怔怔地接过妹熬夜编出来的红绳手链,指尖慢慢触着,用红线编织的络子大小不一,处处透着制作者的生疏和笨拙。

忽的,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侧动。

“还有我,还有我!”

话音刚落,林乔便从屋里撒丫跑了出来。

今天早上他才知道,二姐连夜给小外甥准备礼物。

可把他着急坏了,一上午都没跑出去玩,窝在屋里给他的小外甥做礼物。

满头大汗地跑到姐姐们面前,正儿八经地摊开他手里的纸张。

“小林乔,这不是你一直宝贝的纸么?”林玉在一旁惊奇坏了。

那是之前被林乔藏起来的宣纸,他喜欢写字画画,对这些来之不易的笔纸很珍惜,平时都很少见他拿出来。

“林乔以后可是舅舅,当然要给小外甥最好的啦!”林乔挺了挺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话把林黛玉的心说得软软的,脸上浮出久违的笑

“阿姐,你快看看嘛!"林乔提醒道。

林黛玉这才收回在弟妹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画纸。

是幅触笔简单的画,有个大房子,房子前头,人们两三个一堆,两三个一堆,看不清模样,但依稀能辨认出都是在笑着。

从満是童趣的画中抬头,她看到林乔额上亮晶晶的汗,伸出袖角帮他擦掉,“好林乔,告诉阿姐,这画的是什么?”

林乔往前站了站,小胖手指在画上,“这是我们以后的家,这是爹,这是娘,这是大姐,这是二姐…n

画中,有三个人画在一起,两边的人高,中间的人低,林黛玉指着中间的人,说着:“我知道,这是林乔,对不对!”

林乔得意地摆摆小手,“不对,阿姐,这是我的小外甥,这个是你,这个是姐夫。”

“你姐夫?"

“嗯嗯!”

林黛玉只觉得有些胸闷,眼眶热热的,这孩子,还给他们三口之家画了个全家福。

只可惜,他的那个好姐夫往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小心地将林乔的画折好,和林玉的红绳放在一起,弯起的眼睛隐约闪着点点的光,“好的,阿姐先给你们的小外甥收着。”

就在此刻,林黛玉想着,当个单亲妈妈也没那么糟糕,有怎么多亲人疼这个孩子,即便没有爹爹,他也能快乐长大吧。

“黛玉,黛玉!”

三人正说着,林黛玉就听见冯氏在厨房喊她,边应着,边朝厨房走去。

“怎么了?娘。”

这时,冯氏已经从瓦罐里盛出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水,笑吟吟地递给她,“黛玉,这是郎中给你开的药,你快趁热喝。”

“药?"林黛玉拧了拧眉头。

“嗯嗯,”冯氏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我让你爹去城里给你抓的,保胎药。”

林黛玉端着碗的手有些哆嗦,"保胎?应该……用不着喝吧。”

这药闻着就极苦,更别说喝下去。

上一世,林黛玉去过几次中医院,医生也给开过几次中药。

都是医院熬制好的汤水,可喝起来依旧不是滋味,她每次喝完,再喝多少水都缓解不了嘴中的苦涩。

现代技术都破解不了中药的苦,科技发展落后的古代,药只能是更苦。

冯氏拉了拉脸,“你懂什么?前三个月保胎最为要紧,这可是咱们林家的长孙,你不能给娘偷懒,赶紧喝!”

眼见着娘亲的表情坚决,林黛玉生无可恋地捏起鼻子,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直到最后喝的看见碗底黑色的药渣,才算作罢。

冯氏脸上重新布満笑容,“这才是娘的好女儿,

你能在娘这好好养胎,我也是对得起贾姑爷了。”

“对了!”冯氏猛地提高些音量。

这都已经过去七日了,贾姑爷的家事还未办置妥当么?

她迎上林黛玉的眼睛,问道:“姑爷怎的还没回来,孩子的事和他说了吗?”

林黛玉拿手绞着衣裙,水润的杏眼骨碌碌地转,“那个,那个娘,晌午了,饭做好了吗?该给爹爹送饭了吧!”

这一提醒,冯氏猛一拍脑门,扭身就往屋里跑。

只顾和这丫头掰扯,锅里的火还没熄了。

“要不我去给你爹送吧。"冯氏将做好的午饭,装好在瓦罐里,交给林黛玉前,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以前,凡是村里公干的活计,几乎没几户人家会去。可这次修葺学堂是大工程,又给许诺免除赋税,那去的人家自然就多。

一个里正手底下至少得有百余户人家,囊括两三个村子。

这么多的人,她怕林黛玉过去送饭,因为样貌,会被别的村子里的人给笑话,伤了孩子的心。

“没事!"林黛玉抱起瓦罐,安慰着:“娘,你就在家吧,好好歇歇,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以后林乔上学的地方是什么样。这几日闷在家里,我都闷坏了。

这话半真半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怕再不出去避避,她娘又想起来贾桁,朝她问人的去向。

趁着冯氏点头空档赶紧往外走,等冯氏再抬头看时,人已经快走到家门口了,她忙喊着:“自己路上仔细点。”

“知道了,娘。”

林黛玉一家为了躲避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打她记事起,就搬到山上住。声音,对村子里头的路,她不是很熟悉。

只记得娘说的,瞅着冒尖尖的房子走就是了。

学堂在两个村子的中间,要过去,必须要跨过一片田風

上次来这片田境,还是大雪之前,现在有些人家的冬麦已冒出嫩苗,绿油油的一片,煞是怡人。

“把东西还给我!”

“就不给,就不给!”

