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初成（五）

“唉，我何时也能像皇姐一般有自己的院落，我要是有自己的院落，就要皇姐落雪院旁的凤于阁，凤凰于飞止梧桐，来年再栽几株合欢，定是极美的。”

“昨日我去向母后请安，听母后说，父皇已经打算赐你封宫，过不了多久你便也可以有自己的院落了。”

“皇姐你是不知道，母妃整天在我耳边念叨我，我耳朵都快生茧了。若真搬了出去，那我......”

“好了，你不是还要弹琴吗，照这样说下去，何时才弹？”楚澜凝笑问她。

楚澜峥这才停住，走到琴前坐好：“皇姐想听什么曲子？”

“既是三月桃花，碧池锦鲤，便奏曲《潭鲤桃花》吧。”楚澜凝将宣纸平铺好，雨棋开始研墨。

素指一勾，拨拢弹挑，悠悠琴声仿若细水长流般缓缓倾泻而出，一时婉转若莺啼，一时铮铮若水流击石，时急时缓，时轻时重。不知何时引来了几只飞鸟，停在花开半枝的桃树上，仿佛是被琴音吸引过来的一般。

一曲奏罢，楚澜峥覆手稳住依旧颤动的琴弦；笔锋轻转，冬意阑珊春意盎然的美人抚琴图便已然成画。两人微微定了心神，却听到身后传来稀稀落落的击掌声。

一袭青衫素衣，墨发微拢的男子笑赞道：“好曲！好画！久闻昌乐公主善画，昌平公主善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书锦同雨棋方才听得入迷，此时才发现碧月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男子，自是震惊。

要知道，宫妃女子聚集之地，男子出入可是大忌。

还是楚澜凝反应极快，见是陌生男子，又无侍卫阻拦，倒也是猜出了半分：“后宫之中男子少有出入，公子若是无事，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男子倒是没有意想的惊恐无措，反是落落大方的冲两人躬身行礼：“微臣广郡卓斐然，误闯碧月亭打扰二位公主雅兴，实属无意，还望公主见谅。”

楚澜凝微微诧异：“原是广郡卓将军，是昌乐眼拙了。”

楚澜峥站起身：“卓将军进宫定是来寻父皇的，怎得到这内宫来了。”

卓斐然转头，一袭青翠色繁琐宫衣的女子施施然站立于琴旁，眉眼极美却带着几分冷意，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孤傲，同一旁面目柔和柳眉弯弯的蓝装女子截然不同。

“微臣姨母沈氏承蒙陛下垂爱，受封婕妤。微臣此番进宫一是拜见陛下，二是奉家母之命探望姨母。”

“未曾想卓将军同沈婕妤还有此般关系，此前也未听沈婕妤提过。如此昌乐便不打扰了卓将军了，毕竟令堂思亲心切。”

听完此番话，卓斐然此刻还不好意思了起来：“不瞒二位公主，微臣是迷了路。”

“扑哧”，书锦忍不住笑了一声，楚澜凝回头见楚澜峥也是忍俊不禁的模样，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对雨棋吩咐道：“雨棋，你送卓将军去沈婕妤的江心阁。记着，定要将卓将军送到，莫要让卓将军再迷了路。”

听出楚澜凝话中的调侃，卓斐然更加不好意思，只好行了礼：“多谢公主，劳烦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