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程锦心从不涉及其中。
因为程兴原会做出限制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在这个方面,总是管教得极其严格,而且相当擅长发现蛛丝马迹。
他是长着一个狗鼻子吗?
对任何的异常,可能引向恶意爆发的诱惑,程兴原都了如指掌一般。
好像他自己亲身经历过无数次一样。
程锦心觉得,老头子也是那种“不会因为伤害别人而感到抱歉”的家伙。
他只是装得好。
一直在装。
比如,程兴原也从不会教育程锦心,如何去钻法律量刑的空子。
可能他自己也清楚:知法,对于这样的孩子来说,不是一种保护,不会让她懂得克制,而是一个鼓励,一个刺激。
在程锦心年幼的时候,“反社会人格”还不是一个热词,并非谁都听过两耳朵。
——天生的恶魔?
等她接触到这个定义,在了解心理疾病,常常伴有生理性病变之后,赶紧追问家庭医生。
程锦心让医生给自己的脑部构造做一个评估。
“医生,你看看我的CT片子,它是不是有点特殊啊?和常人不一样……”
她指着自己的大脑,笑嘻嘻地问:“你要仔细看看,我这里是不是缺了什么?”
“我有病吗?”
这种姿态,多少显得在自嘲。
但是,程锦心感觉不到。
屈辱感,对自己的忧虑,开玩笑的放松心情。
一切都不存在。
人类,会对不够好吃却也能吃的小面包,产生多少感情吗?她不禁这么联想。
——我为什么笑?
程锦心思考过这个问题。
大多数时候,她觉得自己笑了,不是因为被周围人感染了……这种情况,在普通人身上还挺常见的,莫名其妙笑出来什么的。
可她不是。
而是因为笑容是种礼节,是合群的证明。
在别人露出笑容的时候,想要撕碎这张笑容,也是很正常的冲动吧?
然而,好像也不是非要撕碎。
就像没有赌注和胜负的抛硬币一样。
都可以。
仅此而已。
反正,人类迟早会死。
不止是人类,一种习惯、一份感情、一个执念,也总有消散的那一天。
别说是属于别人的了,哪怕是针对属于自己的情感和念想,程锦心都没什么留念的。
丢掉就丢掉,改掉就改掉。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可塑性极强了吧?
完全是优点呢。
有什么好忧心忡忡的?
在高中的时候,一开始,程锦心也住校,但在把室友吓出个好歹之后,程兴原就让她转校加走读了。
——为什么?
程锦心不明白。
她是真的不明白啊。
程锦心想:如果自己有意吓人,那么,这个结局还挺让人开心的,因为那象征着成功。
但是……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对于程锦心的发言,程兴原没说他信,也没说他不信。
当然了,就算他说他信,或者说他不信,她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不信。
他只告诉她:“正常人太脆弱了,悄无声息之中,轻易地就会被外界影响。”
“我们也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