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诡异幼儿园（下）

（Cover design by 林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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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于作家余秋雨的笔下是伟大的，他曾深情地于《文化苦旅》中赞颂废墟：“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雪峰是伟大的，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大海是伟大的，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登月是伟大的，因为有“挑战者号”的陨落；人生是伟大的，因为有白发，有诀别，有无可奈何的的失落。”裴天择爱读余秋雨，爱读文学作品，自然知晓这句话，可是幼儿园本就不悲壮，他只感到悲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他脑海中开始放映灾难来临时此处的场景：孩子的哭喊声，老师的安抚声，校工的呼救声，建筑的倒塌声响成一片，而一旁安定居民的笑声骂声与鼓掌声竟掺杂其中。幼儿园中的孩子是如此幼小而无辜的生灵，而那些万恶的、愚昧的邻居竟放任他们的声音被淹没于钢筋水泥的废墟之中，如此的残忍！裴天择不禁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欲与那些邻居殊死一搏，却又为何智辉的一句“冷静些，小天”所拉回现实。

“我说过，除了佳佳之外所有人不准叫我小天。”他生气地一拳砸向尚未倒塌的预制板，而且还是用的在除夕夜被刺穿好几刀的右手，所以他尚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因强烈撞击剧烈地生疼，疼得他“嘶”地叫出一声，却又害怕惊动所谓“鬼”，接着便对自己刚才情绪失控的行为连连道歉。何智辉与杜恩皆可以理解，他有精神疾病，而今天他并未吃药，难免情绪失控。裴天择想起他的袖口——他有氪金的超能力，他可以买药给自己用。但他决定危险来临时再使用超能力，而何智辉可以用直觉察觉危险的来临。

裴天择、何智辉与杜恩三人正处于废墟现场，现在需要有人将倒下的预制板搬开。裴天择以前在玩具店猥自枉屈当杂役，现在他的工作还是当杂役。可是何智辉与杜恩亦加入搬开预制板的队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大概说的便是如此。“看你那么斯文，你老婆力气都应该比你力气大，她以前当过女兵的。”何智辉调侃。裴天择顿时有些上火，但他将手中的预制板放下后，情绪又冷静下来。他知晓何智辉对他全无任何恶意，因为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六人一猫一怪将一同于不久的将来拯救世界。

三人如此不知疲倦地搬着预制板，汗水很快打湿三人的头发与衣服，寒冷的北风仍然于这堆糟粕的缝隙中流入，使人愈发寒冷，浑身发抖，但三人仍如忘记疲倦一般不断地将预制板搬运到另一处草地上，似乎早已不知何为寒冷。裴天择只感觉眼冒八大行星，即将晕倒，犹如梦游般浑浑噩噩，又犹如被夺走灵魂般没有意识，不知不觉便已清理出作案现场。他倒吸一口凉气——现场简直是人间地狱，白骨森森，血迹斑斑，有成人与孩子的白骨，堆叠在一起，十分惨烈。“真无法相信，难道住在附近的全是无良症患者？好吧，在这个黑暗的城市，没丧失良心的似乎就只有我们玩家和孩子们，还有部分现实中的人改造成的非玩家角色了。”何智辉蹲下身拿起一块头骨，细细观察。裴天择感觉到自己现在每次呼吸皆与啜泣十分相似，他任由寒风刮着他的全身，吸食他的精神，击溃他的意志，站在白骨之上，有一种将敌人赶尽杀绝后凯旋的傲视群雄之感。杜恩则于一旁分析预制板断裂的形状以推理出建筑倒塌的原因。建筑倒塌不用说便是关键的如承重墙一般的结构遭到损坏。杜恩立刻便发现最初遭到损坏的结构，看上去像是人为破坏。如此小的裂纹竟能导致整栋建筑倒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谚语果然不错。如此小的裂纹看上去并非大人破坏，而是孩子，但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杜恩突然回忆起裴天择曾无意说出一句话：孩子并非大人想象的那般纯真。果然，小孩子的恶作剧酿成惨剧，几十个鲜活的生命就此被埋葬。何智辉为保证准确性，准备去询问周边的邻居，却为裴天择所阻拦：“那些人那么无情，去问也不一定能问到真相。而且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您还记得吗？破解都市传说，探明游戏机制。”何智辉与杜恩茅塞顿开，决定继续将此处转个遍，于是暂时离开，准备仔细检查每间房间。

