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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undertale:亲吻

undertale:胆小鬼

58.

“他怎么敢?!我要活劈了他!!!”

意识层面属于少年特有的清朗声线和着咄咄逼人的骇然气势可谓是震耳发聩,吃了药正坐在实验室的床上接受仪器扫描检查的我像是被突然呛到了般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几声,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来。我不由得抬手按了按一抽一抽的太阳穴、敲了敲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作响。之前的人格逆转给我的神经和精神都带来了不小的负担,以至于暂时陷入虚弱状态后来自祂灵魂的感情波动也会影响到我。即便祂并未真的以灵体形态现身,这样激烈的反应还是让我有些吃不消: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已经在我耳边叨念近一个小时了。你确定不再多休息一会儿吗?Chara?”

“那也不能平息我对此的怒火!我现在哪有空去休息!倒是你,为什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竟敢趁人之危对你做这种事儿,你难道就不觉得受到了侮辱吗?!”

毫无疑问祂这次是真的、真的很生气,差点就不顾一切的从我身体里冲出来砍人了。我却对此感到茫然失措,脑海里一片空白。听到祂这样质问我便睁开了眼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即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里却似乎还残留着点微妙而冰冷的诡异触感。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羞赧的涨红了脸胡乱的用手擦了擦,欲盖弥彰的低下头去闷声闷气的讪讪道:“……我不知道。也许是由于他是个骷髅怪物的缘故,即便是像这样当面亲吻我,我也没有任何实感。只是事后想起来有些奇怪,还有种恍然大悟的尴尬感觉。”

“是么?然而这并不能成为你原谅他任意妄为的理由!你必须得严词拒绝他,小不点!你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在你眼里他啥也不是,除了是堆还差点儿火候的骨灰!”

祂啐哼了一声冷笑着这么咬牙切齿道,我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些许的张皇不安,因为我知道祂是认真的。“我会明确拒绝他的。但你也看见了,他凭空消失了。再说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我不自觉的用左手紧紧攥住了右上臂,心猿意马的转头看了看旁边滴滴作响的医疗监测仪器的数据显示屏,在意识层面和祂进行对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祂却对我的某些说辞并不满意,语气愈发的恶劣不屑起来:“呵,他才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夹着尾巴逃跑了!天知道他要是哪怕再慢上一秒我就——算了,你说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已经开始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搅被角了,在衫斯消失不久之后赶来照顾我的艾菲斯的提示下,我已经重新佩戴好了抑制器,以避免过度使用魔力。“因此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不,绝大多数现在可以理解了。”我心不在焉的这么喃喃自语着,拿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的体温是否还处于正常范畴。

“不是,难道你就不觉得他很恶心吗?!他简直就是个疑似有恋童癖的变态!种族差异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别忘了作为人类你的生理年龄才只有八岁左右!哪怕你的情况特殊,也不意味着他可以完全无视这一点!”

“呃,我…我的确没这么想过。”结结巴巴的这么回应道,我被Chara突如其来的严厉语气给吓了一大跳。错愕的睁大了双眼思维一片混乱不说,搞得心跳都跳漏了一拍似的,紧接着又急促鼓噪得像打鼓一样,真担心放在旁边的仪器下一秒就该响个不停的报警了,“我只是觉得很惊讶。按照以往与人类相处的经验来进行推断,我原以为他会非常厌恶我,甚至会出现敌视我的状况也都在情理之中,可是他却——”

“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Chara气不打一处来的提高声音这样冲我怒吼道,打断了我尚未理清的解释。我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肩膀,忽然意识到他刚刚所言的都是证据确凿的事实,而感到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凉。我的喉咙又哽塞住了,呼吸艰涩,尽管在意识层面对话根本就用不上自己的嗓子。在这一刻我终于回想起来一个小时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与之相对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进而缓缓的埋下头去用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咽了口唾液恐惧得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就是个冷漠自私的究极懒鬼,装模作样的微笑垃圾袋!说什么‘想照顾好你’,实际上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塌糊涂!你忘记他自个儿的房间邋遢成什么样了吗?!他摆在桌上的那块破宠物石头甚至都是帕派瑞斯在照顾。你还能对他抱有什么期待?!谁知道他究竟在打些什么鬼主意?!你知道他到底向你隐瞒了多少东西?是不是想把你当成新的研究课题或者准备利用你才故意这么干?我承认,他看上去是很有趣,算是个适合找乐子消遣的好对象,作为朋友无伤大雅。但在这方面他绝对不是一个值得依赖的家伙,他会害死你的!”

