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重获能力

无音道长小心地端起经书，一行四人来到道观的后山林里。在林中深藏着的一片突兀地黄色荒地上，陈无音翻开《玄君七章秘经》。里面夹着一叠符箓。

依莲从未见过有这等样式的符箓，其上的色彩，怕是连全人类都未曾得见的陌生色泽。

这绝对不是朱砂，也不是地球上已知生物的血液所书写成的。

“师傅，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依莲问。

陈无音与Q对视一眼，交换了神色，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这些符箓往半空中一掷：

数十张符箓，仿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半围绕着依莲，按照古怪的规律，组成一个球状，竟边旋转着，边拖着她缓缓向天空攀升而去。

而另一半的符箓，则汇聚成一束泛着陌生彩光的绳缆，自那圆球的中轴处伸出，好似胎儿的脐带一般。

无音道长开始念起那些听不懂的经文。

天地在此刻混沌不堪，白日与黑夜揉成一片，周遭的林木也消失不见，就连Q和陈无音，也不知所踪。

符箓组成的球阵，越来越远了，没人教导的情况下，万莫怜本能般地死死攥住由符箓构成的那条绳索，竭力阻止依莲的远离。

此时的依莲，正觉着周身比火烧还要灼热，不一会儿便感受到犹如抽筋拔髓、血肉分离之苦。但慢慢地，一种奇异的分离之感渐渐升起……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体会到附近草木如何生长，能感受到它们在风中摇曳的“触觉”；她似乎同时是山上不动的顽石，又是土层中泛着金光的矿产；她宛若不知何处，涓涓的溪流，一遍遍地洗刷着岸边的土壤；她是吞噬枝条的熊熊篝火，听见被自己包裹着的“噼里啪啦”。

她既是遥远草原上活奔乱跳的羚羊，又是惨遭鳄鱼吞食的不幸水禽；她既是在羊水中的胎儿，又是行将离世的老人；她是健康的，也是病态的，她感受到生命所有的死法与新生。

她一下穿越到亿万斯年前无比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上，又一下跳跃到刻着岩画、围着篝火跳舞的人类祖先的身体里。

她还感受过，遥远星系的另一端，足以让人类的理智丧失的，那些怪异奇诡的生命体。她回到过过去，也去往了未来。

不知从何时起，她忘了自己是谁，到底身处何方。

她迷失了。

有什么正在抖动。在她身体的中央。

她想起来了，自己身体的构造。

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莲娜——莲娜——……”

她想起来了。她是人类，是目前唯一的无性人类。她叫莲娜。

四散的感官重新聚拢，本不该有的则四散而去。她的肉体似乎又重新凝聚。而这一次，金石亦为她的骨骼，林木亦为她的血管，流水亦为她的血液，烈火亦为她的灵魂，土石亦为她的肌肤。她既能把握自我，也能贯通宇宙的五行。

阵法消失，周遭的事物又回来了，界限分明。

依莲轻轻地落在地面上。万莫怜长舒了一口气。她双臂的连接处都有些脱开了。而陈无音，一头乌丝褪成了满头华发，唯有面容还是青春模样。

“还记得我们是谁吗？”Q含笑地问道。

“‘老妈’，师傅，还有万莫怜。”

听依莲的语气，她似乎并没有根本上的变化。

后来，陈无音告诉依莲和万莫怜两人：

此阵法一般都会打乱阵中人的五感常识，通常会让人陷入迷失或者癫狂，需要另一人在阵外牵住符箓绳索，不让阵中人飘至一米开外才行。

阵法开启后，时空都会紊乱，本来很近的距离会变得十分遥远，一秒钟会被无限拉长，牵绳的人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失败。

古时候有尝试者，均落得万劫不复之地。这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成功。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目前要紧的事，是尽快研制出对付病毒的抗体。”

说罢，依莲手一挥，千万片叶子顿时飞来，在众人面前转瞬间的功夫，就聚集成了一个相当结实的“大叶子”。

依莲招呼四人登上它，在万莫怜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大叶子”缓缓起飞……

目的地是还保存完好的世卫实验室。

…………

就在依莲于阵中练就能力之时，一部分的SGEO成员正在疏散重要的男性人才。领导Y先生和罗森芮也在其中。

他们负责跟军队一起，保护政府官员安全撤离。被病毒操控者发动袭击时，这里还正在举行重要的政治会议。

场面非常混乱。操纵毒虫攻击军人的，被使冰刃的家伙劈成两半；后者又被突然杀出的火之异能者烧成了焦炭。重力控制者将火之异能者抛出了大气层，自己却一个不小心被使毒液的家伙生生毒死……其他地方都是一团乱麻，唯有东南角的一条小道，空了出来。

Y先生和罗森芮赶忙架着自己负责的官员，往这条生路逃去。官员的一只脚不慎被炸伤。Y先生走在前面开道，罗森芮则注视着四周围。

一路畅通无阻。除了他们，连个人都没有。前面一个拐弯，就能到接应的大部队那儿了。

路很是狭窄，视野很有限。

一个阴影在前方凸显出来：有敌人。

“卧倒！”

罗森芮突然大叫一声，紧接着，一个带有尖刺的锤子，从另一侧的墙壁上砸了过来。

Y先生被推到在地，身下是那位政府官员。

胸口被染湿了。

Y先生将菜刀横飞过去，解决了那边的敌人。他抱着罗森芮血流不止的头，悲伤凝在了脸上。

好歹也是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小子。

“领导，你知道吗？”罗森芮尽量地笑着，“小时候，我看到一本书，书里有个英雄，叫……‘甘罗’，他很厉害……也很聪明，保护了好多良善之人……我一直想……和他一样……但是我，既不强大……也不……不聪明……所以，跟在你们……队长……他们身边……我就很满足了……现在，我终于也是……”

他最终闭上了眼睛。

Y先生坐起来，怀抱着他的身体，似乎很久很久。

但是，战斗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