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柯一梦

眼看着远处阴阳两极图的阵法宛如第二个月亮般挂在天边，周遭泛着淡紫色的光晕，流月就知道西剑流结界要重新闭合了。

转动了几下手腕连接了植物的通感，得知一剑随风已经成功完成任务。流月本也打算就此离开，可面前这一蓝一红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兴致，双双往地牢而去，吓得她也着急忙慌跟着跑。

躲在暗处，目送着同伴离开，流月转眼又看了看开始缠斗的双方，迟疑地站住脚步：恢复功力的赤羽信之介和神蛊温皇打起来了！新来的“苗疆战神”藏镜人和“西剑流百年传奇”柳生鬼哭也开始互殴了！

这种程度的学习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就是过错，是个正常的武者都要留下来看完再走。流月缩回了山岩后面，心道“赚大了”，却在一盏茶时间之后恨不能一巴掌拍醒自己。

鉴于想要凑热闹却忘了时间，被关在西剑流的结界里。流月悔青了肠子，但也无可奈何。

谁知道那个神蛊温皇他会卡在最后的时间点才抽身而去啊喂！结界的解法自己的确知道，可一旦着手破阵，那行踪就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啊！

与其离开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串令人头疼的玩意，倒不如缩到下一次结界开启。西剑流需要与中原人交手，想必自己也不用等太长时间。

流月知道自己稍后便能离开，却不知这机会来得这么快：史艳文的两个儿子带着先前神蛊温皇身边的粉衣女子夜袭西剑流。

于一处空地，三人对上了一身黄麻布衣的神田京一和随立一旁的呆滞脸剑无极、一袭紫色锦缎的衣川紫叼着烟斗和神田京一斗嘴。

剑无极？临阵倒戈？

不对……这双目无神的样子倒像是中了西剑流禁咒。

“剑无极，女人就交给你了。”神田京一背了两口武士刀，朝对面发号施令般一指。

因咒术而浑身泛着幽绿色荧光的剑无极随声大踏步而出。一手握刀，一手紧贴身侧，颤抖着的他面部僵硬，丝毫没了前段时间嬉皮笑脸时的样子。

见众人都只顾着分心观察剑无极，神田京一心中恼火。脸色依旧沉静，气势却越加凌厉。不过是个连灵属之器都无法运用自如的废物。天资不够，努力不足，甚至心性也太过于稚嫩。不仅仅是剑无极，连这个雪山银燕也是同样。

“战场之上，分心者，败！”话音未落，刀已出鞘，人随刀至。雪山银燕等人见状也急忙召出各自的兵器迎战对敌，六人正战得难解难分。此时，却见衣川紫双手运功，瑰丽的紫色毒雾在掌风的带动下迅速朝雪山银燕等人逼来。

手持圆月弯刀的粉衣女子帮着雪山银燕架开神田京一的武士刀，顺势向后拉开距离，向两人提醒道：“银燕，俏如来，不可恋战。快回神蛊峰！”

“带剑无极走！”俏如来想起神蛊温皇的嘱咐，也收起了纠缠的心思，借着朝衣川紫打出一掌的空闲回话。

粉衣女子点头，稍提气运功，下一瞬就闪身到了剑无极身侧，抓起他便要离开。可她貌似忽略了——此时的剑无极是毫无理智可言的。在她大咧咧伸出手的时候，武士刀迎面砍来。

“剑无极不可啊！”

“啊——凤姑娘！”

“不可以呐！”流月见众人都像是傻了一样只顾张嘴瞪眼，心下摇头：光喊一声，那把刀会断么？还是握刀的人会清醒？

隔空甩出扇子挡住剑无极劈下来的刀刃，流月狠狠皱眉，“她被伤到了会很麻烦的！”

“天下第一毒”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担的，指不定到时候直接无差别毒杀相关人员。这可不是自己乐见的。

在众人愣神间，流月已带了粉衣女子跳出了战圈。她实在是不放心让再这傻孩子呆下去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再病急乱投医地直接用手去抓失心疯的某人。

在原地等的不算久，俏如来和雪山银燕两人也成功脱了身。

“你是谁？为何会在西剑流？又为何要出手帮我们？”虽是出手保下了他们的同伴不假，但来历不明，还是受到了耿直牛牛的盘问。

“流月卿因故闯入西剑流，本无意僭越。”流月手中把玩着刚才甩出去的折扇，神色不明，“不过，她被伤到了会很麻烦。”

“嗯？”对于这个不熟悉的人所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三个性格和处事方式都不甚相同的人，此时给出的反应竟是难得的统一。

“话不多说。”流月指尖微微用力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我需要和你们一起上神蛊峰。”

……

“燕陀龙前辈。”见无人应答，俏如来心下大疑，“燕前辈为何不在神蛊峰？”

“主人也还未回来。”凤蝶看着不远处过分寂静的闲云齋，笃定道。

流月看着三个人绕着药园探头探脑，心下无奈，“有时间思考这些，倒不如先将自己身上的毒解了。”

“俏如来中毒，但毒素不深。先前已有白玉还阳丹的残余药性克制毒气，再服一次便能化解。”凤蝶的医术不愧是神蛊温皇亲授的，不过稍观面相便对具体的病情了如指掌、开出了对应的药方。

“你们都回来了啊。”红色短发，身材矮小臃肿，貌不惊人的老人家迈着小碎步一路气喘吁吁跑上山，“嗯？这位是？”

“这位是流月卿姑娘，刚刚从剑无极手下救凤蝶姑娘。详情听说……”俏如来言简意赅概括了当时的状况，刚想介绍两人认识，却见流月审视的目光在燕陀龙的周身流转，不似平常。

“山下来的？”流月丝毫没有刚才与俏如来等人初见时的和气，浑身凌冽的气息让所有人不自觉端正了身姿。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燕陀龙见状如临大敌，语气也没了面对俏如来等人时的欢脱。

流月敛眸，手中折扇依旧扇个不停，一派悠闲自在的做派。下一刻，她像是野兽捕猎一样迅速从座位上弹出，掌风朝着某个方向用力劈去。

是剑无极！准确来说是被控制了心智的剑无极！他不在西剑流听从号令又怎会出现在此？

将人击昏，流月心中不免又一次狠狠感叹“真是麻烦”。顺手捏个诀解开咒术，却仍任由剑无极死尸一般躺在泥地里。

解决了“心头大患”，流月的平静下来，对着燕陀龙深鞠一躬，道：“晚辈无意冒犯，但阁下独自上山未遭阻拦，未免可疑。造成的诸多不便，还望阁下海涵。”

虽是受到了惊吓，燕陀龙对此也不甚在意，他“啊”了一声摆摆手：“没事啦！你也不是有意。更何况，这不是‘抓到了’剑无极。”

见流月神色如常，燕陀龙也不再纠结，对众人道：“我还是先去看看剑无极，让他就这样睡在地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