祂怒不可遏的细数着关于他的事情,我对此无话可说。Chara说的每一句话都令我望而生畏,刺耳刮面得让我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找个缝儿钻进去。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受人轻薄’来简单概括的境况了,倒像是针对我预谋已久的一场陷害。明明是意料之中最为恰当的结果,不必自作多情——我以为自己早该习以为常了——却还是感到了无力。我垂头丧气的将十指相扣的双手放在了膝上,耷拉着双腿坐在床沿边,心有余悸的闭上了双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自己意识层面的声音:

“你说的我都明白,撇开我所具有的知识与能力,我不认为我还拥有其他值得别人关注或是图谋的地方。即便他并没有说谎,出发点却仍旧令人困惑。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恰恰相反,以公正且善良的眼光来看,你所具有的天性和灵魂使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爱。然而我并不觉得这个矮子骷髅会有多么的善良,你懂吗?问题出在他身上而不是你。对他而言坐视不管就已经算是在履行职责了,现在却突然良心发现似的掉过头来追着你不放,就不觉得可笑吗?”

“……你要想清楚,小不点。”

或许是体谅到我情绪上的低落和压抑,祂逐渐缓和了语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劝说着。我呆呆的盯着地上的一块淡淡的污渍瞧,只觉得偌大实验室里空旷寂寥得恍如隔世,随着滴滴作响的规律提示音不断流逝的时间仿佛都要趋于静止了:

“我不希望有一天会看见你因为这种人而伤心难过。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个自我信仰岌岌可危的孬种么?你没有义务做什么都要去顾及到他的感受。我能体察到你的情感变化,你对他没有任何超出家人以外的想法。你最好别再和他待在一块了,也别再向他寻求任何层面上的帮助和慰藉。去找国王和王后吧,他们才能给予你正确的回应。”

“你是对的。”再次空荡荡的沉默了几分钟,思考良久的我听见自己这样冷不丁的开口应答道。尚未恢复的嗓子听上去既沙哑又枯槁,还带着一丝干燥的血腥气。我低下头轻轻的抚摸着手腕上冰冷的抑制器,依旧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你是对的。”

确保我把祂所说的话都听进去了之后,Chara就再次沉寂了下来,这一次祂是真的暂时切断了和我的所有联系。一具身体里居住着两个灵魂原本就会给身体带来不小的负担,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起双方维持链接所需的最基本的精神消耗。以灵体形态具现化后的Chara也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否则对于祂本就残缺不全的灵魂而言同样不利。祂反复的叮嘱我,要是出现什么了问题就立刻叫醒祂,祂担心趁祂不在时衫斯还会对我出手。

“他不会就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祂如此嗤之以鼻道,让我几乎能想象到祂脸上浮现出的嫌恶讥笑。穿着绿底黄杠的条纹衫,栗发红瞳的人类小少年乖巧的背起了手,将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藏在了身后,“既然他已经胆大包天的到了这种地步,那就让他放马过来吧。别担心,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嘻。”

但事实上,受制于灵魂的异常稀薄,祂的感情机制也不完整。

在Chara消失的这几天内,我一直待在实验室接受治疗。衫斯没有再出现,倒是艾菲斯一直在围着我转。无论她叫我做什么我都照做不误,因此我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看上去反倒还越来越着急了。直到有一天,披着白大褂被迫重操旧业的她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拐着弯儿问我要不要回家一趟,和帕派瑞斯一起好好睡个觉休息一下什么的,我才意识到我好像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

作为人类,我忘记睡觉了。

至于艾菲斯问我愿不愿意回雪镇上去,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好心的提议,因为我担心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会吓到帕派瑞斯。就算连续几天都没有睡觉,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精神。我想了想这几天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以至于都忘了按时上床睡觉,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干。就只是静静的坐在屋子里,说是在思考也不太恰当,因为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怪时间过得太快,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它肆意妄为的流逝。

又过了整整一天,在我已经无聊到开始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到底会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猝死时,有人凭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衫斯。

他和艾菲斯一样换上了属于研究员的白大褂,双手习惯性的揣在衣兜里。我坐在床边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看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有着苍白面孔的矮个子的骷髅很耐心的隔着一段距离站在我的面前打量了我一小会儿,才用他特有的慵懒而低沉的成熟男性嗓音向我搭了话。“艾菲斯告诉我,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觉了。”他意有所指的闭了闭眼,踩着一双粉嘟嘟的拖鞋慢慢的踱步到我的跟前,自顾自的在我身旁坐下了,“是因为我吗?”

