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天真不傻

　　“我是谁？”

　　难道，扶玥不记得我了？

　　里覗埡紧紧地盯着扶玥，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结果扶玥一脸天真和茫然，到真不像是玩弄取笑他。

　　“我总觉得忘记很多人和事，之前好似在书中看过，这是离魂失忆的症状，我怀疑自己也是。”

　　里覗埡思索，他也听说过可能会有这个后遗症，毕竟那日的躁乱让西芹带走了舞巫，留下的扶玥可能是最初的模样。

　　“想不起来就不想，可能也不是什么吉利事。”里覗埡把手搭在扶玥的背上，轻轻安抚他。

　　“话虽如此，”扶玥别扭地躲开，问他，“你我何种关系，不该如此亲密？”

　　里覗埡顺着衣袖抓住扶玥的手，用力攥着，眼神是专注，里面倒映着扶玥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他眉眼弯弯，柔声说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措辞：

　　“鄙是俗人，对你早就暗心相许，后机缘巧合，我俩共识，相知，至此……”

　　扶玥看着里覗埡抓着他的手，有些恍惚，也感觉有些违和——好像，这类似的经历，类似的话语，真的存在过记忆的某一处。

　　足亮的月光，隐晦的角落，折叠在寂静夜晚的忍耐放肆，露骨的情话与紧贴的双手……

　　“为何？”扶玥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敢想象那些会是真的，他以为自己冷淡一生，没想到竟然也会如此出格，讶然间带着一丝羞涩：“我，大多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些什么，我可以帮你回忆。”里覗埡没有回答扶玥的上一个问题，他的那句，有真也有假。

　　扶玥眨巴眨巴眼，很认真地在想：“记得……我叫扶玥，中部平原人氏……其余，不知。”

　　说真的也不是全部都不知道，而是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该对着一个刚来就说对你倾心依旧的人马上就合盘托出吧。

　　里覗埡问：“家中可还有其他亲属关系？”

　　他是想问扶玥还记不记得封素，因为他也没想到扶玥原本居然是中部平原人，原以为他说的故事里，自主代入扶玥是西芹人了，但也是，扶玥这个名字就不像是西芹的习惯。

　　扶玥被触及伤心事，垂眸摇头道：“自幼父母都已不在，如今只剩我了。”

　　里覗埡拇指摩挲着扶玥的手背，没想到自己的私情竟惹得扶玥的难过，于是他凑近贴上扶玥额头，柔声说道：“还有我，还有我的，扶玥。”

　　闻言，扶玥粲然一笑：“虽不知真假，但我对你不反感，若不是真的两心相许，该是我们交往匪浅。”

　　还有这等好事？

　　里覗埡心里甜滋滋，扶玥原是这么看他俩，即便扶玥说的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也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如今没有其他障碍，他与扶玥可以慢慢来。

　　“听君此说，”里覗埡偏过脑袋，把头靠在扶玥的颈窝里，呼吸轻轻地，“君记得我，心甚欢喜，但情种往往，你又不认，还是有些难过。”

　　扶玥被里覗埡的呼吸弄得颈肩发痒，不觉缩了一下，再次重逢，不管过往如何，他还有有些不习惯他人与他如此亲近：“若是属真，你该知道我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怎会如此想我，且不说我刚醒，仅凭你一嘴，我就该心软不成？”

　　扶玥又想了想，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自己说这话倒是有些冷酷与绝情，于是填补继续说：“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现在有些乱，身子也不好，你待我缓缓。”

　　里覗埡听着觉得也是，不该如此着急，他起先那番故意说的，就是想勾起扶玥的心疼，对他的关心。

　　如今目的已达到，他就顺坡而下：“是我不对，一听你醒来，就忍不住想见你，想确定你的安危。”

　　里覗埡缓缓说道：“不见几日，茶饭难思。”

　　“如此啊？”扶玥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信了，但却问了里覗埡另一个话题，“那可否告诉我，我因何而伤，如此之重，竟会连你都忘记？”

　　里覗埡身子明显一僵，他愣愣地看着扶玥，情绪饱含，他想控诉善变的族人，想将扶玥的处境变得更加孤立无援，最后只能依靠自己，也想告诉扶玥所有，不再欺骗。

　　可他张了张嘴，转而摇头叹了口气：“怪我，都怪我没有护好你。”

　　“？”扶玥不解，这又是唱得哪出，他说：“你且莫急着怪谁，只要与我直说事情原委就成，好赖我自己而定。”

　　里覗埡“嗯”了一声，心道扶玥果然是扶玥，怎活了许久的人就是不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