他们不知晓的是，废墟中有一种奇怪的现象正在发生……

当何智辉推开幼儿园储物间的大门时，他感到一阵奇怪的颤抖，像是地震，但安定不处于地震带或者沿海。他转头询问其他二人，奇怪的是，其他二人亦感受到大地的颤动。裴天择一直是无神论者——至少在进入游戏世界前是，但他开始动摇，开始怀疑神是否真的存在。或者说，是鬼。总而言之，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何智辉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手电筒，暗无天日的储藏间内顿时亮如白昼。各种空盒子于此处堆积成山，裴天择不由自主将此处与安定儿童失踪案的第一现场，玩具店的仓库作比较。何智辉皱着眉头扔开一个又一个箱子，不断抱怨着“怎么又是空的”之类的话。斑驳的墙面上，墙纸呈一整块不规则形状地脱落，地板已为水，或是血渗得凹凸不平，周围几乎没有光线。天花板与墙壁交界处，几个蜘蛛网飘摇不定，发黄的蛛丝仿佛随时可能断裂，老鼠亦不时自一隅窜出，迈着惊慌的步伐，犹如在逃避攻击。整个仓库似恐怖游戏的场景，压抑、昏暗、绝望。但何智辉不懈扔箱子几个小时后，终于发现新进展：一个全身干净，面色苍白，嘴唇血红的女孩仍躺在空箱子中，看上去有生命体征。“快救人啊！”一向憨厚老实的杜恩此刻亦开始急躁起来。

“不要着急，此处必有蹊跷。”裴天择如李元芳一般提出异议，“这个女孩在这里躺这么多年没人发现，怎么还有生命体征？这么脏的仓库，她是怎么做到全身干净，甚至连衣服都没弄脏？而且她皮肤苍白，嘴唇血红，这代表什么？”裴天择冷静地分析。此种状态下保持冷静实属不易。何智辉闻此言，放下女孩，赶紧逃命，并招呼二人跟着，但为时已晚，大地再次颤动，门诡异地逆着风向锁上，任凭三人如何拖拽，门就是打不开。裴天择有些慌，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手电筒照在女孩脸上，女孩竟往后退几步！“有效！”他大喊，“你们都打开手电筒！”何智辉与杜恩纷纷打开手电筒，强光让女孩退到墙角，一堆空箱子之后。此刻，手电筒对她不起作用。裴天择急中生智，用力一推杜恩：“你去捉鬼，我们在后面照着！”杜恩踉踉跄跄上前，举着金钱剑向女孩刺去，但女孩霎时穿墙消失，所有人皆不知所措。

“不要着急，此处必有蹊跷。”裴天择如李元芳一般提出异议，“这个女孩在这里躺这么多年没人发现，怎么还有生命体征？这么脏的仓库，她是怎么做到全身干净，甚至连衣服都没弄脏？而且她皮肤苍白，嘴唇血红，这代表什么？”裴天择冷静地分析。此种状态下保持冷静实属不易。何智辉闻此言，放下女孩，赶紧逃命，并招呼二人跟着，但为时已晚，大地再次颤动，门诡异地逆着风向锁上，任凭三人如何拖拽，门就是打不开。裴天择有些慌，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手电筒照在女孩脸上，女孩竟往后退几步！“有效！”他大喊，“你们都打开手电筒！”何智辉与杜恩纷纷打开手电筒，强光让女孩退到墙角，一堆空箱子之后。此刻，手电筒对她不起作用。裴天择急中生智，用力一推杜恩：“你去捉鬼，我们在后面照着！”杜恩踉踉跄跄上前，举着金钱剑向女孩刺去，但女孩霎时穿墙消失，所有人皆不知所措。此时，裴天择控制不住地精神错乱，竟拿起一个空箱子套在头上，并拿瑞士军刀于眼睛处凿出两个孔，便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拿着瑞士军刀一阵乱砍，地上不见一滴血，女孩却就此破碎，消失殆尽，如未曾存在一般。“可能是上面没人给她烧纸，来上面讨钱了！”裴天择大笑，“鬼啊鬼，不过如此，我还可以剁几十只！”

“走吧，裴天择，不早了，该回家吃药了。”何智辉担忧地看向裴天择，一面招呼杜恩，“世界上总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现象，古代人便将其称为‘鬼神’，无神论者妄图用已有的科学解释未知，但我认为，鬼神属于未知的科学，有待研究。二者皆属于科学，但存在已知与未知的界限。”

寒风仍凛冽，夕日欲颓，废墟更显荒凉。

“废墟吞没了我的期盼，我的记忆。片片瓦砾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石柱在夕阳下站立，书中的记载，童年的幻想，全在废墟中陨灭。”余秋雨对废墟的感想如此，但裴天择此行后已对废墟产生自己的见解。

废墟，是从前生命存在的象征，无数鲜活的生命曾于此居住生活。

废墟，是往昔幻梦破灭的痕迹，无数美好的念头曾于此销声匿迹。

废墟，是纯真笑语埋葬的坟墓，无数欢乐的笑脸曾于此绽放留存。

废墟，是唤醒痛苦回忆的诅咒，无数结痂的伤口曾于此再次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