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初成（二十五）

方才西曌使臣的一番话，赤裸裸的威胁，但，在场的却毫无办法。陆晟陆将军在北朝西北与大羌交战，北楼此刻兵力本就空虚，外加上抽调青年壮劳力去修建平江塔，此时北楼竟是无人可用。

坐在上位的君王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直直的望着西曌使臣。

一时之间席间都散着寒意。高位之上的帝王都没有开口，坐在下面的众人自然不会开口。景宣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西曌使者，久到众人都开始怀疑景宣帝是怕了西曌的十万大军，久到西曌使者有了怒意。

“贵使觉得，北朝的公主是说嫁就嫁的吗？”冰冷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常年居于高位的威严。

西曌使臣一时之间有些愠怒，但考虑到在别人家地盘上，还是平缓了心气：“自然不是。小臣来时大汗曾交代一切按北楼规矩来，因此大汗特意备下迎亲聘礼遣小臣前来。西南边境西曌碣、础等七座城池，与北朝百年交好，不知北朝陛下可还满意？”

七座城池，百年交好，对北楼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牺牲一个公主，任谁都觉得划算。

但他们却忘了北楼身为上国的尊严。

自开国以来，北楼因占据于九州大陆繁华富庶之地一直以天朝上国之姿面对西曌等小国，西曌也一直臣服于北楼。而如今，西曌王子却将西曌治理得井井有条，并且训练出一支强有力的军队，竟隐隐有同北楼抗衡之意。

景宣帝没有开口，座下的众位大臣自然不会说什么。

一时间前殿的气氛冰冷尴尬，而后殿的宴席却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一身着金线勾勒的牡丹红色锦衣的女孩手中拿着五彩绸球，手在狮的鼻间上下舞动。楚澜峥倒是乐得前俯后仰，不知道说了什么，伏在楚澜韫肩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正是，正是。”楚澜峥收了笑，“我还记得前几年璇寻要去放河灯，结果一头扎进去可吓得秋尘不轻，自此便不许她放河灯了。”

“叶姐姐哪里会听秋尘哥哥的话，不过好在没再跌进去过。”楚澜韫在一旁轻声慢语。

楚澜凝倒是笑了：“璇寻打小就顽皮，和澜峥倒是臭味相投。为此后宫之中众宫人最怕的便是惹上澜峥同璇寻了。”

“哪有。”

“你们瞧瞧，还是她们姐妹感情好。”太皇太后看着在一旁嬉笑的几人，眼中露出慈爱。

皇后也在一旁道：“是啊，她们姐妹几个的感情一向是极好的。”

所有人都极为默契地闭口不提楚澜凝即将和亲的事，也不提楚澜峥方方才解了禁足。

后殿没有前殿的那些规矩，都是些有品阶的世妇，言语间也是小心应答。楚澜峥听着无聊，推说更衣便早早离席，临走前还不忘冲楚澜凝楚澜韫眨眨眼。

楚澜凝无奈地摇摇头，唇角是一抹宠溺的微笑。

年夜说是热闹，也不过是仅仅的两个地方，在这诺大的深宫，楚澜峥深吸了口气竟不知道该去哪。

就像是囚在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看着生活鲜艳多姿，可个中辛酸滋味谁有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