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回忆篇（5）

“过来……这边。”

少女A轻声对身旁不断颤抖的女士说道。

她们躲在空置的集装箱附近。不远处有帮人虎视眈眈。

此时正值深夜，这个废弃的码头无人值守，只有条腐臭的河流，冷漠地不停流动。

“你、你没事吧？”同行之人盯着少女A捂住伤口的手。

腹部刚刚被划开了很深的一道。

其实，伤口早就开始愈合了，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遭，只是方才流了很多血还没干，故造成相当严重的假象。

这具身体果然很便利。少女A心想。但她不能让普通人看出异样。

“我……没关系……你有没……受伤？”

声音是特意憋出来的。

女士摇摇头。

这一带的治安很是混乱。经济破败的地区，又总是有女性迫于生计，出来打工挣钱，多是为了满足父母为弟弟们，买房娶媳妇的要求。

许多人被迫深夜出门或回家。

深夜是危险的。它就像是一头无声吞噬女性生命的兽。

在这里，独处是很容易发生事情的，甚至还有被误会成不良而杀掉的案件发生。

于是，大家都会尽量选择结伴回家。

身旁的这位女士，家处偏远，原本唯一的结伴者，却恰巧有事没来上班。

她只能一人于深夜返家。

最近在这一带猖獗的犯罪团伙，瞄上了她。

他们是有组织的团体，现在在这从事“配阴婚”的勾当——健全的年轻女尸是很少的，但“生意”却遍布多地，于是便打起了活人的禁忌主意。

……性命垂危的病人，都已经满足不了，男性死者家属的耐心了……

少女A是在当地待上了一段时间，才察觉到的。他们会给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孩家属，“丰厚”（只是在这些家属们看来）的补偿和封口费，甚至买通当地的治安者。

若不是她格外注意这些女孩子们的生活，恐怕这种勾当，还会继续瞒天过海下去。

她替这位女士抗下了致命一击，顺便解决掉了跟踪她的人。但缺乏实战经验，让那些人引来了更多同伙。现在两人都被追杀。

…………

少女A将女孩藏进了，一个勉强带锁的隐秘箱子里，递给她一把螺丝刀：

“人们总喜欢劝说女孩子保护好自己。——这不是什么善良，而是无法阻止恶人施害，是我们……无能的借口罢了。可惜……请原谅我的无能，我现在也只能说：

“请你接下来自己保护自己了。”

“你要去哪？”女士紧张道。少女A的背影，给人以不详的感觉。

“很快就会结束了。”少女A把箱子盖上了。

…………

在废弃仓库门口，一个佩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靠着墙，慢条斯理地抽着烟。

“哟，这位哥，你有没看见两个小妞进去啊？”

一个贼眉鼠眼的混混式人物问他。后面跟了群人。

“滚。”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阴郁地瞪了他一眼。

不知是否是可怕的眼神震慑到了混混，他“切”了一声，转身离去。——人群之间拉开了距离……

一根钢丝死死缠住领头人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那人已然咽气。紧接着，两把在空中乱舞的匕首溅起一片血花。鲜血在冷峻夜空的灯光下，弥散成赤色的迷雾。

所有剩下的人被一刀锁喉。这下，再也叫不来同伴了。

是万莫怜的男性身体。经过女性身体——少女A的修复，刀伤已经全然愈合。但因为砍得太深，疤痕留了下来。

就留在男性的“万敬续”身上吧。——一切的罪孽，也都由男性的身体来承受。……话说，夜里变成男性，还真的很不舒服啊。他想着，全身控制不住地瘫软下来。

女士在变回来的少女A的互送下，安全地回了家。她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又得厚着脸皮拜托尚先生来“善后”和“连锅端”了。少女A有些抱歉地想着。

——看来是时候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组织了。而且，有两个“自己”，似乎更方便呢。

…………

“本来是满足那方面欲望的人偶，要想改造成这样，还真是有些困难呢。——这是制作者的意思。”

商人转述着，他说制作者只给他发信息，从来没当面见过，

“最大限度地模拟了人类的新陈代谢，以获取能量，当然，它也采用了太阳能电池。外部的构造是人造的非金属材质，相信没几个人会认出，或是测出，这其实是架机器。

“但毕竟是材质不同，强度还是比你的肉体要高一点。

“报酬什么的，我来垫好了。已经给你的大脑，装上控制它的芯片了，你试一下。”

这是刚制作出来，能够承载人类部分意识的机器人。通过大脑中的芯片连接，可以根据主人的意愿改换形态，分别和“万敬续”与“少女A”的样子一般无二。

它也属于人工智能，平时可以根据预先设定好的程序行动，顺从使用者的特质，一般白天为男性，夜晚为女性，以此减轻对使用者大脑的负荷。

但再好的人工智能，也会有突发情况应对不能的时候，这不像那架代替万莫怜的机器人，后者所要应对的只是日常琐事，相对简单，而这，则要应对更加复杂的情况，没有使用者意识的亲自控制，很可能应付不得。

“呜哇、呕……”

万敬续经受不住，吐了起来。

“看来适配性还是不好呢。——抱歉啊，把你当成小白鼠了。”

“不用……”万敬续理干净嘴角，吃力地抬起头，“您能垫钱，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次需要我做什么？——麻烦的活都尽量给我干吧！”

“不，这次就算了。你应该先好好适应一下，这具机械躯体；不行我再拜托她改改。”

自从变了性别，换了新身份以来，万敬续拜托过商人先生几次。一般后者只负责了牵线工作，具体的交涉仍是他自己动脑。

对方分文不取。但万敬续还是以免费劳务来报偿。当然，从来都是以男性身体来干活的。

造这种不能量产的机器人，一定很辛苦吧。

听说对方还是位女性，她自称“S女士”。

我还是努力去适应吧。万敬续想。

没办法，也只能让那具女性身体，也遭这种罪了。毕竟大脑细胞里的染色体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