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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undertale:麻烦

undertale:胆小鬼

40.

我带着帕派瑞斯再次瞬移到了瀑布区域的某个位置,主要是因为这里怪物比较少,忽然出现不至于吓人一大跳。由于走得比较急,我身上还裹着帕派瑞斯给我围在身上的小毛毯。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小毛毯同样是毛茸茸、粉嘟嘟的款式,就和衫斯的拖鞋一样的色调。我用一手牵着身边的将另一只手臂搭在了我肩上揽住了我的后背的高个子骷髅,一手按住了身上挂着的毛毯的前襟防止它滑落下去。被我一瞬间转移到了瀑布地区的帕派瑞斯愣了一下,倒是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

“所以,这就是你从衫斯身边离开时所使用的魔法。”他恍然大悟似的这样说道,放开了托着我右手的左手,低下头去替我把裹在身上的小毛毯再次拢拢好。我其实用不上这样的保暖措施,倒是很喜欢这个小毯子蓬松亲肤的质感以及上面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类似于洗衣液之类所残留下的柔和而清新的气味,便干脆用双手捧起它埋了埋脸轻轻的嗅了嗅,“不得不说这感觉上和衫斯爱用的‘捷径’有些相似,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把小毛毯放下来的我抬着头看向他,然后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去。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带着他的红手套,作为一个骷髅戴上手套做事有时候或许确实比露着骨头要方便。我记得在前面我发现衫斯藏过的蛋派的地方是有长椅可以坐下来的,虽说需要使用桥花才能达到,但那里很僻静隐秘,我们可以暂时待在那里好好的说说话,“你有听说过天使的传说吗?帕派瑞斯?”

“噢,你是指关于会有一个天使从地面上掉下来的那个吗?这可是在地底流传甚广的一个传说了……”

什么都没问就迁就了我的行动,跟在我身后的帕派瑞斯在我过桥时还用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扶了扶我,似乎是担心我会一不小心从没有栏杆和扶手作为保护的用木板搭成的窄小廊桥上掉下去。于是我走到中间便故意忽然往后倾斜了一下身体去靠了靠他,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让我摔跤的。他果然下意识的摊开手掌撑住了我身体帮我稳住了重心,我忍不住仰起头对他笑了一下,等着他用双手把我重新稳稳的推起来站好:

“不,我指的是另一个。那就是地面上的人类相信天使其实是上帝派往人间的战士,他们生来就拥有翅膀。而每当他们挥动翅膀时,就可以在整个世界里任意穿梭,以便于随时奔赴战场。”

“意思是他们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那可有够自由的。等等,你这么一说,我刚刚好像真有听到类似于拍打翅膀的微弱声音……”等我们走过桥之后他停了下来这么惊奇的问到,黑漆漆的眼窝看上去只有那么精神抖擞了,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我。我倒是没想到他的听力有这么好,连这种气流扇动的细微声音都能察觉到,“你有翅膀?!不,你是个真正的天使?!”

“不,很遗憾,我并不是。”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推测,却也没对此做出更多的解释。我带着他去拿地上放着的桥花,他也帮着我拿,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再反反复复的跑来跑去了。捏着小毛毯的边角腾出了一只手来的我从帕派瑞斯手里接过它们,把它们依次摆成一条线,然后和他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我大体上还算是个人类,只是这个魔法有运用到类似的原理罢了。和衫斯所用的传送魔法不同,只要有足够的魔力作为支撑……”

“我哪儿都能去。”

“喔噢,那借助这个魔法,你也能直接从地底回到地面上去对么?人类?”

“是的,我可以。”如愿以偿的坐在了长椅上的我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到我的身边来,“但不用担心,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现在一回到地面上,等待着我的将只有无穷无尽的围追堵截,以及…更多的麻烦。要是我被抓住了,你们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会有那么严重么?”听见我这么说后坐在我身边的骷髅看上去有些难过失落,他苍白瘦削的面孔上流露出罕见的沮丧神情,并耷拉下了肩膀皱起了眉骨。这样看来,他应该也把我这具身体的真实来源猜了个七七八八,否则是不会这么快就愿意去接受我所说出的这种话的,即便那可能就是事实,“我不明白,地面上的那些人类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你呢?”