“我很想说不是,但真实情况是,我弄不清楚原因。”我用魔法模拟出的声线这样心平气和的回应道,在他的注视下不太自然的别过了头去。我不知道该不该叫醒Chara,他看上去并不危险,也没有恶意,或许只是过来单纯的询问一下。可是他离得太近了,让我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无措,连声音都变得僵硬起来,“只是我并不觉困倦或是劳累,这或许是进行人格反转带来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你特意到这里来,是觉得我病了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若有所思般保持着沉默偏过头定定的凝望着我。我受不住便也皱起眉头抿着嘴怯生生的转过头去和他对视,却在瞥见他脸上一如既往的露齿笑时忽然愣住了,同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脸上在一阵一阵的发烫,大抵从脖子往上都一瞬间涨得通红。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刻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紧接着就听见他低低的促笑了一声。“我很抱歉,kiddo。”我听到他用那种近乎于和蔼可亲的口吻这么安抚道,而越发的感到难为情,差点儿没从他身边直接跳起来拔腿就跑。

“你不需要道歉,我…我能够理解。你当时都用手遮住我的眼睛了,所以——”

“不,我不是在为这件事而道歉。”他轻描淡写却不由分说的打断了我磕磕绊绊、混乱不堪的辩解,尽管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向他辩解些什么,“你吓坏了,对不?”他弯了弯眼眶,冲我促狭的合上了一只眼窝,我却依旧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放在腿上蜷缩起来的指尖神经质的颤颤巍巍的哆嗦了几下,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他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生理性的应激反应,从衣兜里抽出了一只手来轻轻抵按住了我的手心,让我把手摊开。他还是戴着软绵绵的无指手套,却很灵巧的往我手里塞了一颗有着亮晶晶的花哨包装纸的糖果。

“嘿,你知道绝大多数人最害怕哪一个元音吗?”等我攥着这颗糖果稍微缓过一些以后,他没有再把之前的话题接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开始给我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双关语冷笑话了,“是元音‘e’,因为它是‘life’这个单词的结尾,还不发音。”【英文双关:It’s the end of life=它是生命的结束。】

“在我们的一生当中,难免会发生许多令人忍不住心生后悔的事儿,但……”

“我只有正常人类一半左右的感情阀限。”我一边用指腹摆弄揉捻着包裹着糖果的沙沙作响的外壳,一边无动于衷的这样称述道,很是生硬的岔开了衫斯刚说到一半的话。我踟蹰的鼓起勇气再次望向他,却又很快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着了似的,“……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

“对,我知道。”

衫斯挑了挑眉骨有意无意的拖长了声音,可能是我无从适应的窘迫表现取悦到了他,他脸上挂着的露齿笑上扬的弧度隐约有了扩大的趋势。这个心思叵测的骷髅耸了耸肩,干脆侧转身来面对着我。我不太高兴让他单手托腮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一直盯着我瞧,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去避开他。我知道是时候叫醒Chara了,但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令我产生了迟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并不是无法产生与外界刺激相对应的某些情感,只是由于你的灵魂恰好缺少这一部分接收器而没办法对这样的信息进行有效的处理和分析呢?因为你能有效的识别出他人的情感不是吗?尽管你自己没有。”

“不,用不着去想了。我没有与常人相仿的情感机制,这是基于客观因素得出的事实。”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质疑,这样的话语便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了。他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现象,我能感觉他用以审视我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某些讯息变化上浮了一瞬间,在触及真相的下一秒又不动声色的迅速沉淀了下去。“然而它并非结论。”眼里莹莹发亮的光点冷不丁的熄灭了,眼窝变得一片漆黑的他如此笃定简单的评价道,语气却平淡自然得仿佛刚刚不经意间一掠而过的锐利视线只是种从未存在过的错觉一般。我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只觉得他此时此刻紧咬不放、陌生漠然得让人生厌:“你没法验证这样的假设是否成立,是不是?你既不能证明我所说的都是错误的,更不能断定自己产生不了那些情感——即便这样的案例从未出现过。”

“那又怎样呢?理论上它们所导致的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你瞧,自己都已经说出来了。理论,kiddo,这通通都只是理论。”

