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柯一梦

却说流月卿暴露了身份，打算就此借机与神蛊温皇打个照面再行它事。偏偏此时，手腕上藤镯又一次收紧。

不应该啊？酆都月这无良上司又有什么急事非找她不可？

流月卿犹豫半晌，心下却还是放不下自己这位爱钻牛角尖的副楼主，垮着脸找凤蝶问了就近下山的路，朝最初来时的方向奔去。

“副楼主，感情咱们还珠楼这是没人了吗？还是真正穷得连个大夫都请不起？”见酆都月着急豁忙连夜将自己召回只是为了让她治个人，流月卿的脸又一次黑了。先不提自己路上为了赶时间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好不容易权衡老半天利弊，终于打定主意去见见那个神蛊温皇，就为了这么点事……

“不过些许内伤，并不特别严重。”隔着帕子替患者诊了脉，流月卿依旧咬牙切齿，“我开一副药便好。”

提笔写下药方让人去煎了，酆都月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跟了他的流月卿倒是不难看出言下之意——逐客。好家伙！卸磨杀驴都没这么快的吧！

自从酆都月得知了有关于此人的信息，便开始了长久的沉默，整日也不催着自己练剑了，只顾沉着脸办事。即使这人是黑白郎君的分体又如何？如今其实力撑死也不过楼中一级杀手的的修为，酆都月又何必对其如此看重？

回到湖中水榭，长途的奔波换来一身的疲乏，流月卿撑了只小舟在湖中任凭着流水推着自己飘飘荡荡。

“流月。”背着一口绿色长剑的武者穿过长廊，站在水榭中朝湖中高喊。

“哑剑残声？”流月卿从船篷中探身而出，见有人来到，运功提气便上了岸，“找我有事么？”

“楼主唤你前去。”许是怕自己耽误要事，哑剑残声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急迫，“西剑流来人，是赤羽信之介。”

“哦？赤羽军师？”流月卿手中折扇遮住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色，“辛苦你走一趟了，我现在便过去，你也去忙吧。”

……

“楼主，先生。”流月卿右手置于左肩处，低头躬身朝两人施了一礼，“流月卿因故来迟，还望见谅。”

“还不算太迟。”赤羽信之介还未开口，百里潇湘已先声夺人，“既然到了，便坐下吧。”

“一剑随风回应吾西剑流‘不会外客’。”赤羽信之介的视线在流月卿和百里潇湘之间流转，最后还是回到了百里潇湘身上，“因何破例相见？”

百里潇湘淡笑不语，只琉璃盏中倒了茶水，抬手送至赤羽信之介面前。

流月卿见状，手中折扇掩面，笑意盈盈，她道：“还珠楼看钱办事，有利的对象，岂能轻易放过？”

“即使是东瀛之人？”赤羽信之介伸手接过茶盏，眸光犀利，“就算是谋夺中原之敌？”

“敌？先生说笑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流月卿手中折扇轻摆，笑意不减，“还珠楼看钱办事，中原、苗疆或是东瀛在我们看来并无差别。”

“原来还珠楼是欠缺情操的组织。”赤羽信之介面色不虞，内力迸发，气势逼人。

“哈哈哈！”百里潇湘放下琉璃盏，起身背手，“死客的情操在于自己的追求。西剑流的情操，不也在为自己的野望？话也明说至此，赤羽大人的试探，可以收下了。”

“死客之首不敢说真话吗？”赤羽信之介同样站起身，对上百里潇湘，“吾出价买一个答案：是谁要酆都月前去西剑流？罢了，吾就放弃他的名字，改买他的首级。还珠楼敢接么？”

百里潇湘皱眉，随即便道：“这个价钱，恐怕赤羽大人出不起。”

“这个回答有三种意思。”

“第一，此人与还珠楼关系匪浅。第二，此人连还珠楼也惹不起。比方说，天下第一剑的任飘渺。”赤羽信之介的目光紧盯百里潇湘，便见其一顿，周身气势微变。

“第三，楼主你有名无实，根本没决定的权力。”

百里潇湘转身踱步，颇有几分翩然若仙之态，“赤羽大人句句利刃，吾只是一名死客，唇枪舌剑不是吾专长，最怕被人断章取义。”

“吾观还珠楼诸位皆辩口厉辞，楼主何必过谦呢？”赤羽信之介冷哼一声道。

百里潇湘极目远眺，赤羽信之介之言仿佛犹未过耳，“正因吾讷口少言，此番见面才召流月卿前来，避免吾词不达意，给赤羽大人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一个旧的秘密，一个新的计划，是吾百里潇湘能给赤羽大人最大的优惠。一名是还珠楼得罪不起，也与西剑流一同在追踪的人；一名是与西剑流的精神相同，拥有自己的野心，也不停争取的人。”

赤羽信之介皱眉，若有所思，“吾会好好考虑。”

“还珠楼会随时等候赤羽大人的出价。”言尽于此，谈判便已结束，流月卿起身至百里潇湘身后半步道，“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