“……你有一个很好的哥哥,帕派瑞斯。”

我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唇选择性的转移了话题,错开视线转过头看了看旁边那朵足有半人高的莹蓝色回音花,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儿时所听到的那句话:“我或许不该对你说这些事的,接下来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我所知道的关于他的讯息可以肯定的也只有这么一小部分。我无法让他安心,然而或许你可以。你可以试着去问问他发生了些什么,要是他还不愿意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你是在…关心他?”帕派瑞斯这样喃喃自语般这样说道,我看着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立起身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感觉上仿佛闪闪发亮到快让人幻视出星辰大海般的眼神直直的望着我。他明明只是个有俩眼窝的骷髅架子,鬼知道他怎么做出这么眉飞色舞、丰富生动的表情来的。我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毕竟我不是很会对付这种类型的人,“你之所以会哭的那么厉害并不是因为你在生衫斯的气,而是因为——”

“我没有生气。”我迫不得已的打断了他激动不已的提高了声音,而使语气上扬得让我感到有些窘迫的话语并低低的叹了口气,忍不住耸了耸肩皱了皱眉,实在是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在这方面我发现他们俩确实是亲兄弟,思维都出乎意外的相似,“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会生气?我只是…这就像是非要让一个没有腿的人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学会走路一样,除了让那个人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个连站都站不起的废物以外,还有什么用呢?”

“我确实是来向你求助的,帕派瑞斯。”重新调整了好自己的情绪,我心平气和的睁开了双眼静静的注视着他,郑重其事的对他发起了请求,并歉意的对他笑了笑,“因为我没办法去让衫斯过得好受点,我太弱了,在情感上也达不到正常人该有的水准。我无法消除他的恐惧,也无法让他信任我,我除了给他添麻烦让他觉得更累以外,一无是处。”

“不,那都不是真的,人类。”

帕派瑞斯开始显得有些着急了,我发现他一急再说话就很容易带上富有个人特色的类似于语气词的口癖,好在这对翻译内容没有太大影响,却使得这位年轻的怪物感觉上更加的可爱单纯了。说实话,我不知道找他帮忙到底对不对,但我想不到除此以外的别的方法了:“我…我能感受得到,你毫无疑问是能够体会到悲伤或喜悦的那些情绪的,而并不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无动于衷。呃,你或许的确缺少了一半灵魂…说真的对此我啥感觉都没有,我觉得你表现得再正常不过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你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你就算不会立刻轻易的为别人而哭泣——如果真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啦,更何况你已经为在为别人流泪了。总之,那一定也会在其他的时刻以其他的形式表现出来。你总会将自己的感触付诸于行动,你比谁都要在乎这一切,不是么?”

“我不知道。”我闭上双眼低下头扯了扯身上盖着的小毛毯,他能说出这些话来我已经觉得很难得了。我并不清楚衫斯告诉过他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过,所以只能慢慢看着办,这让我感到了些许的内疚,“我只知道,从上往下看总是太过轻易,从下往上看则又太过艰难。完整的难以接受残缺的,拥有的不会想到失去的。我从不会因为自己感觉不到就轻视别人的情感,但根本没人愿意去相信这一点。”

“我从未想过要得到任何人的理解,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如此。我当然会坚持去做正确的事,不仅仅是由于我本该这样,更是因为我很清楚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将它们物归原主。”

“不不不!别这样说,人类!”

这下帕派瑞斯看上去更着急了,他转过身来猛的一把合起了自己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我的双手,连带着我手里攥着的小毛毯的边角一起,似乎是想通过这种肢体语言的方式让我感受到他的诚恳和真挚。我被他这过于隆重的做法给吓了一跳,而错愕的睁开了双眼。不得不说这还蛮有作用的,至少我感觉到了他是真的很有劲儿,哪怕作为一个骷髅模样的怪物他并没有什么肌肉可言:

“你并不亏欠我们,哪怕你只能给出一半的回应,那也是你的全部。而且你终于向我求助了,天哪这还是第一次你这样做!尽管你是为了衫斯才选择这么做的…呜呃,我为了这天已经准备很久了!我…我是说,我开始觉得有点儿紧张了。我是真的、真的很高兴你愿意来信任我,虽然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完全弄清楚你们俩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争吵。”

“这没关系,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回头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但我们得先再换个地儿躲开衫斯才行,我担心他还会像刚才那样追过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得出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结论,那就是我并不擅长和他相处。我好像一直在惹他生气,刚刚估计也一样。可要是我不那么说,也许就什么作用也没有了。”

“有吗?我倒是觉得他挺乐于和你相处的。就算他追过来也没关系呀,我们正好可以找个地方坐在一起好好谈谈。不管是生气也好还是求助,你难道不是认为我们是你的朋友才这样做吗?或者是…家人?”