恢复了常态的他意味不明的望着我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杂糅着嘲讽、挑衅、倦怠和其他我一时间难以解读出来的复杂情绪。就在我因此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而想要起身赶快离开他时,他忽的伸出手来牢牢的拉住了我的手臂。衫斯看上去仍旧十分的冷静和理智,但就是让我有种他随时随地都会脱离控制的危机感,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要是什么都能拿理论去推断和阐明了,科学研究领域中就不会有这么多难以解释的悖论和漏洞存在,更别提去否定这种涉及到量子叠加原理的概率性事件了。在事关你灵魂的问题上你不能表现得严谨一些吗?老天!看在你从不说谎的份上拜托别再这么幼稚的去遮遮掩掩了,我知道你讨厌它!但我不是要试图研究你而是想了解你以便去更好的帮助你,你难道就不能配合一点吗?!……”

他居然无缘无故的冲我发起火来了。

不明白衫斯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生气的我睁开双眼错愕不已的看着他,都忘了要去理解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对他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感到各外的棘手,我怔怔的站在他身边任由他把我连拖带拽的揽了过去,还由于反应慢了半拍而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他不依不饶的握着我的上臂,强迫我和他进行对视。我用双手捧着那颗糖果把它扣在胸前,抬头望着他。他不愧是个货真价实的科学家,连说话都能这么考究:“我已经…、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伙计。我敢说,只要你愿意,我们真的可以想个办法去填补你灵魂上的缺陷,而不单单是选择去接受它,我有这样的把握。”

“你想帮我?为什么?”

“哈,你说呢?”

他微微挑高了一边的眉骨,我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烦闷刻薄的挫败神态,毕竟他脸上长期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爱答不理的懒散而滑稽的固定表情,因此很茫然惊讶的盯着他多瞧了几眼。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出于好奇我便试探性的把手放下来搭到了他的腿上。他对我做出的小动作不置可否,倒是闭了闭眼顺势按住了我的后脑勺让我靠得更近了一些:“‘由于我没有正常的感情,为了大家着想,我必须得拒绝你’这听上去是个相当不错的正当理由,还很体贴,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我太熟悉这一套了,这只是你不敢面对现实的借口罢了。所以,与其等着你用这种堂而皇之的说辞来搪塞我,我更倾向于把它变成你没法立刻拒绝我的原因之一。你难道就不想弄明白自己的真实感受吗?这不就是你犹豫不决的关键么?”

——“我知道你想,我也一样。”

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低沉下来,循循善诱得近乎于耳语。感觉到他单手稳稳的托扶住了我的脊背,我便放松下来一言不发的侧身半倚在了他的怀里。受到双方身高差的影响,站在的我降低重心后基本上就快滑坐到他的一条大腿骨上去了。我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把攥在手里的糖果三两下剥开,将它含到了嘴里抵在舌尖上拨了拨,是酸酸甜甜的水果口味。“万一我就是想拒绝你呢?”我并没有被他锋芒毕露得甚至带上了一定攻击性的冷峻说辞给吓到,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因为他聪明得出人意料。

听到我这样问衫斯不动声色的瞥了我一眼,觉得好笑似的弯了弯眼眶,接着往上抱了抱我,让我好坐到他的腿上去。我不是很乐意接受这样安排而忍不住挣扎了几下,但发现坐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硌人难受以后就随他去了。当然,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由于我也不敢完全的坐上去。就算是因生理构造的不同使我的体重比同龄人轻上不少,但看在他只是个脆弱的骷髅架子的份儿上还是怕压坏了他。

“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比你现在啥都整不明白,睡不着觉一直坐在这儿空想要好。至少有我们有确切的答案了,才能决定以后该怎么做。”

他摊了摊手无所谓般合上了一只眼窝这样坦然自若的应答道,很轻易的化解了我的刁难。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我努力的回忆着这种压力骤减不用再继续思考的罕见记忆,那是在‘母亲’身旁才会有的感知,因为她知道我做不到:“我很感谢你的好意,衫斯。但你知道感情阀限的变更会对我的自我认知产生多大的影响吗?说不定我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你最不愿看到的人类,会伤害怪物的人类。即便是这样也无所谓吗?要是搞砸了,你觉得自己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我懂了,这就是你不愿意谈论这件事背后的真正缘由。”