不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像是小孩子在闹架。

林黛玉拎起衣裙,踩着软软的泥巴路,朝闹声走去。

一群和林黛玉差不多个头的男孩子,围着一个小的嬉笑,像是在抢夺什么东西。

“你们干什么呢!"林黛玉厉声喊出。

那群孩子愣住,纷纷扭头看她。

这下,林黛玉看清了人群里小个子的脸,忙加了两步上去,“小柏?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孙小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仰着委屈的小脸,指着其中一个高个子男孩,说道:“林黛玉姐姐,他抢我的东西。”

高个男孩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食指转动着抢来的弹弓,“这是我赢来的,是他自己笨,又怪不得我。”

比赛?

林黛玉看着眼前这两人的身高差,不管是比什么,小柏恐怕都没办法,赢过比自己高出好几个头的人吧。

很明显是欺负幼小。

“咳咳,"林黛玉摆出大人的威严,“那你们比什么啊?”

男孩自大地翻了翻白眼,“说了你也听不懂,目不识丁。”

这挑衅的语气,生生把林黛玉的胜负欲给勾出来了,目不识丁?这孩子未免太狂妄了些。

“那你说说看,兴许我能给你比一场,把我家小柏的弹弓给赢回来。”

男孩自顾地斜着嘴抿笑,一脸的鄙夷,“呵,飞花令,你会吗?”

林黛玉差点笑出声,飞花令?

不就是死记硬背些古诗,幼稚的把戏,也就拿来糊弄糊弄小柏这样的小孩子,真不值当得他这么颐指气使。

小小年纪,不能这么狂傲,林黛玉决定给这个孩子上一课,“会啊,比吧。”

那男孩子是隔壁村杨秀才家的独子,方圆百里,百余口人家,就出了他一个秀才,神气的很。

就连他们村,自称“半个秀才"的刘进爹,纵使在他们村人五喝六的,在真正的杨秀才面前,也得点头哈腰。

也难怪,这孩子,小小年龄就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看到林黛玉一脸的淡定自若,男孩有些迟疑,爹爹说,女子难登大雅之堂,农村野妇更是目不识丁,粗鄙不堪。

眼前这丑女,字都不一定认得,还说这大话。既然撞上门自取其辱,他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男孩想了想后出题,“那好,我们就以'花'为令。我先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林黛玉点着脑袋,还算有些底子,没有上来就说“花落知多少"的小儿科。

接着她几乎是紧接其后地回道:"黄四娘家花満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只这一句,就够那孩子惊讶了,渐渐收起适才的不屑,正色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几十个回合下来,男孩回答地越发费力,不过也不错了,他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在义务教务尚未普及的古代,能有这样的知识量,已经实属不易,想必,在家里没少被他爹爹耳濡目染。

最后一轮,男孩憋红了脸,眼看着脑门都急的渗出汗来,小嘴张了几张,终究是没答上来。

林黛玉勾起薄唇,在他面前摊开手掌,笑道:“我赢了,拿来吧!”

男孩満脸写着不服气,可还是将手里的弹弓重重地放在她手上,“你别得意,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找你比试的!”

说着,兴冲冲地领着那群跟班走掉了,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黛玉一眼。

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林黛玉嘴角的笑意更甚,摆着手,做再见状,“快回去吧,你娘该叫你吃饭了。

吃饭?哎呦,林黛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

她忙将弹弓塞到孙小柏的手里,“小柏啊,姐姐还要给阿爹送饭--我这脑子,估计学堂下午的活都要开工了一一你就自己回村去罢。”

“林黛玉姐姐,你知道怎么去吗?"孙小柏问。

“就在....."林黛玉环视一周,刚才从主路上岔到这片泥地,本就认路认得不在行,这下好了,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孙小柏将弹弓小心地放好,看着林黛玉左右环顾迷茫的神情,上去拉起她的手,道:“走吧,姐姐,我带你去。”

林黛玉挑了挑眉梢,这孩子怎么知道她要去哪?

矮她一个头的孩子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接着说道:“姐姐不是要去修学堂的工地?我阿爹也在那。”

林黛玉这才放心地跟着他走。

到了地方,果然,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饭了,几个一堆地唠着闲嗑。

林黛玉站在那,一点点地扫视人群,试图找出爹爹的脸。

还是孙小柏眼尖,最先找到,指向远处:"在那,姐姐。”

林虎和孙大力在半截墙根上坐着,孙大力说的正尽兴,口水唾沬肉眼可见四处飞溅。

看见林黛玉过来,他连忙露出笑脸,“行啦林大哥,你的饭来了。”

林虎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黛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娘给送吗?”

“娘忙活了一上午,我想让她歇歇。快点吃吧,爹,都凉了。"林黛玉也不恼,从包袱里拿出筷子递给林虎。

她知道,爹爹这么生气,不是因为她来的晚,而是因为他怕周围的人笑话她脸上的胎记。

打她在工地出现,那些人便开始盯着她交头接耳。

这么多年的经历,他们说的什么内容,根本不用想象,无非是些丑,吓人的字眼。

林黛玉丝毫不在意,淡淡看着阿爹把饭吃完,安静地收拾碗筷,就像一个正常姑娘。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心疼。

林虎听到那些,却窝着一肚子火,在她走之前,特意嘱咐她明日不要再来了。

“没事的,爹,他们说他们的,黛玉有没做坏事,怕他们作甚?”林黛玉安慰道。

林虎刚要再说什么,干活领头的大声招呼大家去干活。

“爹,你快去吧,我也该回去吃饭了。"林黛玉说着,就推他往里走。

林虎这才作罢。

回村的路上。

因有孙小柏这个带路的,林黛玉的脚程明显变快了。

“林黛玉姐姐,今天你真厉--不过,你怎么懂那么多的诗词啊!”孙小柏问道。

“这个嘛!"林黛玉眨了眨眼,“当然是姐姐的相公教的了。”

左右贾玲也不在场,就拿他当幌子哄哄小孩子罢。

闻言,孙小柏却直拉起小脑袋,脚步顿顿地走着,“小柏也想像姐姐一样厉害。”

“你当然也可以了!”林黛玉想起来孙小柏的超强记忆,决定好好鼓励一下这孩子。

“你脑子这么好,肯定比姐姐,比杨秀才家的孩子更厉害!”