“……别把我当成家人,帕派瑞斯。”顶着帕派瑞斯对衫斯的态度表示怀疑和犹豫却对我充满了期待和热切的目光不由得感到如坐针毡,觉得在这儿待着的时间差不多了的我沉默了片刻,把自己的双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并从长椅上站了身,再次对他伸出了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离开,“你明知道我没法对等的去回应你们,而且,很快就会离开了。”

——

帕派瑞斯告诉我他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秘密谈话和单独约会。

然后他就把我领到了一个垃圾场里。

真的是个垃圾场,看样子应该是来自人类城市的各种垃圾被水流冲下来以后汇入了地下暗河,再在地底天长地久的堆积而成的,其规模之大、种类之繁多让它看上去只有那么壮观雄伟了。我在艾菲斯的实验记录里也读到过关于这个垃圾场的信息,这确实是部分地面科技讯息的好来源,也具有很强的隐蔽性,毕竟要在一堆乱糟糟的累积如山,花花绿绿东一块西一块的具有障碍性的垃圾堆里去找人还是挺难的。

唯一不好的是,它有一部分没入水中,并且仍有源源不断的垃圾继续随着水流逝去坠入深渊。穿着靴子的帕派瑞斯把我抱起来,带着我在里面找了一小块还算干燥的空地,我们俩就随意的坐在了比较结实的垃圾上进行谈话。把前因后果差不多解释清楚后,我决定让他亲眼见见Chara。我让他坐着别动,自己把小毛毯叠好暂时放在他双腿上,再将匕首取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裤兜里。我跑到他身后去踩着一个坏掉的微波炉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窝,他条件反射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窝,我却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前面。

最开始帕派瑞斯说他什么也看不到,但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告诉我他看见了在一片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并且越来越清晰了。紧接着他就开始了将我捂住他眼窝的双手拿下来又盖回去的奇怪操作,并且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在反反复复的实验了好几次以后,他终于忍不住对我发出了疑问和抱怨:“怎么搞的?这不科学!为什么你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我是说眼窝,我反而能看见祂,把手拿开以后我就看不见了?”

“因为Chara是已死之人,祂本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我作了点弊,把自己所拥有的‘活着’的权…属性分给祂了一半。简单点说,祂现在是属于我的一部分,我们俩合起来才算是‘活着’的一个人。但由于不存在活着的一个人能够分成两个人同时出现这个概念,所以显示出来的只有拥有物质化躯体的我。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俩重叠在一起了,因此你透过我能看见祂,祂也能碰到我碰到过的东西,就像这样。”

我弯下腰随手捡了一个上面已经没有了包装纸的、破破烂烂的易拉罐并将它抛给了站在帕派瑞斯面前不远处的作为灵魂体的Chara。Chara对我狡黠的微笑了一下,很配合的伸出双手将它接住了。帕派瑞斯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感觉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在他的视角看来,就是一个干瘪破旧的易拉罐无缘无故的凭空悬浮在了空中,还在晃晃悠悠的动来动去,感觉上只有那么惊悚和诡异了。

“这个解释听上去好复杂…但我好像又能够理解到你所讲的意思。”盯着Chara拿着的故意抛来抛去吓唬他的空易拉罐看了一会儿后,帕派瑞斯终于从震惊的情绪中缓了过来。他其实相当聪明,就和他的哥哥一样,只是通常都把精力用在了解谜和设谜上面。他已经把我送给他的九连环拆开又组装好了,虽说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但对于初学者来说是相当出色了,“我很高兴能认识你的朋友,Chara。不过,你既然说祂很久以前就已经去世了,那我现在看到的是祂的灵魂吗?还是别的什么?我印象中人类的灵魂都是心形的模样,可是祂的样子看上去却和一个活着的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就是祂的灵魂没错。人类的灵魂能以多种形态呈现,就像水可以变成固体和气体一样。Chara拥有着很强的决心,祂能以这种清晰完整的面貌再现,和这也有一定的关联。”

“噢,我了解了。”

帕派瑞斯摸了摸自己的下颚骨,他那双因为高眉骨而感觉上轮廓相当深邃立体的黑漆漆的眼窝动了动,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他的颧骨也很高,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凌厉,再加上他爱笑,我愣是硬生生的从他这张苍白瘦长的骷髅脸上看出了他像是有苹果肌的感觉。比起衫斯那种习惯性的挂在脸上慵懒而促狭的露齿笑,他的笑容则给人以自信而轻松的气质:“但为什么衫斯会这么不喜欢祂呢?按理说他甚至都没有见过祂,我也一样。我只是听说过很久以前是有这么个人类孩子的存在,然而……”

“衫斯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我从微波炉上跳了下来坐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脖子上还系着标志性的红披风,这样明快艳丽的色彩出乎意料的很适合他张扬开朗的性格。他又把小毛毯给我搭身上了,我顺手拢了拢前襟防止它掉下去。我下意识的往他那边靠了靠,我很喜欢他用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拍我后背的感觉,那让我觉得很安心,“这才是他对我感到失望的关键,否则他是不会表现得这么生气的。”

“不,要我来说的话,我认为他会觉得生气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个原因。我发现你有点本末倒置了,人类。你不应该把自己给排除在外的,他会忍不住对你发火——据我对他的了解我还是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那一定是由于你身上有什么他所在意的部分和因素在里头,你明白吗?”

