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艳艳和王统过来送鱼。
吴伦命人细细点了,果然少5条,他早就让奴仆准备好相关物证,证明当时的确要45条,王统脸色有些难看。
艳艳脱口而出:“一定是余小鱼搞错了,她这个人就是马虎!”
一墙之隔的樊会怒发冲冠,恨不得冲出去揭穿艳艳,却被刘姜拦下。
樊会还在为打砸余小鱼店后悔,希望找机会弥补。
“为什么?”樊会压低声音道。
刘姜道:“……余小鱼又不在。”
让不在的人背锅,稀疏平常。
“可艳艳还伙同王统羞辱司马迁,她不是好人。”樊会暴走。
刘姜看向司马迁,司马迁转过脸看花花草草,表达对刘姜的不满。
“这不好办嘛。”刘姜缴械投降,“我们去少府帮吴伦要货款,顺便看看余小鱼的反应,没准她不需要我们帮助呢。”
简而言之,先看看热闹。
樊会想到余小鱼捆绑销售的彪悍,看到金子的谄媚,她应该能处理好这种小事。
三人商定完毕后,跟吴伦说帮他要回货款,吴伦有意看热闹,便指派个熟门熟路的老仆跟着。
老仆知道主人想看什么,领着三个少年左拐右拐,居然来到少府的议事厅。
议事厅是个小亭子,因天气炎热四周用竹席遮挡,四人刚好能听到里面谈话。
“今日少给吴伦五条鱼,说起来是余小鱼没有做好,以后注意下,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艳艳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
樊会有些奇怪,明明看到余小鱼在里面,左胯一步,伸着脖子透过缝隙看,余小鱼脸憋得痛红,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以为她会骂回去……樊会忽然觉得余小鱼有些亲切。
紧接着传来王统的声音:“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扣除余小鱼本月奖励,小惩大诫。散了吧。”
亭子内众人鱼贯而出。
刘姜站在众人跟前,嘲讽余小鱼道:“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余小鱼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艳艳按捺不住的喜悦。
王统皱了皱眉毛,尤其是他看到司马迁时,心里莫名焦躁不安。
“什么人敢在少府撒野?”有个浑厚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众人循声望过去,恭敬拜道:“主事。”
此人正是总领少府驻襄阳机构的包大禹。
包大禹微微点头,看了看陌生的三个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艳艳眼珠子滴溜一转,邀功似的语气道:“他们是跟吴府老仆一起来的,跟我们退五条鱼的钱。”
“什么意思?”
艳艳赶紧把事情添油加醋描述一遍。
闻言,包大禹回头责问余小鱼道:“你也太不认真了。”
然后他看向老仆,道:“你去账房拿钱去吧。”
老仆并未移动脚步,而是看了看刘姜,嘿嘿一笑。
包大禹这才意识到刘姜的身份有些高,估摸着跟吴伦是亲戚,耐着性子道:“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听闻了少府的流程,按照流程,不应该是艳艳的责任吗?”刘姜怀抱着剑。
“啊?”
包大禹惊讶。
他回头看几人,问道:“王统,她什么意思?”
王统狠狠瞪了刘姜一眼,然后把开会过程讲给包大禹听。
包大禹听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无语道:“这么一点儿小事,为什么要罚款呢?”
艳艳道:“余小鱼有检查之责,但她却没有及时提出来,王统也只是小惩大诫。”
包大禹点点头,道:“就这么一点儿小事。”
既没有说免除余小鱼的惩罚,又没有说让艳艳担责,看来是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刘姜和司马迁樊会对视。
他转过脸看向刘姜,道:“姑娘,少府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未必。”
说着,刘姜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放到嘴边哈口气,抓住司马迁的手,把他的手掌翻过来,在他手上轻轻盖一个印。
然后展示给众人看。
“清河王印!”包大禹大惊失色。
他立刻跪在地上,恭敬拜道:“微臣参见清河公主。”
艳艳和王统神色陡变,慌忙的跟着跪在地上,恭谨道:“参见清河公主。”
刘姜点了点头,却不叫他们起来。
包大禹急得满额头是汗,小心翼翼问道:“公主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刘姜脸上挂着笑,目光却是冷冷的:“你在窥探本殿的行踪吗?”
包大禹见情况不对,立刻俯首不在言语。
司马迁‘好心’提醒包大禹道:“包主事,三天前公主是来过的,派我叫门,你手下的王统说我,董仲舒的学生,是歌舞坊的伶官!”
包大禹身子一颤,回头怒瞪王统,道:“你个狗眼!”
王统暗恨不已,张口想要分辨,迎上刘姜冷冽的目光,立刻噤声。
刘姜冲后面还傻站着的余小鱼微微一笑,余小鱼回过神来,屈膝就要参拜,却听刘姜道:“不用拜了。”
刚刚刘姜看得真真的,艳艳明明注意到余小鱼傻愣着,故意不提醒她。
真是恶毒之际。
都这个份上了,还期待着伙伴倒霉转移焦点。
“樊会,你领着余小鱼站在旁边。”刘姜吩咐道。
樊会立刻把余小鱼拉到一边。
刘姜收敛了笑意,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的艳艳和王统,缓缓道:
“你俩还真是狼狈为奸,先有艳艳出错,再撺掇王统羞辱斯文,最后把责任全部推到无辜路人余小鱼身上。
包大禹,你就是这么管理少府的?有能力的人不提拔,纵容作奸犯科者,今日是我,明天指不定是谁!”
包大禹听到她话里有严惩之意,膝行两步,道:“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还请公主饶恕小人这一回。”
虽然是认错,但丝毫不拿下属挡刀。
刘姜厌恶的看了艳艳一眼,并不搭话。
艳艳见情况不对,连忙把头发扯乱,跪行到余小鱼跟前,叩首哭泣:“小鱼,今日是我不对,还请你看在我们相熟多年的份上,请公主绕过我这回吧。”
刘姜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能作威作福了。
能屈能伸。
余小鱼瞥一眼披头散发的艳艳,强忍着心中恶心,前行一步,拱手拜道:“公主,还请绕过艳艳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