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姜出了个馊主意，但司马迁还是找个机会去牢里见樊会，把刘姜的想法用委婉的语气告诉樊会。
然后被樊会直接拒绝。
因为樊会的重点已经变了。
“司马公子，您别误会啊，这个主意确实挺好的，只是我有更好的主意。”樊会不好意思挠挠头，
“等我脱了罪，请清河公主推荐我去羽林军，大将军是她骑射老师，我相信有她的推荐，我肯定能入羽林军。”
刘姜的身份虽然高贵，但她招猫逗狗浑身写满不靠谱的性子，司马迁从来没想过要走她的门路入仕。
故听到樊会想要主动走刘姜的门路，司马迁忍不住后退一步。
“有什么问题吗？公主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人我觉得还是很好的，她有高祖之风。”樊会忍俊不禁的看着司马迁。
他觉得司马迁跟刘姜一起游历，怎么好像跟刘姜隔着什么似的，内心对其敬而远之，一点儿都不像好友。
司马迁露出狐疑表情：“哪个高祖？”
“高帝。”
“呃……你家里人有没有跟你说过，高祖曾派陈平和周勃诛杀樊哙。”司马迁随意道。
“啊！”
樊会大吃一惊并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直拍脑门，追悔莫及道：“刚刚那话你不要跟她说，挺不吉利的……”
司马迁额头起几根黑线。
这是重点吗！
樊会继续沉浸在获得刘姜推荐的美梦中，全然不顾司马迁尴尬表情，道：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樊家也有些敏感，这样吧，你帮我问问公主这总可以吧。要是你不方便，我可以当面跟公主说。”
“呃……还是让我先问问她。”司马迁哭笑不得。
他把樊会的想法用委婉的语气告诉刘姜，得到了刘姜的断然拒绝。
“我是太宗一脉诶，他以为我跟他一样也是二两脑袋吗？！”
刘姜觉得樊会这小子脑子有坑。
尽管她平时招猫逗狗，但她长在宫中，从小耳濡目染，政治敏感度比司马迁高多了，只是懒得想罢了。
比如大家都知道王太后不喜欢她。
不是她脾气不讨王太后欢喜，王太后不像民间厚此薄彼的坏祖母，只喜欢某个孙辈，相反王太后对疼爱所有孙辈。
王太后为什么不喜欢她？
自吕后，皇帝都对太后参政保持十二万分警惕。
薄太后不理事，需要她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打圆场。
景帝从始至终防备着窦太后，感到大限将至，匆忙给今上加冠，就是防止窦太后临朝称制，即便如此，窦太后还是掌权一段时间。
最初刘姜养在长乐宫，也就是王太后宫中，后今上经常跟她打听王太后见了谁，说了什么，她一五一十讲给今上。
王太后对此烦不胜烦，她也知道刘姜无辜，索性让刘姜搬去未央宫长信殿，眼不见为净。
作为太宗一脉，支持樊会入羽林军，等于支持樊家，等于否认太宗的合法性，她不可能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司马迁深以为然。
“把他流放边关服刑打匈奴，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你跟他说完全没这种可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司马迁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问道：“那救樊会呢？”
“我答应过的事，自然会做到。”
这厢司马迁继续用委婉的语气把刘姜的意思转述给樊会。
那厢吴庆也带来初步处置意见，樊会黥为城旦，其他人没有逃跑，但有诬告樊会之嫌，也是黥为城旦。
说完，吴庆注意到刘姜一身短打男子装扮，大吃一惊道：“公主要上街？”
“对啊，去街上玩玩，有什么问题吗？”
“卑职想着公主既然这么关心这个案件……”
“是司马迁关心，你没看到吗，这几天都是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的……”
“公主误会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吴庆语气更加谦卑，
“卑职想着公主和司马公子喜欢玩，就从城中的歌舞坊叫了几个人过府，个个长得容貌姣好，都是赵地来的老师教出来的……”
呃，找了几个男宠哄她玩。
“你先打住，我先问一下，你找的这些人比得上董偃吗？”
“董偃是窦太主的辛臣，自然是比不上董偃的。”
“那就算了，我替你问问别人。”
刘姜伸着脖子冲前来的司马迁喊了一句：“司马迁，吴大人找了好几个漂亮姑娘，你要不要她们陪？”
司马迁笑骂道：“你少拿我寻开心。”
刘姜叹了一口气对吴庆道：“看来他没兴趣。
下次再来问候宛城的姑娘，我要去街上逛逛，吴大人，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多陪陪夫人，不然她看到那堆姑娘指不定多吃醋呢，别管我了。”
吴庆拧眉想了一阵，也想不出讨好公主欢心的玩意来，只得讪讪一笑，陪着说几句客套话便退了出去。
应付完吴庆，刘姜这才问司马迁道：“走吧，我们出去说。”
从司马迁进门她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想着肯定是樊会给他出难题了。
两人来到街上，司马迁这才道：“樊会的父母来了。”
“这不挺好的。这些年先帝和今上赐过几次民爵，他们家现在是几级民爵？”
“虽然赐过，但没多久就被狱吏找理由用了，目前他们家没民爵。”
司马迁暗暗佩服刘姜的政治敏感度，狱吏找理由夺樊家民爵这种小事她并不知道，但她一开始就直截了当拒绝樊会。
“那就买民爵。”刘姜道，“总不能不让人赎刑吧。张不疑，就张良儿子，跟人杀楚国内史，死罪，为了保命，拿爵位保命。”
就是因为这次处罚，留侯的爵位从此消失，是开国功臣里第一个国除的侯爵，樊家虽跟吕家牵扯很深，却是在景帝时期还没了侯爵。
司马迁想到什么，四下看看确认无人，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会拿掉留侯的爵位？”
“你猜？”刘姜神秘一笑。
“诶，认真点儿嘛。”
刘姜四下看了看，把他拉到一棵无人大柳树下，小声道：“张良晚年深度参与政治斗争，他儿子有样学样，当然其他人也参与……”
她故意停顿下来。
“然后呢？”司马迁有些着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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