“或许,他只是觉得我碍事罢了。”

Chara把易拉罐随手一扔后就飘回到了我的身旁,因为我触碰了帕派瑞斯的原因,祂其实也能碰到他。但兴趣一过祂就不再热衷于去吓唬这个年轻而善良的怪物了,我知道祂相当喜欢帕派瑞斯。祂背着手绕着帕派瑞斯转了一圈,随即就悄悄的坐在了我们身边不远处的另一堆垃圾上。我转过头去注视着这个有着棕色短发、红润双颊的人类少年,有着半透明躯体的祂屈起一条腿踩在一个锈迹斑斑的机械零件上,正居高临下的冲我微笑着,并把脸颊旁垂下来的几缕发丝撩了起来别到耳后去。祂肤色白皙,有着雌雄莫辨的利落面容,很适合留这样的发型。

“我没能够达到他所期望的那种程度,我……”

“不对!不是这样的!”但帕派瑞斯忽的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颊把我的脑袋一下子给转了回来,让我近在咫尺的直愣愣的对上了他的目光。我倒是不是很害怕他这样做,他是不会伤害我的。只是这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想到他反应会有这么大,而感到了一种无从适应的茫然错愕,“我必须得承认,我现在也有点儿生气了,人类。”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你老是不愿意去考虑和重视自己。你刚才说自己拿到了属于Chara的旧匕首,结果衫斯看到就觉得不高兴了对吗?我想了想,这其实很正常。要是换成我,我也不愿意看到你拿着一把来历不明的匕首到处晃悠。你常常喜欢背着我们去干一些十分危险的事情,上一次就偷偷的从厨房里拿了把刀把自己给割伤了。像你这样做怎么才能让别人放得下心呢?你说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帕派瑞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引起帕派瑞斯的情绪波动的关键所在,我拨开了他的双手有些难为情的别开了脸。Chara在旁边发出了一声戏谑的嗤笑,祂并没有插入我们俩之间对话的意思,而是和往常一样居于旁观者的角度,但因为祂现在从我身体里跑出来了,所以感觉上有些奇怪和陌生,“我只是…请让我举个具体点的例子来说明吧,你们怪物也具有痛觉不是吗?受了伤也会感觉到疼痛,就和人类一样。”

“是这样没错啦,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痛觉可以说是生物为了保护自身而进化出的一种感觉,可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会感觉到痛。它相当于一种报警系统,要是你能感觉到疼痛,就能知道什么是危险的,懂得去规避更大的伤害。但在这世界上存在着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没有痛觉,或者说…痛觉很迟钝。”

“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这种人。即便我能力有限,我也想尽可能的去保护其他人。与其让那些会觉得痛的人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还不如让我去。反正我也只有一半的感情,我——”

“嘿,你不能这样做!”帕派瑞斯再次打断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他仿佛感到十分头疼似的抹了把脸,低低的叹了口气后和继续耐下心来跟我讲道理,感觉上只有那么急不可耐、苦口婆心了,就差没站起来直跺脚了,“我的老天,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呀?!这究竟是哪个傻子告诉你的方法?!”

“难道不就是由于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才需要更小心才对吗?你会受伤的!而且说不定会比其他人还要严重,因为在第一时间你根本就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你不能说我感觉不到就觉得没什么关系…就算你自己感觉不到其他人也会感觉得到的!那些你感觉不到却早已发生的伤害并不单单只出现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他们同样也会觉得痛!……”

——其他人。

原来如此。

那一段没有知觉的伤害并非是毫无踪迹可寻,而是会反映在别人的身上。

我之前忽略了这一点。

“……衫斯他是在担心你,我也一样。”看着我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去,帕派瑞斯逐渐缓和了语气。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能感觉到他戴着的红手套拂过我脸颊时所带来的那种微微泛凉的触感。他试探性的询问起我和衫斯之间的相处情况来,语气小心翼翼得仿佛我和衫斯是有多大仇似的,尽管我是真的没有在生衫斯的气,“你之前有和衫斯好好谈过这些事吗?人类?”