他沉默了半晌后摸了摸我的脑袋,接着把自己的一只手递给了我。我不太理解他的做法,一头雾水的接过他的手觉得没什么作用以后,就开始下意识的隔着他软绵绵的无指手套去捏他一截一截的棱角分明的指骨。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发现我平时就很喜欢这么玩帕派瑞斯的手——实际上我也很爱玩自己的手指——而用双手捏着他的手窘迫的僵在了原地,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就斜眼瞅着我笑:

“你在害怕,kiddo。只是不管你再怎么害怕下去,都不会得到答案。去冒险尝试一下怎么样?这样做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整个地底,就当是为了你自己…仅仅是为了你自己。倘若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就算再怎么坚持下去,你迟早都会抛弃我们。这的确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局,但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

“你是个好孩子。”他用带着喟叹意味的诙谐语气说着这样根本就站不住脚的理由,我怀疑这种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会信。照他自身的性格和以往的作为来看,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自找麻烦绝不是他的风格,于是我把他的手放了下来,睁开眼直直的看着他:“这对你们来说没有益处,甚至会有危险…还很困难。”

“是,当然没有。”

他反握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抽离的手,我坐在他怀里没有感觉到Chara所言的威胁,反而觉得很安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在观察我,令我很不自在。我迫不得已的抬起手想去捂住他的眼睛,但举到一半才想起来他是个骷髅,而且据帕派瑞斯所言他们的眼窝似乎真的有很敏感的知觉。在我犹豫不决时他低头凑了过来,按住我的手背把自己冰冷的脸颊贴到了我的手掌上,他那张胖乎乎的苍白娃娃脸摸上去软软的:

“觉得难以理解?巧了,我自个儿也这么觉得。对于某些人而言,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显然你并不在这其中。你不管做什么都要分个对错出来,可世上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我是不行了,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你一定能做到。”

“我想帮你,这有错吗?”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那么我也很乐意去帮助你。”

我觉得和我沟通时他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露齿笑看上去碍眼极了,因此皱着眉头很不客气的推了推他的脸颊。这下可好了,或许是出于报复,他冷不丁的站起身把我横抱了起来。感觉到身体忽然腾空的我受到惊吓差点没叫出声,并条件反射的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以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平衡。我有点生气,因为我认为他无法确保我不会从他怀里摔下去。“是吗?这倒是有意思了,你打算怎么帮我?嗯?”他明知故问似的拖长了声音这么饶有兴趣的说道,我没理他。他走到床头就将我放了下来,自己也跟着坐到了一旁,“可以么?”

我太不明白他在问些什么,就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等他摘掉手套把外衣脱下来并随手搭在床头,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应该是打算像过去那样陪我睡觉。“你想要什么?”等他躺下来后我再次直截了当的向他询问道,但他只是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合上一只眼窝冲我示意道:“我想让你好好睡觉。”我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他,确认他说的是实话就咬碎了含在嘴里的糖果把它咽了下去,顺从的慢吞吞的躺了下来。“你想要个拥抱吗?”他这么低声询问道,但我还未给出回应他就已经自作主张的把我搂过去了。

奇怪的是,我并不讨厌他这么做。即便我不确定自己能否睡着,还是很配合的蜷缩起身子侧卧在了他的身旁。他替我盖好了被子,还把被沿掖到我的下巴底下。我对这个行为也很熟悉,他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接着就问了另一句话:“你想要个亲吻吗?”我闻言顿时警觉犹豫起来,有些后悔接受了他的好意,然而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吻了吻我的脸颊和额头。我便重新恢复了放松状态,低低的应了一声算是允许了。可随即他又亲吻了我一下,这次位置就不大对劲了,我不得不出言警告他:“你不能这么做,这是错误的。”

“呵,或许吧。所以呢?你要为此而惩罚我吗?我猜并没有严重到这程度,对吧?更何况我事先征得你同意了。”他笑了一声这样懒洋洋的打趣道,好像刚刚钻空子耍滑头的人不是他一样。我攥紧了双手,拽了拽他的白色体恤衫以示不满,他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下颚骨搁在了我的头顶,搞得我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知道当你站在台上说‘你就算扔给我一块骨头,我也不会立马变得跟雪镇上的狗狗们一样听话’时,我都在想些什么吗?”

“我在想,要是给你一块骨头还不够的话,就再多来两块,甚至是更多。”

“?我要这么多骨头来干嘛?”觉得自己无缘无故遭受了轻视的我不依不饶的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但没什么作用。他伸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勺,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我的反抗,“你可以让它们每天每夜的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感到‘骨独’了。”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快睡吧,kiddo,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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