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姜瞥艳艳一眼,道:“既然是小鱼为你求情,我也不好拂她的面子。但你上蹿下跳,为这一点儿不快就陷害旁人,还连累主事,实在可恶。”
她往后退两步,道:“罚艳艳杖二十,王统杖三十,他俩的这顿板子让其他人都看着,好好纠正少府的风气!”
艳艳眼泪都流了出来。
居然要当众打她?
“多谢公主。”包大禹道。
“起来吧。”刘姜道,“行刑。”
这顿打,不止为余小鱼出气,还要给司马迁出气,她想着艳艳浅薄无知,没想到她居然伙同王统羞辱司马迁为伶官。
士可杀不可辱。
又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既然艳艳既然这么喜欢借势羞辱人,那么就让更高势力者当众羞辱她,也算是求仁得仁。
因是刘姜要罚,包大禹不敢怠慢,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艳艳和王统按在桌子上,找几个孔武有力的仆人,一下又一下的打。
看来包大禹也借机发火,都是你一手提拔的,活该……刘姜看了包大禹一眼。
注意到刘姜神色,包大禹回过头来,挤出笑脸请示道:“打完之后呢?”
“交给你处置啊。”刘姜道。
“公主真是心善。”
刘姜懒得搭理他,转向余小鱼,邀请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游历?”
“啊?”余小鱼仿佛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蒙了脑袋,没反应过来。
刘姜指了指不远处哀嚎的两人,幽幽道:“你还待得下去吗?”
她就伸张一回正义,等她走之后,难免其他人报复,余小鱼又是个真有事一句话都憋不出来的主,留下来肯定要吃亏。
“可是……”余小鱼明白她意思。
“跟着公主你怕什么?”司马迁莞尔笑道,“你怕丢掉那个五里棚吗?”
余小鱼讪讪一笑。
她没想到刘姜真是公主,难怪那么挑食,但问题是刘姜若是抛弃她,她可就无路可去了。
樊会道:“你可以去我家干活,我家有几十个奴婢呢。”
“这位公子,我是平民,不是奴婢。”余小鱼强调道。
樊会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不当奴婢也行……”
刘姜打断他,问包大禹道:“那两个是什么身份?”
包大禹明白她指的是艳艳和王统,道:“艳艳抛弃姓氏,是奴婢;王统是普通平民。”
说着他看向余小鱼,道:“你没能在鱼院当差,是因为你不愿放弃姓氏,跟其他的没关系。”
这话表面是说给余小鱼听的,但实际是让刘姜听的。
少府有规制,哪些人能当吏,哪些人能有轻松的活计,都是清清楚楚的。
之所以余小鱼是被欺负的底端,余小鱼也不反抗,是因为她的平民身份。
在卖身求荣的艳艳眼里,余小鱼的平民身份是莫大的嘲讽,嘲讽她自甘堕落,所以她才疯狂攻击余小鱼。
刘姜点点头,骨笛指着余小鱼对包大禹道:“给她保留一个五里棚差事,这个不难吧。”
“不难不难。”包大禹连忙道。
他原以为刘姜很难说话,没想到刘姜这么配合,只罚两个不长眼嘴贱的下属。
刘姜道:“这样你可以跟我去游历吗?”
余小鱼欣喜若狂:“当然可以。”
这厢商定后,那厢艳艳和王统也打完了,包大禹一挥手,让人把他俩抬出去,随便找个大夫治治。
他知道,这俩人不能留了。
王统为了个长得一般的女人驱赶董仲舒学生,可见跟我不是一条心,这种不考虑上司利益的下属,留着干嘛。
驱逐王统和艳艳事小,万一公主回去跟陛下说见闻,岂不是我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亦或者南阳少府的人听到这里动静,为讨好公主把我赶出去?
想到此,包大禹激起一身冷汗,微微躬身,笑道:“公主,公主还有什么喜欢吃,喜欢玩的,我都会给公主弄,一定让公主玩个尽兴。”
“我已经很尽兴了。”刘姜觉得襄阳少府有些不吉。
包大禹额头上冷汗更甚,低头思索怎么开口,却听刘姜说道:“我要给陛下写封家书,你去找帛来,写好后你交给南阳的少府,让他们转递到京城。”
闻言,包大禹心里叫苦不已。
王统和艳艳那对奸夫淫妇!
真是害死我了。
但他只能照做,找出笔墨和帛,刘姜奋笔疾书。
他远远看着,锦帛上的字越来越多,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指不定上面怎么写我呢?
刘姜终于搁下笔,命余小鱼把家书拿给包大禹看。
包大禹连连摆手,口中说道:“公主写给陛下的家书,卑职有什么资格看?”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帛。
余小鱼露出狡黠微笑:“包管事,收好了。”
上面没有写他和王统的污糟事,只有南阳郡的风土人情,名山大川,民俗习惯。
包大禹小心翼翼收好帛书,喜不自胜道:“请公主放心,卑职一定照办。”
“好。”刘姜淡淡道,“我再取10块马蹄金,你把账册拿过来,我签章。”
十块马蹄金,足够他们花到下一个城了。
十块马蹄金?
余小鱼不由得捂住了嘴巴,怪不得前几天公主过去吃饭时,她用小金块付账,原来公主都是花金子的。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请公主稍待。”包大禹匆忙离开,他要亲自办公主交代的事。
待人离开后,刘姜友好的冲余小鱼招招手。
余小鱼欣然过去。
“跟我说说,你明知道艳艳收入比你高的原因是卖身为奴,那日你为什么话里话外说她委身上官?”
“谁让她欺负我,我看不惯她。何况我又没冤枉她,她真的跟王统有一腿,还有跟好几个男管事都不清不楚的。”
“你这是小聪明。”
“我这辈子只能这样,有大聪明有什么用呢?”
她曾经希望既能保持平民身份,还能凭借能力升职,后来发现不可能,于是自暴自弃。
司马迁莞尔,问刘姜道:“你为什么要带着她?”
“怕她被艳艳报复啊。”
提携一个小丫头对她而言没什么,更何况好人做到底,免得余小鱼留下来,艳艳再报复她。
余小鱼非常感动,道:“我会好好侍奉您的,公主。”
“别,我害怕。”
她还以为余小鱼被欺负是性格有问题,现在才知道她是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