“真的吗?”孙小柏昂起小脸,眼睛闪着光亮,可还没一会就慢慢淡了下去,“可是......”

林黛玉当他是因为没有学堂的事情发愁,便道:“不用担心,我阿爹和你阿爹不正在修葺学堂,再过些时间,你就有地方学习了。”

孙小柏脸色依旧没有好转,甚至还撅起了嘴,“可是我爹爹不愿意我上学堂。”

是啊,林黛玉的眉头紧了一下,孙伯伯一直想着让小柏帮家里干活了。

古代人说的多子多福,并不是孩子多了,爹娘老了就享福了。养十几个孩子,父母老无所依的都大有人在。

穷苦人家没有别的营生法子,只会种地,朝廷官府的各种打压限制,他们也只能种地。

孩子多了,身体健壮的,七八岁就能帮家里干活了,家里多几份劳动力,自然产出就多,日子也能好过些。

这便是穷人的活法。

孙大力也是这茫茫穷苦人家中的一员,祖祖辈辈的贫穷,让他根本没有生出意识,让孩子走仕途,改变贫苦的命运。只觉得,他家娃能认识几个字,也便行了。

林黛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摸了摸孩子的头顶,“别灰心,小柏,姐姐帮你劝你爹爹。让你和林乔一块上学堂。”

“嗯嗯!”孙小柏点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分明散着希翼的渴望。

很多年后,在京城身居要职的孙小柏,依旧记得那个冬日的午后,给他希望的林黛玉,背逆着光,身上发着一如仙人的柔光。

回到自己村里,林黛玉认出了回家的路,她决定先把孙小柏送回家。

刚到他家门口。

一条浑身黯黑的狼狗猛地跳出来,朝着她狂吠。

那大狗跳起来足有人高,林黛玉哪里见过这架势,一时不察,脚步慌乱中,后退着踉跄了几步。

孙小柏家地势偏高,门口之外便是半米高的土坡,这一后退,脚下一空,林黛玉竟重重地跌在地上。

彼时的孙小柏大声吼着黑狗的名字,那狗才消停。

屋里的蔡氏闻讯出来,看着摔倒在土坡下的林黛玉,瞬间变了脸色,连忙下去去扶,"老天爷啊,没事吧,林家姑娘。”

林黛玉被摔的眼冒金星,亏得这泥地软和,要是下面有堆石块什么的,她这后背就要成花洒了。

她摆了摆手,“我没事,蔡大娘。”

蔡大娘反倒是更大的一声惊呼,指着她的大腿处,“这......这是?”

林黛玉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觉得头皮一麻,下

意识脱口而出:“孩子。”

这可吓坏了蔡大娘,她上手搀起林黛玉就走,转头

喊着孙小柏:“娃子,快去找郎中,快去!”

林黛玉这一歇就是半月余。

她觉得自己一点事都没有,正如郎中说的那样,孩子健康的很,可冯氏还是坚持让她躺在床上,每日例行一碗保胎药。

那药苦的让她怀疑人生,不仅如此,整日躺在床上,她觉得她的四肢都快要躺退化了。

那日,蔡大娘将她带回来,娘亲被吓得脸色苍白,七魂一下子少了六魄,也难怪要这般小心照顾她了。

意外摔倒这事,林黛玉没有提及孙家的黑狗,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冯氏爱女心切,非要刨根问底,“好好的走路,怎么会摔怎么厉害?”

林黛玉有意想为孙家隐瞒,只漫不经心地和娘亲打着哈哈,“哎呀,娘,你就别问了,我就是最近心情不好,一时没留意才摔的。”

“心情不好?”

冯氏联系这段时间女儿的表现,还真是跟没了魂似的,疑心便更重了些,"因为什么事?我就说你最近不对劲。”

林黛玉感慨女人敏锐的洞察力和侦查力,索性把心一横,决定拿一件别的事盖着孙家的事。

她垂下眼睫,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就,就姑

爷家出事了。”

反正,早晚都要告诉大家伙贾玲假死的消息,不如现在就用上。

“姑爷家?姑爷家怎么了?”冯氏说这话时,明显带着颤音。

林黛玉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似的堆在床上,也不敢看向冯氏,“阿桁回去的路上,遇到山匪,掉到山涧里,下人们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人没了?!”冯氏的瞳仁忽的放大。

林黛玉跌倒差点小产和丈夫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

村里农妇们忙完手里的活,就喜欢扎堆在一起闲磕牙。一时间,林黛玉再一次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次

不过,和以往的不同,这次,大家不是说她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往后不好生活,便是说她命运多舛,时运不济,是个苦命的人。

相较于之前刻薄尖酸的诋毁,这回,乡亲们不约而同地对她起了恻隐之心。

林黛玉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仍旧被娘亲圈在家里,连门都出不了。

好在家里有人陪她说说话,不然,照她娘这个关法,她早就憋坏长毛了。

最近,她也找到新的解闷的法子,是奶奶与她说的,趁着冬天没有农活,她又窝在家里养胎,正好可以提前给孩子把小衣服给做了。

盘腿坐在床上,靠床窗子那落下的明晃晃的阳光,正好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林黛玉微眯着眸子在太阳光下穿针引线,耳边响着林玉和林乔的斗嘴声。

恍惚间,林黛玉内心深处淌出涓涓暖流,她好像渐渐融入了这古代,犹如扎根入土一般。

她有爹娘,姐弟,还有疼她的奶奶,往后,还有唤她娘亲的孩子。

就这般罢,慢慢悠悠地过着小日子,也挺好。

林黛玉唇边扬起浅笑,不知是阳光照的还是心底的热流,她觉得浑身盈满暖意。

“姐姐!林黛玉姐姐!”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林黛玉抬头细看时,孙小柏已经飞奔至她的面前,弯着眉眼冲他嬉笑。

