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结局

在SGEO组织这里了解到情报后，尽管遭受重创，世卫的人还在不停地研究着针对病毒的抗体。依莲她们就像天降的一样，带来了相当的希望。

毕竟，依莲是病毒的发明者。

她还是这个病毒的“零号病人”。

此时，世卫组织的男性研究员已经全部遇害，一大半的研究设施，因为被这场灾难所波及，基本丧失了它们原先的功用。许多实验无法再进行下去。

并且，这种病毒完全不像其他病毒一样，它们是管水母一样的“共生体”，只要其中单个受到攻击，便会运用某种至今未能破解的信号传递方式，通知其他个体，共同进化防御。

现有杀死病毒的方法，很快就对它们无效了。

除非，在同一时间，精准打击所有的病毒个体；或者切断它们的联系，再逐个击破。

主事的女研究员，将上述情况告知了依莲她们。

依莲还记得，当初的那起实验事故是怎么发生的。病毒的意识，也从此降生。

“血液，我的血液……”她喃喃道。

她要知道自己的血液，有何特殊之处。

“孩子，恐怕靠人类的科技，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的血液里究竟有何关键的不同。”

Q笑着。她的脸，和当年的“尚先生”，重合在了一起。

就是尚先生复述了当年自己的问题后，她才想到用自己的鲜血，来滋养病毒。

她眼睛一亮：

“妈妈，我能采集你的血样吗？”

Q不由分说地，用采血的针头刺破了自己的指头——里面居然没有一滴血液，只有丝丝的白气冒了出来。那些研究员们都相当惊讶。

不管了，先采集这种气体再说。

气体很快被注射进了装有病毒样本的培养室中。1秒钟，2秒钟……病毒与这种气体相安无事。然后，它们纷纷吞食这种气体。

病毒变得更加强大了。

…………

在病毒意识体的意识空间中，万敬续已经有效地杀死了不少受其控制的个体精神，在现实世界中，应该也帮到了一些人。但仅凭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解决得了上千上万的精神体呢？

但就算是杯水车薪，就算是螳臂当车，他也在不遗余力地，能杀一个是一个。他的“脚步”很快，不曾停下。

突然，前方出现一缕白气，然后，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他。

病毒竟然在这时发现了他。万敬续的意识体被它牢牢钳住。

莲娜，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不甘心地想着。

而在外部的现实中，正在、将要被清理的，或者干脆是被遗忘在战场角落的尸体们，竟然再度活动起来。

这里面甚至有大部分，生前并未被病毒操控。它们被重新赋予了不同的异能，像是有意识的丧尸那样，朝着男性和保护他们的人扑了过来。

人世间已经演变成了修罗场。

…………

既然“母亲”的“血液”不行，那便只有剩下的一种可能了。

“还有万莫怜的血样吗？”依莲看向Q。

Q摇摇头。

只能去被控制的万敬续身上提取了。

“我去去就来。”依莲很自信地对着众人说道。

“可要怎样才知道我身体的藏身之所呀？况且，我的血液说不定——”

依莲把手指放在万莫怜的嘴边，示意她无需再说：

“我可以感应到所有卫星转来的图像，毕竟这些都是金属做的机器。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的身体。并且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就行了。”

说罢，她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之下，带上病毒样本，走出研究所的大门，踏上悬停在地面上的那片“大叶子”，扬长而去。

“大叶子”已经被她改造得具有了最强韧的金属特性和流线型的外表，不亚于任何现有的飞行工具。

“万敬续”就在当年，被那场实验事故冲垮的研究所的废墟上空。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球，稳定地立于半空之上，他立足于水球包裹着的空间之中，冷漠地看着下方的杀戮与混乱。他的身旁还有三名护卫者。

依莲很快就接近了他们。

病毒意识体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镇定地笑着：

“果然是我的主人。”

一招手，三位护卫便倾身向前。在“万敬续”的重力操控之下，他们步履稳健，在空中如履平地，丝毫没有掉下去的趋势。

“只需要捉住她，限制她的行动，万万不可伤了她。”

“万敬续”这样命令道。实际上，他本不必说出来。他是表达给主人听的。

三个人一个会灵魂出窍，意识控制身体对依莲进行左右夹击，一人能在小范围内产生强力的风暴，但能在区分自己人和敌对者的情况下进行攻击，让敌人晕头转向。最后一人，身体极具韧性，能像绳索那样缠绕住对方，使其动弹不得，甚至窒息而亡。

而那个在空中的水球，则能变换各种形状和物态，譬如伸出堪比刀刃的尖锐触手，或者发射导弹一般迅猛的巨大水珠。

但是，在现如今的依莲面前，这些能力完全就是花架子。

她无需触碰，仅仅是两指一挥，出窍的灵魂便一下子被塞入身体，巨大的冲击将那人震晕过去，身体却被依莲托在大气中，不至摔落。风暴一秒钟的功夫都不到，就被彻底打散。剩余一人还被打成了一个结。

至于那些水球变成的小把戏，自然难不倒她。水球被她一戳即破。

所有人，都被依莲操控着，缓缓地向地面降落。在过程中，依莲飘到“万敬续”的身边，微微愣神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用念力张开对方手指的毛细血管，一滴血液悬浮在了空气中。病毒样本的口子被打开，内容物与血液融合到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之间，所有的病毒体竟然像是接受到了同一个感召，开始急速变化起来。

