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诡异幼儿园（上）

柯雪佳已于天未亮时便去到东方市，首先去化工厂访问，其次去为丈夫裴天择买药。裴天择却一直在质疑王云所言的真实性。因为据他了解，王云是一个爱开玩笑的孩子，或许那段奇遇是为他所编造而成？可王云讲述时缩小的瞳孔，自额头渗出的汗珠，打架的上下牙关，后怕的语气皆在证明该事件的真实性。裴天择放心不下，正好何智辉大年初三便已回到警局继续兢兢业业工作，王琛与潇然早已将“闭环论”告诉何智辉，虽然关于安定医院的事情的真实性值得怀疑，且与安定儿童失踪案无太大联系，但肯定与游戏世界的运行机制与夏睿宸的阴谋有关，告诉何智辉并非浪费口舌而是提供有价值的情报线索，对案件的侦破以及世界的保护有益无害。柯潇然已经去小学上学，所以整理情报一事的重担便落在裴天择头上，谁叫他是玩家的领导？他也是有些佩服仁慈的安定一中校领导，他们今年的寒假安排不按照华江省教育局规定，坚持要给学生们放满三十天寒假。他打开笔记本，细细梳理王云的口述，坐着电车去警局找何智辉。

安定已快迎来春天，毕竟二月份已经过半。但是昨日的倒春寒令人失去生的希望，路边遇见冻死的家鸽与麻雀已不足为奇。本来便在挣扎的枯枝被倒春寒带来的北风完全折断，马路边，花坛中，人行道上，垃圾桶中皆是树枝的乱葬岗，埋葬着树枝的遗体，埋葬着纯真的笑容，埋葬着应有的生机，埋葬着破碎的梦。人们皆继续穿着夹袄与棉衣，但斯科特的棉衣究竟比不过阿蒙森的裘皮，最终斯科特在帐篷中落得一个冻死的下场，人们同样也被冻得瑟瑟发抖。没有人敢用手接触电线杆或是铁门，安定湿冷的空气已经让金属制品冷得如上覆薄冰。倒春寒让本来便环境恶劣的安定完全沦为人间地狱。感谢电车的内置暖空调，让怕冷的裴天择免受寒冷折磨。

警察局中，何智辉正焦头烂额。他一张张翻看着报纸、照片与录的口供，始终毫无头绪。一听到敲门声，他便前去接应，没想到是衣冠楚楚但头上缠着绷带的裴天择。他的嘴唇被冻得有些发青。“你还好吧？”何智辉连忙倒上热茶，招呼裴天择坐下。裴天择只是笑着摆摆手，并用发抖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拿出笔记本递给何智辉。何智辉赶忙接住，并开始翻阅。“安定医院啊……那里死过的人……挺多的……嘶……”何智辉一字一句地指着阅读，并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知道了，但是安定诡异的不止安定医院一处。还有安定边界的建筑，比如说，安定大酒店，据说那里总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还有乐乐游乐园，那个废弃的游乐园，也是安定惟一一个游乐园，据说会发出孩子笑声，鬼屋里的鬼也会变成真的；还有最诡异的就是王云当时带弟弟去的那座庙，关于它更是众说纷纭，可每一次我们想去调查，其他警员便会反对，所以你们愿意周末时跟我们去吗？”

裴天择思索片刻，正色回答何智辉：“我本人是愿意的，佳佳要看她有没有事，开学第一个周末的话应该很轻松，潇然已经保送衡中当然周末可以放松一下，阿云嘛，高三了，但是他可以继承家业，所以他应该也可以来。小轩已经回明州了，所以是肯定来不了的。王琛看他自己，因为周末来玩具店的人一定很多。如果到时我们临时有安排我就会告诉您。就这么定下来？”

何智辉明显有些惊讶。裴天择不明白自己有哪点说错，却又闻何智辉开口：“天择，那现在呢？你有空吗？我需要和你一起去一趟安定幼儿园，安定边界的那个。”

“我怎么那么倒霉来了个全是都市传说的地方啊！！！”裴天择感叹。何智辉将手搭在裴天择肩膀上，也是满脸心酸无奈。

“我怎么那么倒霉来了个全是都市传说的地方啊！！！”裴天择感叹。何智辉将手搭在裴天择肩膀上，也是满脸心酸无奈。他作为一个充满都市传说的破落小镇的警察，生活得比居民们更累。

何智辉换上警服，直接领裴天择走进警车。裴天择不放心地蓦然回首，却见杜恩也要与他和何智辉一起去，便放下心来，他还不忘提醒何智辉：“我要晚上七点之前回家，佳佳还要给我拿药。我要吃药呢。”“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晚上七点前回来，而且都市传说很多都是假的，这次的风险是很小的。”何智辉边开车便宽慰裴天择。

何智辉换上警服，直接领裴天择走进警车。裴天择不放心地蓦然回首，却见杜恩也要与他和何智辉一起去，便放下心来，他还不忘提醒何智辉：“我要晚上七点之前回家，佳佳还要给我拿药。我要吃药呢。”“一定会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晚上七点前回来，而且都市传说很多都是假的，这次的风险是很小的。”何智辉边开车便宽慰裴天择。唉，裴天择这家伙，和老婆感情还真好，柯雪佳也是的，怎么嫁给一个疯批，不过他们两个关系怎么那么好，何智辉一直对这对夫妇有许多疑惑。