“林黛玉姐姐,你今日好些没?”孙小柏问道。

“嗯嗯,好多了。”林黛玉轻声应着。

说话间,小柏的娘亲蔡氏也提着竹篮子跟着走进来。

这是蔡氏第四次来家里看望她了。

期间,林黛玉不止一次地告诉她,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不用这么麻烦总来看她。

哪知蔡氏只当是哄她,丝毫不买账,“阿弥陀佛,哪能没什事,我们家大黑是造了孽了,大娘啊,不来看看你,这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

蔡氏是个实在的,因为自家黑狗吓得林黛玉差点小产,没少往林家跑,而且,每次来肯定要带上半筐子鸡蛋。

凛冬时节,各家各户吃的东西都紧巴,更何况鸡蛋这种稀罕的。这次,林黛玉说什么也不能收了。

“蔡大娘,您的心意我我领下了,可这鸡蛋说什么我不能再要了,您快拿回去,给小柏补补身子。”

说着,手推着筐子就往蔡氏那里让。

两人正在你来我往地推让,站在中间的孙小柏一把接过鸡蛋,转身就放到床铺的最里面,再回来说道:“林黛玉姐姐,小柏长大了,小柏不用补了,鸡蛋要留给你肚子里的小侄子吃。”

这可把林黛玉暖心坏了,摸了摸孙小柏的头,转口对蔡氏道:“蔡大娘,你家小柏可真懂事。”

蔡氏憨憨一笑,“可不是,天天中午给他爹送饭,都不用我操心。”

提起送饭,林黛玉想起了学堂修葺的工活。

“蔡大娘,学堂的活该干的差不多了吧!我看我阿爹整日早出晚归的,着实忙活的很,都没空问他。

蔡氏笑着点头,“差不多了,腊月之前应该就能

让启用了。”

“哦,还挺快。"林黛玉漫不经心地应着,心里却是在盘算另一件事,“对了,蔡大娘,这学堂修好了,您给小柏在学堂报名了没有?”

“报名?"蔡氏神情一顿,磕磕绊绊地回着:“小柏他爹,不让小柏上学堂哩。”

林黛玉不好让蔡氏脸上挂不住,连忙给了个台阶,“是吧〜我们林乔准备上学呢。我还想着回头让小柏和林乔一起上学,他俩上下学也好有个伴。小柏这么懂事,由他陪着,我们也放心些。”

听到林黛玉说他们家同意让三岁的林乔上学,蔡氏不由得惊讶了几分,“林乔这么小,你们就花银子送他上学啊?”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嘛。”

林黛玉笑着,见蔡氏听的云里雾里,又解释道:“蔡大娘,男孩子能认些字,识些书,也是好的。你看隔壁村的杨秀才家,他们村里有文书地契什么的,都是找他当主证人。”

“他走在路上,谁见了不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杨秀才。”

“这”蔡氏舔了舔嘴唇,有些动心。

眼看着蔡氏有些被说动的迹象,林黛玉再接再厉。

“家里能出一门秀才,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走到哪,别人不高看一眼?更况且,你家小柏脑子也

好使。不说别的,就咱们村刘家的大伯,秀才没考上,只是从考场上转了一圈,回到村里,那也是极受大家的尊敬啊。”

蔡氏不住地点头,可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林家姑娘,你说的倒是都在理,可柏儿要是上学堂,那就得不少银子出账啊。”

听她这么说,林黛玉心里放松了不少,蔡氏有让小柏上学的念头,不过就是担心银两问题。可这也比孙大力一门心思只想让孩子种地的要好。

事实说明,她从蔡氏这攻略,方向是对的。

“那都不算事,蔡大娘,你看我们家也是难,这银子,挤挤不就有了嘛。你和孙伯伯都年轻,就小柏一个孩子,供他上学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你家小柏天资这么高,不培养,真真就是可惜了呀。”

蔡氏看了看身边的小柏,孩子正眨着期望的眼睛望着她。

她思忖了一会,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行,我回去和他爹好好商量商量,不能白瞎我家柏儿的大好前途。”

林黛玉勾起一边嘴角,冲着孙小柏那边挑眉,意思是这事算是成了。

孙小柏会意,偷摸凑过去,悄声地感谢林黛玉,“林黛玉姐姐,你真厉害。”

那是!

林黛玉心下得意,手上的针线不自主地加快了些,她要是连个说客都当不了,那她这么多年的销售就白干了。

两人正闲扯着别的,穿着一身水蓝色衫裙的王芹,迈着袅袅的步子走了进来。

“林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林黛玉在家养胎的时候,反生了许多的事,其中一件就是王芹和刘进成了亲。

听说,成亲当天,就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也没有宴请乡亲,更别提什么成亲典礼了,远远没有她成亲时那般热闹。

想来估计是两家人怕丢面,落人口舌,这才草草成婚。

嫁人之后,王芹披肩的少女髻换成了盘起的妇人髻,衣服的成色也比之前看着好了些,只是那脸,却没有先前的盈润,倒是有些枯槁憔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既然拿着东西来瞧她,那她就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道理。

见人走近,林黛玉忙露出浅笑,“好多了,劳妹妹挂心了。”

这时,蔡氏看了看外头,道:“林家姑娘,你和王家妹子聊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给柏儿他爹做饭了。”

林黛玉刚要起身,被蔡氏一把拽下,"甭起来了,你们聊你们的。”

