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人】刹车

程兴原告诫自己的孩子。

“我们的脆弱在于，难以明白真正的敬畏。”

“于是，缺乏敬畏的人，感受不到恐惧的人，总是无知无觉走向自我的毁灭。疼痛是一种警报，心灵的疼痛就是精神的警报。”

老头子这种说教之词，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里。

他是文青病和被害妄想症的综合体，总是神神叨叨的。

程锦心不过心地想。

——习惯就好。

老头子说了那么多没用的，到底还是没有说明白，为什么前室友会受到惊吓。

程锦心打算依靠自己解决这个疑惑。

她知道去那所学校的路线，也还留着原来的校服，混进去没什么难的。

唯一让人担忧的事情，就是那位室友，不会同样转校了吧？

别白跑一趟了。

好在……

虽然设想了糟糕的可能性，事态的发展，却没有通向那个可能性。

咦？

我不是给她留下了糟糕的心理阴影吗？为什么她还要选择待在这个伤心地呢？

这不符合逻辑吧？

程锦心露出了满是兴味的笑容。

她在骗人。

为了什么目的呢？

我很好奇啊！

“喂。”

“你为什么那么做？”

“故意陷害我吗？”程锦心套入了小说里看来的剧情，“你喜欢的男生喜欢我，所以你要证明，我是怎样恶毒的一个女配？”

“很过分吧。”

前室友的面容变得苍白。

好像对方正在消退的心理阴影反弹，重新开始扩张。

然而，前室友的脸上又很快浮起恼怒的红晕，因为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人格。

对于前室友这种心路历程，程锦心却是感受不到的。

如果她可以真正理解，一句话为什么可以伤到人，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当然了，也可能恰恰相反。

毕竟，要踩人，就要踩痛点嘛。

“是你讨厌我啊！”

“什么反应都不会给，好像在看小白鼠一样的冰冷目光……”

“你这个家伙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前室友激动地大喊着。

？？？

莫名其妙的。

她在说什么啊？

程锦心满是不解。

她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答案，不过，是相当无聊乏味的答案。前室友是个精神不太正常，可能患有妄想症的家伙。

仅此而已。

……

一个没有共情能力的人，可以拥有道德感吗？

等程锦心成年之后，对于这个问题的探究，就成了她的新课题：“你曾经憎恨过什么人吗？什么样的行为让你痛苦？你是否想过与谁同归于尽？”

她知道，网上总有人在编故事。

不过，能说什么呢？

还是震惊到她了。

世界的多样性和人类的想象力，总是超乎寻常的。

可惜，程锦心还没有开始“成长”，这个过程就被程兴原掐断了。

她有些时候也会想：自己的道德感，或许就体现在，对于老头子无所不在掌控欲的容忍度上面了。

他就像是刹车。

不过……

开车遇到堵车，必须频频踩刹车的人都懂的。

那会让人罹患一种特定场景的易怒症。

路怒。

希望他不要把我整得路怒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