“不,并没有。”闻言我立刻摇了摇头,抬眼望了望身边的高个儿骷髅。我并不排斥来自于他的任何触碰,在日常按时上床睡觉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喜欢挨着他睡,除非是他有什么事要干不能像往常一样陪着我,但我转转头也都能看着他的身影入眠。坐在另一边的Chara耸了耸肩,祂不认为帕派瑞斯能够帮到我什么,就像祂不认为我会和衫斯交好一样,“首先,我并不了解他,其次,我不想再给他多添麻烦了。”

“这不是什么麻烦,通常只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演变成麻烦。我打赌衫斯他其实是很想要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否则他就不会那么生气了。你应该鼓起勇气告诉他,就像现在你告诉我一样。虽说我知道他并没有像我一样这么伟大啦……但他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特别是,在还有像我这么可靠的兄弟站在他身边的情况下。”

“这不一样。”

听见帕派瑞斯这么好心好意的对我进行劝说以后,我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顿时觉得更加的惭愧内疚了。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了告知他真相,以免他将来会对我产生更多让我无从说起的误解来:“我愿意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了解你。我很想说我是出于信任你才这样做的,但很抱歉,也不是。我愿意告诉你,只是认为你给出的答案对我来说会具有非常强的参考价值。毕竟像你这种人,是我永远无法达到、却被寄希望于去无限接近的类型。”

“基于现在的特殊情况来看,我或许只是…利用了你。”

“是吗?好吧,没关系,这没什么大的区别。毕竟你已经对我实话实说了,这说明你还是想要去信任我的。”

可帕派瑞斯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我原以为他听见我这样承认以后会表现的非常非常的失望,但实际上他只是愣了一下就迅速而坦然的把话题给接了下去,甚至还高高兴兴的给出了回应。他伸出双手轻而易举、动作娴熟的把我举了起来,双腿悬空的我赶忙条件反射性的扯住了身上裹着的小毛毯以防它滑下去。他知道我很喜欢这样,尽管我通常表现得既胆小又懦弱,但我依旧对于某些富有挑战性和刺激性的事情怀有一定的兴趣。在有了足够的能力且可以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我并不介意去尝试它们。

“而且,你刚刚说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是哪一种人?哪种人是我这种人?呃,这太抽象了。总之,我想你的意思应该是你是想成为像我一样的人对么?嘿,这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位新的粉丝!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敢说你肯定爱死我了对不对?!”

“……是的,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被他抬臂举起来的我睁开了眼低下头由衷的对他笑了起来,但与此同时,那种强烈的悲恸和无力感再次在我内心中浮现。Chara还坐在一旁抬着头注视着我,这些都是祂早已知晓的事实,只是我一直没告诉过除了祂以外的人而已,“我非常想成为你那样的人,所以,我迫不得已从一开始就作弊了,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们发自内心的喜爱。”

“什么?”

察觉到我情绪不对的帕派瑞斯犹豫忐忑的皱起了眉骨,他感到疑惑紧张而手足无措的把我放了下来,我则在他把我放下来的那一瞬间选择了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这个行为等同于我整个人都扑到他了身上去。或许是由于我这样猝不及防的袭击太出他乎意料了,他僵硬了一下才慌慌张张的稳住重心回抱住了我,但还是没能避免我们俩会因此失去平衡往后倒下去的糟糕结局。伴随着他连续不断、惊慌失措的低声痛呼,在等噼里啪啦的把下方的垃圾压垮了不少和弄掉了上方零零散散的残骸所发出的一阵阵嘈杂声响归于平静之后,他终于把他的手从我后脑勺上移开,拂开了我身上剩下的构不成什么伤害的杂乱碎片。

“你还好吗?人类?”

“感觉不到疼痛所以能够坚持下去与感觉得到疼痛却依旧选择了坚持,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便最终的结果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我很清楚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他总是在不厌其烦的反复询问着我的感受和状况。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法做出其他更加具体可信的回应来,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闭上双眼将脑袋靠在他冰冷的颈侧低低的呼出一口气,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尴尬,裹着小毛毯的我手脚并的用从他身上尽可能快的爬了起来,隔着一段距离站在他面前微笑着注视着他。虽说因为一时间不计后果的滑稽行动导致双方同时一头栽进了垃圾堆里出了个大糗,我却依旧觉得很开心。只是可惜这么一来身上的小毛毯估计被我弄得脏兮兮的了,但等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把它洗干净的。Chara托着腮看着我,冲我挤了挤眼指了指我的头发,我会意抬手从头顶上摘下了一片褪了色还会反光的塑料膜。

“可笑的是,比起那些真正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去恪守着善良的人来说,绝大部分人却更喜欢去称赞我。只是因为他们发现我从不会像正常人一样表现出该有的迟疑与动摇。不管在何种境遇,我都只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就是出于这种理由,就将残缺的当成完美的并加以推崇——这真是再荒谬不过了,不是吗?”

“噢,他们有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很轻易的就做到了他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认为你很酷才这样去夸你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也确实非常特别,不管做什么事情,你总是能表现得那么的出色。但这让你感到难过了,对吗?”