说话间,已经拽着柏儿往外走了。

“蔡大娘,你回去慢些。"林黛玉冲着快走到门口的蔡氏喊着。

同样是客套,她与王芹,和与蔡氏完全是两种语气,亲近与疏远,高下立见。

待人走后,王芹把带来的红纸包往林黛玉那推了推,“这是我爹去城里买的红糖,你多喝些,补气血的。

林黛玉没想到王芹会这般,以前对她的那种刻薄劲全然不见,忍不住嘴上与她亲近了几分,“谢谢--听说你和刘进成亲了?恭喜你啊。”

王芹勉强地从嘴上挤出一点笑,“嗯嗯,还得谢谢姐姐了,当初赠我的秘方,不然,进哥也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入门。”

林黛玉不觉得自己是宽宏大量的人,她只记一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虽然不知道王芹因为什么事对她改了态度,但左右她又不和自己过日子,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没有必要站在制高点,揪着别人的过去不放。

遂展了展颜,笑道:“没事啊,不都说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俩能喜结连理,我也算做件好事了。”

林黛玉自认为这话说的够敞亮了,可话说完,王芹那边竟然红着鼻子开始抹泪。

如此反转,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迟钝了几秒才想起要递上手帕上去。

对方伸手来接,无意中,瞄见王芹露出的手腕处有青紫色的痕迹。

林黛玉想也没想地便拽住她的手腕,眉头微皱,“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问不打紧,那边哭的更加起劲了。

见问不出个什么,林黛玉索性拽过王芹的手,将她宽大的袍子往上掀起。

苍白的手臂上赫然蜿蜒着或重或浅的紫色伤痕,狰狞骇人的紧。

到此,林黛玉算是恍然,反问道:“刘进,他,打你了?”

彼时的王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也不敢出声,只脑袋微微地点着。

“唉!”

林黛玉叹了口气,重新帮她把手臂盖上。

她说什么来着?

当初她就劝王芹不要嫁给刘进,那厮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现在倒好,关起门,使起家庭暴力来了。

林黛玉本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但看着王芹此刻的可怜样,心里却起了丝同情。

“这事,你和你爹娘说过吗?”

王芹还在抽泣,嘴唇不住地抖动,说出的话都不成句,“没,没敢,告诉,爹娘。”

林黛玉上下地望着她,紧抿着唇,最后淡淡地说了句:“离了吧!”

“啊?”王芹像是没听明白。

林黛玉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加重了些,“我说,你和他和离吧!莫要受他牵制了。”

这种渣男,趁早和他离婚!

不离,留着过年么?

这下,王芹听明白了,也不哭了,只面如死灰地喃喃着:“和离之后,我就更没脸在世上活着了,还不如死了。”

林黛玉微蹙起眉,鼻梁皱着,神情像是见到什么残忍的画面,“那你这,就干受着?”

“那有什么法子?咱们女人,说到底都是一样,嫁过人的,又有几个没受过相公的打?等往后,有孩子后,便好了。”

王芹彻底停止哭泣,已经在拿着帕子擦眼角的泪痕了。

这话说的林黛玉苦笑不得,王芹平日里,脑子愚笨转不过来弯,在这些邪门歪理上倒挺会开导自己。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哪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本打算接着劝劝,可转念一想,是了,自己一时竟忘了,现在是在古代,一个,人命都可以随意草菅的时代。

妇从夫纲,是扎根在这些女人心里深处的信条。

而且,忠言逆耳,父母劝导子女尚且能有反目的,更何况是普通人?

王芹算不上过命的交情,犯不着为她,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她既然想忍,那便随她去罢。

心里思忖片刻后,林黛玉重新开口:“王芹,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劝你。若你以后真想继续和刘进好好过,还是要处处留些心思。”

“一一不为你,也为你将来的孩子。”说着,拿手拍了拍王芹的手背。

人家两口子刚新婚燕尔,王芹再让人可怜,也是别人关起门的家事,劝人的话,不能说太多,只能点到为止,能不能理会,全看王芹她自己了。

王芹反手握上林黛玉的手,言辞切切,“林姐姐,原先冒犯你的那些,都是我年少不更事。打从嫁入刘家,周围那些姐妹都不再与我亲近。我没想到,之前我那么对姐姐,姐姐你还能待我这般好。”

突如其来的深情让林黛玉有些措手不及,这一句一个姐姐的叫着,更是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干笑了几声,忙抽出自己的手,“都是一个村的,应该的,应该的。”

紧接着,王芹神情又转成了哀伤,“姐姐你也是命苦的,刚成亲没多久,就守了寡,我要是你,眼睛非得哭瞎了。”

这话明明情深意切,可在林黛玉这,却怎么听都不入耳。

免得王芹起疑,林黛玉也摆出一副凄切的模样,“唉,这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往后我也别无他求,把孩子养大就成。”

要说女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在比自己惨的人面前,永远都是格外的豁达,王芹这下反客为主,开始规劝林黛玉,“姐姐你也莫要难过,姐姐你还年轻,谁说寡妇就不能改嫁了?”

林黛玉:

她现在严重怀疑,王芹被家暴,是不是就因为她

那张嘴。

蔡大娘说的不错,学堂那边的活确实没剩多少,爹爹去了没几天,那边就通知竣工了。

餐桌上,奶奶一个劲地往爹爹碗里夹菜,“我儿多吃些,这一个月啊,你可没少受累。”

林虎砸吧着嘴里的菜,边嚼边说:“也还行,出去跑跑活动活动,身子骨倒轻省些。”

眼看着爹爹手里的窝窝头就剩一口,林黛玉忙递上一个新的过去讨好道:“爹,你是说,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上工啦?”

“嗯,提前完工。”

林虎大口咬下窝窝头,像是想到什么,又道:“黛玉,前几日你不是说想让爹给你挖个地窖么?”

