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朝袁慎靠近，周遭骤然多了压迫之感，“跟檀香混在一处，燃在一起的，牵情丝……”

袁慎攥紧着手，心中有些慌乱，还是听到了最让他心慌的那句话。

“你敢让玉奴知道，你对她用了牵情丝吗？”

他看向荀兰时，冷声道：“……即便没有我，玉奴也不可能嫁予你。”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荀兰时道：“是吗？你如何肯定？”

“我同她青梅竹马，便是中间那五年，我们都未曾断开过书信。而你，在白鹿山许久，自她大病一场后，一直不曾搭理过你。”

袁慎抬眸道：“她已嫁予我为妻，我同她会一直在一起。”

“……此间事了，你很快就要调回都城了，我们来打个赌，就赌她是留在这，还是跟你回去。”

“我为何要赌，她本就是我的妻。”

荀兰时笑道：“你不想知道玉奴何时回颍川吗？还有那抹牵情丝，她应该不知此事。”

“……若她同你回去，我便不再打扰她。”

话音一落，他看向袁慎，“但若是她选择留下，你便答应同她和离。”

袁慎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在扬州又待了些许时日，离开前，雁栖同绥之道：“你刚来扬州时，虽笑得开心，但眉宇间依稀带着几分忧愁。玉奴，你活得通透，向来都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

扬州之事都交给了桑识跟桑与，他们没有跟绥之一同回颍川。

绥之坐马车回来颍川时，已经到了十月，正正好，碰上了荀子眇的祭日。

马车停在了一处桃花盛开之地，如果袁慎在的话，便能认出此处是何地。

几个月前，他曾来过此地。

绥之看着这处无名的衣冠冢，嘴角勾起了一丝清浅笑意，眼中闪过释然。开始同他说起这些年自己过得如何，为何没有来看他。

絮叨许久，她道：“我成婚了，是前年春日桃花盛开之时办的婚仪。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今年年初时，还有了一个孩子。云竹阿姊说，孩子的眉眼很像我，也有一双桃花眸。”

“……我过得很好。”最后，她拿起腰间的埙，吹奏了一曲春日繁花盛开时，自己作的曲子。

她闭眼站立在衣冠冢前。

清幽淡雅，闲散惬意，埙声空灵朦胧。如今已是深秋，繁花落尽。听到这首曲子时，仍旧有满天繁花随风飘落之感。

袁慎投身于公务，听到她回了颍川的消息，便往此处赶来。他来得有些晚，没听到绥之的话，只看到了她站在那吹埙的画面。

他就站在不远处，有些呆愣的看着绥之。

荀兰时站在他身旁，适时补充道：“那是次兄的衣冠冢。”

曲中的温柔缱绻，思念……他从不曾见她对自己显露出来过。

繁花似锦，她在风中翩翩起舞，玉兰花在他们头顶随风飘落……这首曲子对应的，正好是那年，他在院中瞧见二人的场景。

他的惊鸿一瞥，一见倾心，在此刻……似乎都成了笑话。袁慎只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便脸色难看的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