“不,我只是忽然发现了,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想去做。”看到帕派瑞斯摸了摸脑门儿拍了拍衣服重新站起来的我笑得更轻松自在了,我从来没觉得对别人笑起来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但奇怪的Chara却忽然不笑了,祂就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我,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并往下滑到了一个位置再轻轻点了点。我知道祂的意思,因此也低下了头用双手隔着小毛毯和自己的衣物捂住了原本属于祂的吊坠,“他们总是期待着有人能帮他们做出抉择,代替他们去承受这些痛苦并避免犯错所带来的后果。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这就是他们愿意去夸赞我的原因。”

“……帕派瑞斯?”

他又抱我了。

不过由于我刚刚在注意Chara吊坠的原因,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垃圾场相当适合我也说不定,毕竟只要我做不到这些事,我就跟个废物一般没有区别。尽管我的能力趋于平庸,但我最重要关键的价值就在于我能克服他人不能克服的情绪障碍,具有良好的稳定性,在最极端情况下也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而不至于失控。对外界的感知也非常完善敏锐,且绝不会出现无法交流理解的情况,这些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品质。

我什么都知道。

“别这样,人类。拜托,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来,别这么笑。”帕派瑞斯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他那属于青年男性的年轻声线因为自身感情格外充沛的原因绝大部分时间听上去是高亢而朗润的,偶尔缓和下来甚至称得上温和亲切,但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带有喑哑生涩的压抑语调。他是真的在请求我,就像衫斯曾经在遗迹里对我过类似的话一样,“你要是想继续哭出来都没问题,但别再这么笑了。我…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努力的装作自己很勇敢的样子,但是不用怕!我,伟大的帕派瑞斯和我的兄弟衫斯会照顾好你的!我们会保护你,你用不着去——”

“也就是说,你并不这样认为对吗?”这让我感觉他仿佛是快要为我哭出来了一样,尽管如此,站在原地的我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腾出手去回抱住他,只是从善如流的往下接了下去。我转头看了看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不远处的Chara,祂双臂环抱在胸前神情冷漠的注视着拥抱着我的高个儿骷髅,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继续。我顿了顿,还是攥紧了胸前的心形吊坠下定了决心,“你不认为缺失了一部分感情的我没资格去和他人进行平等的对话,不认为我就该理所当然不闻不问的一直去做着正确的事情,对吗?”

“当然不!这毫无疑问是极其错误的做法,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你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我不明白…我,我真的不明白。衫斯他到底对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你会……”

“这就足够了,我会记住你的回答的。除了与衫斯有关的部分的以外,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强硬果断的打断了他对于这件事的追问,放下了扣住吊坠的手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睁开眼定定的平视着半蹲在我身前双手搭在我肩上的骷髅。通过之前的对话我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快哭了,尽管我不认为骷髅是会流泪的。我用双手安抚性的捧住他的双颊,同时向他发出了最后的请求,“现在说吧,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有资格去理解他人的话。我能看出来,你一定知道关于衫斯的某些事情。不管是什么都行,请告诉我,好吗?”

“……”

“还是不行吗?”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些许失望。我看向旁边站着的Chara,祂微笑着满不在乎的冲我摊了摊手,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我的双肩一下就落了下去,双手脱力垂在了身侧,我现在已经拿他们彻底没办法了。这兄弟俩都不好对付,只要他们不情愿那么旁人怎么做也岔不进去,我早该意识到这一点。Chara趁帕派瑞斯不注意拍了拍我的后背,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祂这次没有依靠和我发生长时间的肢体接触去维持住自己灵魂体的稳定性,只借助媒介能出来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感受到祂的回归的我沉默了下来,不得不承认祂才是正确那一方。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我听见帕派瑞斯这样低声嘟囔道,遭到了突如其来的逼问后他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神色显得既矛盾又局促,而且视线飘忽游离不定,不再像之前那样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了,“你知道,在背后去议论别人通常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人类,我也并没有想要把你排除在外的意思,只是我所知道的信息也同样非常有限。不得不说这些事情某种程度上而言太过私人化了,再加上衫斯他并不希望…呃,如果他对你……”

“好的,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不必再说下去了,我并没有想要强迫你的意思。”我放弃了从他这里获取情报的企图,用一只手拉住身上的小毛毯,另一只手对他比了一个停止噤声的手势。我摇了摇头对他歉意的笑了笑,表示自己选尊重他自身的意愿,“我今天的魔力有些使用过度,接下来可能需要小睡一会儿,请别为我担心。等我醒来以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忘了我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吧。”

“噢,你觉得累了吗?我早该注意到的,你今天为此消耗的精力已经够多的了。我原本以为我能帮上什么忙,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出了那些话来,结果还是啥也没干,指不定还让你觉得更加难过了。我…我真的非常抱歉,我现在觉得自己和冲你发火跟你吵架还把你给弄哭了的衫斯一样糟糕了。你会因此而讨厌我——我是说我们吗?人类?”

