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胎肉体——离他们远点

谢散如今头脑尚未彻底清醒，环顾四周，两人身处之地确实被湿沙所包围，余光注意到君吾身侧的几具白骨，到嗓子眼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少年眼神澄澈，哆哆嗦嗦地朝那断骨处指。

君吾微笑着看着少年，他自是知晓谢散是不可能去惧怕些烂骨头，不过是身体尚未恢复罢了，不过……他现在的小先生，确实是管不住了，一点儿也不听话。

“不过是死了几个过往的商贩而已，等风沙过去，我自会带你出去。”君吾如此道，趁着谢散看不见，眼底闪着几分微弱的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本透亮的眸子此刻却黯淡无光，谢散刚积攒的不到四成的法力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见此情形，君吾起身半蹲在他身旁，用手撑着头，样子颇有几分天真无邪：“其实，只要你开口，我就能把法力借给你。”

谢散背在身后的左手在沙地中摸索着什么，他抬眼看向君吾出生的方向，语速甚是缓慢：“我不要。只要你把我到处这个鬼地方，我就心满意足，万般感谢了。”

“口头上的感谢我可不收，得是在你心中与现在处境相同的东西，不能是别人赠予的，必须是你自己的东西，自始至终都属于你的东西。”君吾很期待现如今什么都没有的谢散到底能给他什么宝贝。

谢散没出声，左手扔在沙地四处乱摸，最后的几句硬生生把谢散精心准备的后路给堵死了，他当真是拿不出来，能与现在处境相同的东西只有他的命，即便不畏惧死亡甚至于有些期待。他晓得君吾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即便知道定是些他不能接受的条件，可他仍旧不想给。

至少，不能是现在。

余光扫到谢散正扣衣裳的右手，君吾便知，他得寸进尺的机会来了，转而笑嘻嘻道：“现在给不出没关系，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无论如何，你都要遵守。”

“倘若不不从呢？”

“那就再加三个，以生死契为准。”

君吾这算盘打得……当真是响极了。

他是死死掐住谢散的命门。他知此行是谢散未经那姓童的同意私自跑出来的，若不赶在童启渡发现之前回去，就照那老东西的性子，谢散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大抵都要与石壁流水相伴了。

“第一：好好修炼，争取在二十岁前飞升。”

“第二：少学童启渡那老东西的臭毛病，能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最好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一条：不准和仙乐的戚容有半分往来！”

“凭什么！他是我哥！”前两条谢散打心眼里觉得没什么，飞不飞升又不是白无相说的算，听不听无所谓。第二条……勉勉强强吧，唯独“远离戚容”他就是死活接受不了，突然间又厌烦君吾几分。

“他又不是你亲哥，要亲也应该是同谢怜与你父母亲近，戚容算什么？”君吾紧促眉头，即便知晓谢散的往事，可他下意识仍旧觉得与其亲近的理应是谢怜。

戚容算什么？不过是品味低下，人品低下，整日张牙舞爪，毫无规矩毫无理智的疯子而已。他若不是谢散平日里关系最好的表哥，君吾自是断不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谢散厌烦的将左手边的沙子朝君吾撒去，他们之间果真是毫无共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