“嗯嗯。”

林黛玉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爹爹记性真好,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

她瞄了瞄冯氏,见娘亲正垂眸吃饭,并没留意她这边。

这才接着说道:“就是,爹,我不想待着屋里了,我想出去。”

卧床养胎一个月,她养的快要自闭了。

林虎显然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以为闺女只是想在院子里转转。

仍旧低着头看向菜盘里的菜,专心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嗯,行,想出去就出去。”

“真的么?!"林黛玉欣喜地问着。

这一问,动静可不小。

林虎没听明白,冯氏倒先听明白了,立刻板起脸瞥向林黛玉,“不行,娘说三个月,就三个月,少一天都不行。你身子弱,不能出去瞎逛,必须在家养着。

煮熟的鸭子还没到手就飞了,林黛玉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撇了撇嘴,望向林虎,小声地说着:“爹,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干干活还能松快松快筋骨了。我这在家待着,身子骨都快些散架了。”

林虎看着闺女委屈巴巴的小脸,心落不忍。

想了想和冯氏说道:“黛玉在家待的有月余了,也不能总歇着。正好,明天我给林乔报名学堂,让他们姐弟三个一起和我去看看,也长长眼。”

冯氏自然是不愿的,刚想开口说林虎瞎惯孩子,奶奶这会开了腔,“去就去吧,也没什么事,坐胎坐一个月,也该稳当了。”

既然奶奶都发话了,冯氏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行吧,就是你们都仔细些,别忘人多的地方去,特别是孩子多的,免得抓了碰了。”

只要明天能出去,林黛玉也不管这会冯氏说什么,都一股脑地点头应着:“嗯嗯嗯,好好好。”

晚些时候,冯氏摸到林黛玉的房间,手上还拿着个加棉的肚兜。

林黛玉看见肚兜,便乐了,“娘,这肚兜你咋做这么厚,穿在里面不鼓囊么?”

冯氏撇着嘴,小瞪了她一眼,“这哪里是让你穿在里面当亵衣穿的?这是穿在棉衣里面,内搭外头的。娘特意给你留了长带子,往后啊,月份大了,还能保暖用。”

林黛玉接过肚兜,往身上比划着,做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便故意打趣道:“娘,你这哪里是给我做的,您啊,有了外孙,就不管闺女了,保暖就只护着肚子啊?”

“你这丫头!”冯氏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这么穿比多加件棉衣暖和。咱们家没有条件,要是有,娘给你再做个贴身的小袄。”

林黛玉听出冯氏的窘迫,忙转了话题问道:“真好看,娘,你什么时候做好的?”

冯氏嘴上随便应着,接着,将手附上林黛玉的,语重心长地道:“孩子,娘知道你在家憋得烦闷,可娘也是害怕啊。”

说着说着,言语里夹杂了些湿湿的鼻音。

林黛玉大大咧咧地道:“怕啥啊!娘,我这不好好的。人家郎中不是和你说了,孩子长得好着呢。您呐,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到明年抱你的小外孙吧!”

如此说,冯氏脸上的愁云才舒展些。

“郎中的话,娘自然信的,娘是怕你啊,黛玉,你有身孕本来是个喜事,可却碰上姑爷没了,要是你和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

话说到一半,冯氏不再继续,嗓子间有些呜咽。

她家姑娘才刚二十啊,就要带着未出世的娃娃当寡妇,搁谁谁也受不了,让她这个做娘的如何不担心受怕?

林黛玉也渐渐收起脸上的笑。

原来,她娘这段时间看她这么紧,是害怕她想不开,连人带孩子,一起随着夫君去了。

娘亲高估了她与姑爷两人的感情,也把贾宝玉想的太好了。

她们在这哭哭啼啼,那家伙指不定在哪逍黛快活了。

可话说回来,她自己何尝不是被贾宝玉那张脸给骗了,平白的给人占了便宜。

他那样一走了之,真就不如死了。

刚得知有身孕的时候,若不是弟妹送的新生礼物,还有娘亲奶奶的苦口婆心,她也不会想着留下他的孩子。

如今,既然做下了决定想要,那就没有再中途抛弃的道理。

林黛玉挣脱开冯氏的手,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娘,放心吧,黛玉不会想着做傻事,我想,贾玲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我伤心。往后,我会把孩子养大,踏踏实实地把日子过好。”

几句话说下来,冯氏热泪盈眶,不住地喊着“娘的乖女儿。”

一个月没出门,走在路上的林黛玉,觉得天又高又蓝,看得人心旷神怡,就连空气都清甜不少。

哪里都舒畅,就是和待着院子里的不一样。

学堂报名的场地,村里管事的没有另寻地方,只摆了两张桌子在学堂外头。

里正又招呼了邻村几个有学识的人家,帮忙处理相关事宜,看着是简陋些,倒也五脏俱全。

等林虎爷几个赶到报名处的时候,那报名的桌子周围已经挤满了人,比平日里赶集还要热闹。

林黛玉看着人群默默叹了口气,要不是临走前,冯

氏硬拉着她反复嘱咐,他们也不会来这么晚。

她仰起头,对着林虎说着:“爹,我带弟弟去吧,我个子小,好钻进去。”

林虎哪能愿意,忙晃着脑袋,“那可不行,你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往人多的地方去,你和林玉就在这待着,我带林乔去。”

“可是,爹......”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就在这等着,不能乱跑,爹办完就回来。”

林虎拉着林乔的手,刚想进去,便撞见从最里面出来的孙大力。

“大力,你也来带孩子报名啊!”林虎迎面走上去,笑道。

那孙大力抹着脸上的汗,看来人是林虎,也笑道:“可不是,人太多了,差点要把我早上吃的杂粮粥给挤出来。”

“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林虎道。

孙大力摆了摆手,“不来不行啊,我那婆娘天天在我耳朵边唠叨,都快被她烦死了。孩子想学就让他学呗,说不定回头,我也能得个秀才爹当当,哈哈哈I"

林虎笑着点点头,“那可说不好,你家小柏厉害着呢!一一这报名好报么?”

