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程路上，他耳中回荡着荀兰时同他说的话。

“对上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眸，任是谁看了，都会以为她爱自己。可是善见，你瞧，其实她看谁都是情深款款的模样……”

“即便同她成婚的人不是你，她也会同她的夫婿生儿育女，恩爱无比……”

夜里辗转难眠，白日又处理政务，冬月来临之际，袁慎在官署处理公务时昏倒在地，被阿序接回了朱槿院。

又是咳嗽，又是发热……袁慎口中含糊不清，可念的，都是绥之的名字。

阿序自然请了颍川最好的医士给自家郎君瞧病，可这病情总是反复，时好时坏，他只好亲自去了海棠苑。

本想同秋词打听打听，绥之到底什么时候从扬州回来。原本他该是见不到人的，不过刚好，荀兰时收到消息，外出了。

在海棠苑见到绥之时，阿序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病了？”绥之有些惊讶。袁慎很少生病，骤然听到他卧病在床的消息，让绥之生出了一种不真实之感。

绥之坐在床前打量起他，一段时日没见，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你怎么照看你家郎君的，怎么比在都城时还要消瘦。”

她抓起袁慎的手给他把脉，右手往他额头抚去，很烫，还在发烧。

给他换了许多次泡过冷水的面巾，总算把烧退了下去。忙碌间，很快就到了深夜。绥之守在床前，照看着他。

听到袁慎梦中呓语，绥之想凑过去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立刻便被他抓住了手腕，握的很紧，怎么都松不开。

睡梦中，袁慎站在热闹的灯会中央，他笑着朝绥之招手，而绥之似是没瞧见他，笑着扑向了另一个男子身上，笑得欢快。

画面一转，来到了白鹿山的回廊。

两人近在咫尺，袁慎却同她擦肩而过。周围一片雪白，耳边除了绫罗曳地之声，身旁之人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他。

他在这些梦境中胡乱游走，找不到方向。

终于有一次，他似乎把人抓住了。直到鼻尖传来阵阵檀香的气息，他才慢慢冷静下来，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游荡。

第二日早上，绥之摸了摸他的脸颊，察觉到手上微凉，她用额头往袁慎额间贴去。

她低声道：“没有再发烧了。”

正欲离开之际，袁慎睁开了双眼，见到绥之守在床前，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现下可感觉好些了吗？”绥之目露关切，声音很轻。

袁慎张了张嘴，喉咙很是沙哑。动了动唇，却发不出来什么声音。

“你先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水。”她示意袁慎松手，发现他还是没松手。

“……善见，我不走。”

无奈之下，她朝门外喊道：“阿序，阿序……”

不到片刻，人便出现在了屋内，“怎么了？可是郎君又……”见袁慎已经醒了，阿序放下心来，见两人似乎缓和许多，更是开心。

绥之打断了他的话，“送些喝的热水过来，还有，让人去厨房熬药。”

“女君安心，我这就去。”阿序窜的一下，人便没了影。

袁慎后知后觉，原来眼前人真的是绥之。慢慢的，便松开了她的手。被握了一夜的手，手腕处已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