“讨厌?不。除非你们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的。”

任由着帕派瑞斯把我从垃圾堆里给抱了起来,趴在他肩头的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他沮丧低落的愧疚反应和可怜巴巴的担忧语气感到了无可奈何。我其实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难过,我从不会对别人抱有太高的期待,最多就是觉得有点疲惫而已。接连使用空间跳跃类型的魔法对我这具身体来说的负担还是太大了一点,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做了:“你不必道歉,让我自己来就行了,我能理解你。这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为难。想要去了解某一个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外来者来说。”

“但他是你的哥哥。”

“记得要多去…关注他,不能因为他不说就…——我没有资格…而你有。”

——

“……这真的有必要吗?衫斯?”

——

将匕首放回到异次元箱子里保存后,我再度陷入了沉睡。

在我沉睡期间Chara会替我看着外界的情况,我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祂在意识层面说我的身体对魔力的需求越来越大了,我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我原本就需要很多的魔力去进行发育,为了完成之后的某些任务,我有必要进一步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祂又说衫斯过来从帕派瑞斯手里带走了我,估计早就知道我和他待在这儿。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句我知道。Chara带有嘲讽意味的啧了一声,让我好好休息,便没再继续说话了。

我对祂道了谢。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等到这具年幼的身体休息得差不多,我终究是必须醒过来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Chara忽然开口说祂怀疑衫斯之前检查我身体时应该检查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趁我睡着时又对我进行了一遍检查,并增加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陌生项目。结束以后,还告诉了守在外面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帕派瑞斯一些事情。我倒是不意外他会对我进行多次检查,但会选择告诉帕派瑞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我让Chara帮忙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我知道这种行为非常不好,可我总觉得目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可以控制和理解的范围。我开始对帕派瑞斯的定位感到困惑和怀疑,他知道的难不成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吗?

由于衫斯看得见处于灵魂状态的Chara,基于他对此的敏感程度,Chara也不可能真的离开我的身体溜出去偷听。但祂告诉我,祂好像隐隐约约听见衫斯告诉帕派瑞斯从生理层面来说,我很可能只有两岁左右。

我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对那个尚且处于雏形的胚胎的发育情况进行全天时长的定时记录了,已经获得了关于这个项目的绝大部分相关知识的他居然在借此倒推出我这具身体的真实情况。我立刻强迫自己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第一次于实验室醒来时的床上。周围的光线暗淡,双手上佩戴着的金属制手环亮着恒定的蓝色荧光。我坐起来扯下了身上其它链接在我身体上的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可随即就发现光凭自己解不开腰上覆盖着的软金属扣环,这个似乎是和我的脊神经有关的探查仪器,几乎涵盖了我整个后腰。我开始觉得有点慌了,如果他开始注意到我脊神经及中枢神经系统与正常人类之间的区别,那就意味着他已经触及到了最危险的门槛。

或许是因为我过于粗暴的解决手段所折腾出来的动静过大,在外面说话的衫斯和帕派瑞斯很快就进到了这个房间里。当时我正把自己的衣服掀开一半咬在嘴里扯住,坐在床边低着头在研究该怎么解开这个烦人的贴身仪器好下床站起来。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些超出了魔法范畴兼具科学属性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出来的,或许就是从我赋予他们的相关知识之中得到的启发也说不定。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我猝然抬起头警惕的望着他们俩,没来得及把叼在嘴里的衣服给放下来。看清楚我在干嘛的帕派瑞斯惊呼了一声,衫斯一个瞬移冷不丁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将我捞起一半的衣服一把拉了下来。

没反应过来及时松口的我直接磕咬在了自己的下唇上,顿时尝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

我吃痛的轻轻闷哼一声皱起了眉头,抬手捂住嘴眼都不眨的盯着穿着蓝色连帽衫的矮个子骷髅。他还是那副脸上挂着露齿笑的表情,除了他那猛拽了我衣服一下后半天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僵在半空中的手以及毫无预兆的变得一片漆黑的眼窝以外,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舔了舔被自己一不留神咬破的还在往外渗血带有刺痛感的下唇,血腥味随即在口腔中蔓延开去。确认伤口不深后我还是把手放了下来,忍住了拿手背或袖口去擦拭血渍的想法。衫斯也把手揣回了衣兜,他若无其事的观察着我,黑漆漆的眼窝里酷似人类眼瞳的光点动了动。

“你醒了?”他这样平淡的询问到,没有做出任何更多的解释。我转头看了看跟着走过来的帕派瑞斯,他估计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看来他并不清楚衫斯对我做了些什么,我斟酌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摸了摸胸前发现属于Chara吊坠还在身上挂着便稍稍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把它拿走,这意味着Chara是可以随时出来帮助我的,而不至于让我陷入孤立无援的糟糕处境,“你不应该让帕派瑞斯留在这儿,衫斯。这里是隶属于皇家研究院的实验室,且已经不再对外开放了。”