警车的优点便是可以忽视交通规则。何智辉带着裴天择与杜恩一路飙车，须臾便抵达安定幼儿园所在处。荒废的建筑，茫茫的白雾，予人一种荒凉萧条之感。没有去过鬼宅经验的裴天择感到脊背发凉。但裴天择不怕鬼，所以他稍微平定心情，随何智辉与杜恩走近那扇尘封已久的铁门。何智辉自口袋中掏出一根极细的铁丝，权当钥匙，直接将铁门打开，然后便跨入幼儿园大门，同时于这个阴沉的白天打开手电筒。裴天择跟在二人后方待命。何智辉建议大家待在一起，不要分开，裴天择却认为世上没有鬼，分头行动无伤大雅。“天择，这里是游戏世界，并非现实世界，在官方的代码之下，所有事情皆可能发生。还有，这是恐怖游戏，怎么可能没有鬼！你要知道，恐怖游戏，不论中式恐怖还是美式恐怖，都与生死、灵魂、鬼神脱不开干系。所以谨慎为妙。你不是一向谨慎么？今天怎么糊涂了？”何智辉质问般阐释清楚理由，并让杜恩拿出武器，以防万一，谁知杜恩竟掏出金钱剑与驱鬼符，还有一包香灰，撒在进门处，并念一段咒语方随着何、裴二人进入教学楼。

杜恩从小与外婆生活在一起，且并非安定本地人，据他说他来自边疆，家庭的思想较为传统，信奉很多所谓“土方”，所以他一直有一些行为令思想先进的人如何智辉与裴天择无法理解。他也至今保留着看老黄历，祭拜各种神明，门上贴门神，戴首饰保平安的习惯，即使他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知晓那些旧时的说法大都是假的，但他仍然旧习难改。的确，那个年代，许多诸如此类的观念皆深入人心。

裴天择狐疑地到处观察，何智辉却始终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时四顾人寰，确保没有异常出现。杜恩一直在后方拿着金钱剑随时准备攻击，并不断地念叨着“妖魔鬼怪快走开”一类的咒语，惹得裴天择有些想笑。首先进去便是一面斑驳的墙，其上的贴纸依稀可以推测其大致轮廓，是一些祝福及欢迎小孩子们的话语，还有可爱的花花草草与动物，但皆有或多或少的褪色与残缺。纯真与善意正如这些贴纸，在安定所剩无几。墙上拙劣的画作亦早就为人所撕下，孩子们的画作于毕加索眼中是珍宝，于我国大人眼中便是废物。教室内的小桌子小板凳凌乱地堆砌着，正如孩子们所喜爱的积木，现在二者皆为人所遗弃，真令人叹惋痛心。裴天择甚至听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自残垣断壁中流淌出，诡异又悲凉。

“哦，你们看，这是什么！”何智辉自地上捡起一名教师的工作证。这位老师的名字早已为血迹所覆盖，清秀的面容于此刻愈发诡异，她的打扮明显是七十年代的打扮，令裴天择心中一颤，他想起邱丽雅，他的母亲。“有血迹……还是七十年代的……”何智辉兀自喃喃，“七十年代的女人大多扎麻花辫，没有多少像裴夫人剪短发还染发，或者像艾老师烫卷发的。还有这个打扮，是在公社花布票换到的普通的衣服。

“长官，这栋建筑是何时荒废的？”杜恩警惕地仔细观察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十分敬重何智辉，何智辉亦十分器重他。

“大约也就七十年代，之前有人说过一九七七年这里发生了一起事故，将孩子们与老师们都困在这里了。任凭他们怎么呼救，旁边的人们都无动于衷——肯定不会是听不见，毕竟这种材料的预制板隔音效果很差。我六七年生的，当时还感觉七十年代的人十分纯朴，没想到他们能那么冷漠……那是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就这么袖手旁观，生怕惹上麻烦，都是些什么人啊！”何智辉以抒情记叙结合的手法阐述安定幼儿园的背景故事，“当我再问到旁边那些人时，只有当时还是孩子的人会觉得可惜、愧疚，当时是大人的人只觉得他们活该！”

裴天择发表自己的意见：“首先，我是七一年的。我感觉造成现在这种现象的，首先是人们的无知、愚昧，毕竟安定的发展水平不怎么样，尤其教育，安定一所大学都没有，包括中专，只有几所中学，全部的教育资源全部往一中放，剩一点好的往三中特色班和实验班放，还好王云读的是平行班中的特色班。然后，我们的文化中有‘枪打出头鸟’的说法，使大家都不敢为人先，不敢热心地伸出援手。”

杜恩表示赞同：“我是七三年的。我没什么文化，但是很同意您说的，您一定是文化人吧？”

“物理老师。”裴天择回答，“我建议先去事故发生现场看一看，推测出事故发生的原因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再寻找老师和孩子们的下落，最后排除有鬼的可能。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不排除有鬼的可能，杜恩，你要提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