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包大禹,四人继续沿着襄水南下,余小鱼非常热情的给三人介绍:“前面那座城叫宜城,我有个朋友在那里。”
“哦,那她会不会请客招待我们?”樊会存心逗她,“这是个小城,公主的身份要保密,最好到……”
他冲前面的司马迁喊到:“我们下一个地点是哪里?”
“郢都。我们已经来到荆楚大地。”司马迁的情绪十分激动。
“我要看云梦泽。”刘姜道。
郢都?
樊会也忍不住向往。
余小鱼有些哀怨的看着几个人,明明跟他们说朋友的事,怎么又转到郢都了?
樊会留意到她的小情绪,嘿嘿一笑,道:“说说你朋友的事?他会请我们吃饭吗?”
“嘶……”
余小鱼倒吸一口凉气,应该也许不会吧,就算是请,也肯定是很脏很乱的馆子,刘姜是公主,司马迁是君子,这俩人对吃饭地点要求高。
樊会冲她眨眨眼:“你身上有两块马蹄金,你可以请她吃饭,让她看看你衣锦还乡。”
“不许拿本殿的钱摆阔。”刘姜制止他们这种幼稚想法,“上一个想要衣锦还乡的人已经被分尸了。”
余小鱼打了个激灵:“谁?”
“项羽。”
余小鱼扁扁嘴。
“他既然是你朋友,你过去看他,他作为东道主却不愿请你吃饭,说明他不把你当朋友。”
“对对对。”樊会附和道,“你现在有我们了,何必再跟他往来。”
“好吧。”余小鱼有些失落。
司马迁微笑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窦沫沫。”
“女子?”樊会这才反应过来。
难怪。
余小鱼道:“她家里可有钱了,上回她来襄阳,说在襄阳有宅子,还有铺子和田地,南阳也有。”
“所以她不会请你吃饭的原因不是因为穷,而是小气,或者不把你当朋友,单纯看不上你?”
刘姜抓重点的本事一向很好。
余小鱼垂下脑袋。
的确如此。
窦沫沫看不上她,话里话外瞧不起她,还各种打压她,但她朋友少……
司马迁莞尔笑道:“你可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至于吃饭,她不愿意请,你也不用请她,就这样吧。”
“多谢公子。”余小鱼笑道。
四人说着便进了城,他们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客栈,打尖吃饭。
虽然有司马迁的鼓励,但余小鱼已经放弃见‘朋友’窦沫沫,原因也很简单,的确称不上什么朋友,没必要自找羞辱。
但世上的缘分总是十分奇妙。
正当她喝胡辣汤时,抬头看见一张很熟悉的脸,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那人立刻注意到她。
这人正是窦沫沫。
“小废物……”
窦沫沫三步并作两步走来,热情的拍了拍余小鱼的肩膀,道:“小废物,你怎么来了?这个店可贵了,你吃得起吗?”
刘姜有些不自在。
“哪里来的疯丫头,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张口就叫人废物,余小鱼居然把这种人当成朋友,真是瞎了眼。
窦沫沫涨红了脸,分辨道:“余小鱼经常自称废物,我叫她小废物有什么问题吗?”
“你怎么不自己叫自己废物?”
“因为我不是废物啊。”
余小鱼怕刘姜脾气上来揍窦沫沫,毕竟窦沫沫这张嘴说话很难听的——仅限于在她跟前。
“那个,好了好了,坐下来……”
刘姜看到窦沫沫伸手拿两块肉饼,立刻道:“不许吃我付钱的饭!”
“什么玩意儿啊,瞧不起谁呢?”窦沫沫把肉饼放回去,“我吃过了!”
但很快被打了脸。
四人都听到她肚子咕咕叫声。
司马迁视若无睹,继续慢斯条理吃东西;樊会倒是吃的快,看情况不对,放慢速度,余光一直注意仨女人这里。
“余小鱼,你这一身……”
“新做的麻衣。”
“我身边没人穿麻衣的。”
“很多人都穿麻衣的,你不穿不代表别人不会穿,这些天秋老虎厉害着呢,麻衣很凉爽。”
“可我身边都没人穿麻衣啊,麻衣都是穷人穿的,嗯……家里的奴仆也穿。”
“我是说其他人也穿,你看这店里,穿麻衣的人也很多啊。”
“反正我身边没人穿麻衣。”
樊会受不了了,怒道:“窦沫沫,你这人脑袋有问题是吧,咋了,你不穿麻衣很有钱是吧,装什么阔气呢,什么玩意啊!”
窦沫沫勃然大怒:“你脑袋被驴踢了是吧?”
“对啊,被你踢了。”刘姜笑道。
“你……你们……”
“滚!”
窦沫沫拂袖离开,这边的情况惊动店老板,他忙过来问道:“几位客官,你们没事吧?”
刘姜道:“我肯定没有。”
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事,哪有别人欺负她。
樊会两手一摊:“我也没事。”
他就是气不过余小鱼这个破性子,怎么不拿出对他们重拳出击的性子,合着只会欺负生脸是吧。
余小鱼羞愧不已。
老板松口气,道:“那就行。”
“那女人什么来头?”一直不开口的司马迁问道。
“你们别看她穿缎子衣裳,说家里的仆人之类的……我跟你说,她什么都没有,全都是装的。”
“啊?”余小鱼惊愕,“她不是很有钱吗?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什么被人欺负了。”老板手一挥,“她原本给本县富户郑晗当外室,怀了孕,去府上大吵大闹,非要郑晗休妻。
那时郑晗的大儿子去外地做生意,长久没有音信,所有人以为那孩子死了。
后来她生下一个儿子,不曾想是个傻子。
这时郑晗的大儿子回来,郑晗的妻子梁氏跟大儿子合计,把原本郑晗送给她的产业收回。
郑晗不愿意养傻儿子,瞧着大儿子独当一面,要窦沫沫处理傻儿子,给她笔钱补偿,但窦沫沫害怕失去生活来源,不愿处理傻儿子……”
听到窦沫沫这么下贱又这么惨,余小鱼不由得升起同情心:“没准她是心疼儿子呢?”
“心疼啥啊,就是为了钱。郑晗的钱是养儿子的,她让孩子两天吃一顿饭,孩子饿得直哭,她是又掐又拧的,孩子才三岁啊。
孩子吃得少,她就能吃得多,但她迟迟不处置儿子,郑晗给的钱越来越少。
她来店里看哪桌剩下吃哪桌。
本来她可以处置掉儿子,嫁个农夫好好过日子,她嫌农妇日子苦,被人见她可怜给她秫米饼,她要吃肉饼,久而久之,大家都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