“嗯?不是你先找上他的嘛?怎么现在反倒还怪起我来了?”他挑了挑眉骨这样理所当然的反问道,还没等我多说些什么,帕派瑞斯就把他挤到了一边去。他倒是很及时的递给我了一张纸巾,我道了谢接过来擦了擦嘴唇。能够沾染上纸巾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已经不多,就这么一会儿这种小伤口应该差不多结痂完毕,只是看上去伤痕还比较明显罢了,“不关衫斯的事,是我自己非要留下来看看你的。你觉得好点儿了吗?人类?”

“我很好,我没有生病,只是一口气用了太多的魔力。”重新恢复了冷静的我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所谓的答案。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俩,不是很喜欢这样棘手而复杂的局面,便下意识的往里坐了坐,主动询问起他们的意图并思考起接下来的对策来,“好了,特地像这样守在我的身边等候着我醒过来,你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请想要对我说的吗?”

“也没什么,算是一次正儿八经的家庭聚会?在各自都和你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谈话以后,我们一致认为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那只会对双方造成更大的困扰和误解。我兄弟觉得或许是时候让我们一起坐下来……”

“没那个必要。”我打断了衫斯还没说完的话,我现在只想让帕派瑞斯赶快离开这里,再把身上所有的仪器给卸下来和衫斯好好谈一谈。我不明白衫斯为什么会对我本身这样感兴趣,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就算这具身体所具有的谜团是很多,可这不足以成为他追查我真实身份的充足理由。我不认为他会有这么强的好奇心,因此促使他这样行动的理由肯定另有其因,“我之前就过说了,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我没有感到任何的不满或是难过,谢谢你们的关心。”

衫斯站在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就一言不发的和他继续这样僵持着,直到他闭了闭眼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转过了身去:“……行吧,你瞧见了?祂自己都这幅样子,弄得好像是我们在这儿自讨没趣似的。算了吧,兄弟。祂听不进去任何人讲的话,祂才不会在意呢。祂相信自己是个什么都懂的天才,用不着其他人站在一旁指手画脚。既然祂已经醒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们就——”

“站住!”帕派瑞斯喊住了转身就走的衫斯并和他吵起来了,但争吵的内容却让我产生了困惑和迟疑,我原以为他们之前在外面应该是在讨论我有多么多么诡异或是不可相信,毕竟衫斯都已经找到了我身体和我灵魂严重不相符的确切证据了,再联系之前的某些猜测,我觉得他不会认为我是个什么特别好的存在,倒是像某种违背了伦理道德极为禁忌的研究产物——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你想丢下我们俩跑去哪儿?!给我回来!!”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衫斯?!你就非得要用这种讨人厌的态度去对待祂是不?!明明在祂醒过来的前一秒你都还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在祂面前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来?!这跟我们刚刚说好的不一样,你难道不是想和祂道歉的吗?!向祂当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你来说就有那么难么?!你真的太过分了,衫斯,非常非常的过分!”

“好吧,我愿意为我之前所说过的那些不恰当的话而向祂道歉,这样行了吗?”

“不行!!你连转都没转过来看都没看祂一眼!你——”

“让他走吧,帕派瑞斯。”

我觉得我需要拨打电话叫艾菲斯过来帮我取下身上的设备了,我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反应过激,看衫斯的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恶意,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对我了解究竟到了哪种程度。脊椎对我的重要性来说不亚于心脏,我整体的发育是依靠它来完成的。在彻底完成之前,其中一条尤为特殊的神经被完全切断了几乎就等同于得重来一遍。要是平常也就算了,维持住人类原本的机体素质不再进一步发育也没有问题,但不久以后我需要用到属于自己的力量,至少在那之前我得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之前并没有说什么很不恰当的话,他只是对我说了实话而已。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我的确是忽略了他的感受。我以后会注意这一点,这次谈话可以放到以后再说。”

自知理亏的我放弃了进行解释,坐在床上耷拉下了肩膀低下了头去。回头仔细想一想,我现在可以肯定他的确是没有恶意的,他都没把Chara给我的东西拿走,还是在当着帕派瑞斯的面在说这些事情。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后悔,但显然已经太晚了。我没办法正确的理解和解读他的情绪,特别是最近经常出现类似的这种情况,这让我感到了很大的挫败。明明在我身上这是最不该发生的差错,我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检查过自己的情感机制,它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我也就此询问过Chara,祂却只是说这是对方在自找麻烦,不用去管。

可关键是,我好像就是那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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