在原本的病毒意识空间中，万敬续的意识体感觉自己在逐渐变大，变大，与自己身体越来越贴合，联系越来越紧密……最终，直到能掌控每一处细小的肌肉与血管。

他回来了。

两人与空中紧紧相拥。

“我考虑过了，”万敬续说，“虽然我们算是姐妹，但是——”

“但是我们不可能生育出孩子，”依莲接到，“所以——”

“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突然，二人的脑海中，同时想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叽噫~~”

原来是被弱化的病毒意识。

两人想到一个好点子。

于是，全世界人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个声音：

现在，病毒感染了所有人类。但它们并不会破坏你们的身体，也不会赋予谁异能，只是，大家都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性别。

并且，女性性别无需流血和生育后代，人造子///宫已经接替了这一职务。

（注：妊//娠期女性，将胎儿取出，转移到人造子宫中后，即可无需再流血与生育。）

S女士被解除了控制。

不久后，人工智能就从那些具有创造性的生产活动中退了出来，只在那些重复性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领域中工作。

但是，如此却并未引发非常严重的矛盾。

因为，这次灾难过后，地球上的男性人类缩减到了原先的10%，而因优先保护男性人才的战略选择，损失掉的，基本上有大批是会和人工智能争抢工作的人。

另外，比男性人类更帅气、更体贴的男性机械人，成功地弥补了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让剩下的男性无法做到拥有多名配偶，也大大避免了新一波的“雌竟”。

值得一提的是，万敬续将自己的部分意识，从“少女A”中抽离出来，把这具机械身体捐赠给了国家。现在，“她”有了新的使命。

SGEO组织死伤惨重，世界和平组织为其中的逝者，专门规划了墓地和墓碑。依莲和万敬续在从中，寻到了曾经队友的墓碑。

Y夫妇正在悼念他。还有陆呦明也在。洛丽塔小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想起曾经的种种回忆，万敬续也忍不住落泪。

师傅原来是对的。

依莲这时候才明白，在《玄君七章秘经》的秘法影响下，她早就看破了生死。她——再也不会有人类的悲伤了。

“恐怕这就是我孩子的宿命。”看穿了依莲心思的Q，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

不久之后，万敬续在屋内看着新闻，对躺在自己大腿上的依莲道：

“幸亏你师傅说了那番话。”

“什么话呀？”依莲起身问道。

“你还记得，有一次她单独找我谈话吗？”

依莲想了想，在脑海里搜索到了这段记忆。

“我那时就已经把想法告诉道长了。”

“让所有人自由变性？”

“嗯。——其实，你师傅应该是猜到了，我其实本来想把所有人变成男性的，”万敬续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我还是改变了这一想法。”

“那师傅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只需要给世人选择，至于他们怎么做，怎么想，那都无需去管。”

此时的新闻，正播放着国际的局势。

在被赋予随意更改性别的能力之后，地球上，一夜之间，都变成了男性们的世界——

90%以上的女性全部变身成了男性，尤其是那些来自贫困落后的国家地区的人。

反观男性，一开始有30%变为女性，但很快就退缩成了10%甚至更少。

相比于性别，人类观念的转变，真的是难于登天。

由于人工智能在情感方面的缺失，女性“资源”很快成了争相抢夺的对象。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由于长期的社会惯性，那些变为男性的女性（官方称“新男性”），不被看做是与旧男性拥有同等地位；而那些少数“新女性”，其实际地位甚至还远不如旧女性。

然而，新男性在身体上却与旧男性相同。他们当然不甘心低人一等，甚至相当大的比例本就有复仇的心理，这也使得他们在心灵上，也日益接近或更甚于旧男性。

至于其他性别，不必多说，又是人少又是边缘化。

加上自私的资本、宗教问题，这一切会孵化出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这个时候，陈无音早已羽化登仙而去，连骨灰也都消失了。Q跟依莲他们告别，离开地球，去寻找能够彻底摆脱，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力量的地方了。

万敬续利用自己的和Q留下来的财产，给所有幸存的SGEO成员造了安全屋。现在，他们自己也就在其中的一处。

抗议者们还在满世界找他们呢。当然是来责难他们的啦。

…………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轰炸了。新闻早就没得看了。两人就躲在这地下的安全屋中，耐心等待——等待着世界都安静的那一刻。

…………

似乎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屋里的所有时钟早就停止了。但依莲和万敬续，彼此一点儿都不见老去。大概就是Q的体质在起着作用。

外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是时候走出去看一看了。

他们探出安全屋：

外面只有满目的黄沙，没有了文明的痕迹。

“一个只能靠牺牲同类，才能存续的世界，灭亡了也罢。”

依莲毫不惋惜地说。

话音刚落，只见从漫天黄沙中，走出四个身影。近了一瞧，他们身穿未曾见过的防化服，性别模糊，对着依莲和万敬续两人伸出手，拉他们上来：

“哇哦，原来核爆沙漠的地下，还有健康的活人住着呀！”

最终，依莲两人，跟随着那四位探险者，走入了一个人很少，但是没有剥削，没有牺牲的美好世界，在那里住到了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