“好报!自报家门,把户籍册给他们看一眼就成。"孙大力大手一挥,一脸作为过来人的自信神态。

孙大力和他们说了些寒暄的话,便拉着孙小柏家去了。

林虎则是带着宝贝儿子一头扎紧了人墙里。

留下来的林黛玉和林玉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百无聊赖地揪着路边枯黄的狗尾巴草玩。

不知过了多久,她俩都开始哈欠连天了,爹爹才带着林乔从人群里挤出来。

见他们出来,林黛玉立马站起身,上前问情况,“都弄好了啊?爹。”

林虎阴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最后只唉了一声

林黛玉看着着急,觉得事情不太妙,忙问向林乔,“怎么了?乔儿,你说!”

“姐”林乔也是哭丧着脸,他朝上看了看爹爹,才支吾地说着:“他们不收林乔,不让林乔上学。”

“为啥啊?谁说的?”

见林乔和爹爹都说不出个什么,林黛玉心里的疑虑一下子升到最高,她索性转身,直接朝人群那走,“我问问他们去!”

林虎这才拉住林黛玉,“别去了,黛玉,问也是白问。”

“莫非是年龄不到?--不对啊,我刚才还看见有个比乔儿还小的了。”

“唉……杨秀才说是咱们家的户籍册不对。”

杨秀才?

林黛玉脑中飞快思索,还能哪个杨秀才,不就是一个月前,那个言行狂妄的孩子的爹爹?

“我到底要问问他,我弟的户籍哪里不对。"她言语里带了些薄怒,径直就往报名的桌子走去。

忙活了一上午,现在将近晌午,报名的人少了许多。

林黛玉很快来到最前面。

“啪!”

她重重地将户籍册拍到某个书生面前,那书生的样貌和狂妄小儿有六七分像,“您就是杨秀才?”

杨秀才放下手里的细细毛笔,缓缓抬头,戏谑道:“哦〜〜是你啊,林家的丑女。不对,你现在应该是个……寡妇吧。"

“不许说我阿姐!”身后的林玉大声嚷着。

“怎么,说实话都不行?”

杨秀才平日里嚣张惯了,即便当下里正在场,也丝毫不知道收收脾性,如此口无遮拦。

林黛玉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林玉,想着还得靠人家让弟弟上学,便咽了口气,气势也稍稍往回收敛了些:“杨秀才,我们家户籍怎么了,竟不能报名呢?”

杨秀才垂下眼皮,随手掀开桌子上的册子,不冷不淡地说:“就是不能用了,你们家是外乡来的户籍,怎么在我们这上学?”

那无视他人的傲慢,着实让人看着来气。

“那就奇怪了。”

林黛玉正了正神色,“之前怎么没听里正爷爷说过不能用?他让我爹去学堂帮忙的时候,还许诺说,能给孩子留个上学的名额了-一是不是,里正爷爷?”

说着侧过身面向另一个桌子那坐着的老爷子,反问道。

被点到名的里正捻了捻胡须,轻咳了几声,之后侧身附耳,和杨秀才小声说着:“今年大赦,上头倒是没有提及,外来人员不能入学的旧例。想来也是可以的。”

林黛玉挨得近,两人的话她听到七七八八。

果然是这个秀才在搞鬼。

只见杨秀才脸色微变,片刻,眼中的那丝惊愕便消失不见:“哼,即便这样,你这户籍也不能用,官

府署名处都模糊不堪,许是假冒的。”

林黛玉拿起册子,翻开查看,那署名的角落,只是因年份久远,泛黄一角,根本就没到模糊不堪的地步。

这杨秀才,先是提外乡户籍,现在又说册子是假冒的。

别人家比他们破的还有了,怎么就到她家就成造假的?

分明是公报私仇,不想让她弟上学。

“你故意的!"林黛玉极力克制心里的怒气,压低声音道。

杨秀才反倒笑出声,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哎呀,林家姑娘,你家弟弟我们是收不了了。不过,你不是懂得挺多的,没事,你可以回家自己教啊。”

还真是因为上次赢了他儿子的事。

林黛玉握紧拳头,挑了挑眉梢,笑道:“我没你懂得多,你堂堂一个秀才,这般锚铢必较,小肚鸡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看你家的闺女,真是目无尊长的混账!"

杨秀才一怒之下,反将炮火转到林虎身上,“养不教,父之过,你这父亲怎么教的。”

林虎拉下上前的林黛玉,低声呵斥:“黛玉,怎么说话呢!快给杨秀才道歉。”

“爹!!我不!"

明明就算他欺人太甚。

林虎何尝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好弯腰拱手,“杨秀才,孩子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杨秀才是十里八村唯一的读书人,就连里正都给他几分薄面,林虎站起来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向一个矮自己半头的人赔礼道歉,怎么看都显得额外卑微。

看着林虎这么低声下气,林黛玉心里腾起一腔火气。

左右人已经得罪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无论如何,先把眼前这口气给出了。

遂挡在父亲的面前,反唇相讥道:“我爹哪有您教的好,你儿子満肚子之乎者也,行的都是些欺凌霸小的事,还真当村民们都是瞎的。”

这话一出,周围没剩多少的村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别说是欺凌霸小,他儿子做的混账事可不少,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座上的杨秀才哪里听过这种话,腾地一下站起,指着林黛玉的鼻子,气得身子颤抖:“混账,混账!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林黛玉扬起下颌,也不甘示弱:“您别在这侮辱孔夫子了,人家后面还有一句了。您的书啊,还真是白读了!”

杨秀才彻底涨红了脸,将无处发泄的怒气转给里正,“你们这教书先生,我是做不了了,你们另寻他人吧,我看葛家村这丫头挺有能耐,就让她当罢!

说罢,甩下袖子,扬长而去。

这说的自然是气话,林黛玉再有本事,那也不能让个女人当先生。

里正忙起身,看着走掉的杨秀才,又回头望了望林黛玉,唉了一声,说道:“林黛玉,你,你惹他作甚?这下,你给我惹下大麻烦了!”

然后尾随着杨秀才追去,“杨秀才,杨秀才,等等,等等。”

一时间,人群渐渐散去,报名处安静下来。

林乔不知什么情况,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着:“姐,阿乔还能上学么?”

林黛玉望着走空的桌子还有林虎异常严肃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有些过火。

“爹......”

她没控制好自己,不过也是那个秀才太过让人恼火。

林虎没说别的,紧皱的眉也未有舒展,只从鼻腔里重重喘口气,道:“走吧,先回家。”

杨秀才自视高人一等,为人又心胸狭隘,平日里没少公报私仇,这事,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现在这事发生在他们家,惹了他,往后林乔的学是上不成了。

怨只怨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白白的让孩子们受了委屈。

回到家时,冯氏兴冲冲地跑上来,问报名的情况。

谁知,这爷仁走的时候高高兴兴,回来的时候都是哭丧着个脸,问也不说。

还是最后林黛玉开了口,“娘,都是我的错,我把弟弟上学的事给搞砸了。”

“啊?”

林玉接过话,“不是阿姐的错,是那个杨秀才太气人了,老是为难我们。”

冯氏从林玉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知道之后,也只是默默叹口气,“先吃饭吧,上学的事以后再说,肯定是有别的法子的。”

一家人因为这事都闷闷不乐。

九儿却不明情况,还乐呵呵地找林黛玉帮忙,“主人,我想给吴围哥哥写信。”

林黛玉这会子实在没有心情,无力地摆摆手,“改日吧。”

今日这事是她处理的不妥当,她只顾自己痛快,完全忘了他们受制于人的身份。

她是解决了家里的温饱没错,可即便如此,他们家也只是个种地的下里巴人。

纵使性子再刚,嘴皮子再厉害,可别人一句话,便能泯灭他们家所有希望,他们还无力抗争。

彼时的九儿并不愿被打发,可怜巴巴地贴上去,“主人,就今日,我答应过吴围哥哥,再晚,他就该生气了。”

边说着,边从身后拿出笔纸。

“你这纸?”

林黛玉眸光一亮,那白纸上还印着花草的碎叶,是花叶信纸,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纸做工繁琐,据说比一般的白色宣纸还珍贵些,还是当初贾桁留在他们家的。

这不是林乔的宝贝,怎么九儿这儿有。

九儿道:"是阿乔借我的,主人,你就帮帮我吧

I"

林黛玉再次拒绝,"我真写不了,我不会写字。”

“主人还想退我?"九儿脸上少见的薄怒,“主人你前世还是大学士了。”

大学士?是大学生吧!

“我不会毛笔写字。”

林黛玉解释道,“再说,写信要有地址,你又没有吴围的地址,写了也是百搭。”

九儿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小心摊开,“我有,我有,吴围哥哥走之前留给我的,主人主人,你帮帮九儿嘛。”

最终林黛玉熬不住九儿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点点头。

九儿兴奋地一跳老高,“那我现在找砚台给主人磨墨去!”

得知阿姐要给九儿写信,林乔和林玉也跑来凑热闹。

“阿姐,你好厉害,还会写字?"林乔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崇拜。

“那是,阿姐什么不会啊?"林黛玉扬了扬眉,笑道。

接着,她挽起袖子,捻起右手边的狼毫笔,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笔,以为接下来要蘸墨水。

却不想,林黛玉竟摘下狼毫小笔的笔帽,用木制的那头去蘸墨水。

蘸饱墨水,小心地在纸上写着"吴围亲启。”

三人立马惊奇,虽说他们都没怎么写过字,但也知道,毛笔不是这个用法,更惊奇的是,林黛玉用毛笔头写的字,居然还能看下去。

这下,九儿明白为什么主人说她不会用毛笔字了。

写完之后,林黛玉抬起头,看向九儿,"你说我写。

九儿顿了顿神,想了一会说道:"吴围哥哥,你到'回京'了吗?九儿现在住在黛玉家里哦,吃的很好,九儿最喜欢的就是每天能喝的新鲜牛奶,特别好喝

“回京”?

感情九儿把吴围口中的“回京"当成个地名了。

她笑了笑,帮忙改成京城,提到牛奶,她手上又顿住了。

牛奶这个词,怕是吴围不晓得,又给换上“牛乳"。

九儿看着林黛玉的笔尖停住,接着说道:“吴围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还有,你能转告贾公子么,让他也回来,黛玉天天晚上喊他的名字......”

“停停停!"林黛玉越听越不对劲,“九儿你胡说什么呢?”

九儿眨巴着大眼睛,“九儿没有胡说,昨天晚上你还在喊呢!”

林玉听出其中的不对,忙上前插话,“阿姐,九儿姐姐说的是姐夫么?”

林黛玉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她拍了拍林玉的头顶,“九儿瞎说,你也跟着瞎说,没有的事。”

又转向九儿:“一一快些说罢,不许再提那个人了。

九儿点着头,林玉像是想到什么,忙道:“阿姐,你竟认识这么多字,你可以教林乔读书的!”

“这”林黛玉陷入沉思,也不是不可以哈。

数日后的景王府。

贾宝玉在书房翻着书册,下人送上来一封信。说是封皮上没有署名,便直接送交给王爷查看。

左右闲来无事,贾宝玉将信封拆下,抖落出信纸

0

只一眼,他便认出那信纸是景王府专供的花叶纸,忙将信件展开。

“吴围亲启?”

他薄唇轻启,盯着纸上的字样,眸色加深。

上一章 翻了一倍 红楼之林黛玉重生种田最新章节 下一章 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