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孤可不是柳下惠

到了驿馆，楚天佑亲自扶着太后进去，白珊珊静静的跟在身后，楚天佑将太后安顿好后，便郑重吩咐赵羽，“小羽，清点目前所有的兵士，不管在明在暗，好生护着驿馆，在太后那处多安排暗卫，不可出一丝差错！”

“是！臣领旨！”赵羽明白此事重大，脸色严肃听命，便又听楚天佑说道，“我曾记得，这荆州州牧周怀民，办公理事之地即在临县？”

“是！就在临县，周怀民是君上的亲信！”赵羽想了一瞬回答道。

“即刻拟旨传书荆州州牧，说孤要召见他！”赵羽拱手点头，便下去派人传令，安兵布防，调集兵士在驿馆把守，将大部分的暗卫隐秘在驿馆周围。

楚天佑安排完事情，见白珊珊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开口，缓和了脸色走近她道，“珊珊，想什么呢？”

“没什么。”白珊珊收回思绪，强扯出一抹微笑，楚天佑见她隐瞒，“别多心，这世间你和母后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白珊珊听到此话，心中的胡思乱想渐渐放下，绝色容颜弯唇一笑，牵动着楚天佑的心。

楚天佑派人去逍遥楼寻了丁五味，让他来驿馆与他们会面。

赵羽已经布防好所有事宜，踏进门与楚天佑眼神示意，楚天佑明白他的回应，便对白珊珊说道，“珊珊，如今我们处在纷乱之际，做任何事都要当心！莫要让自己受伤！”

白珊珊郑重的点点头。

“我说徒弟，这驿馆怎么死气沉沉的，我看到处都有守卫，你是不是被人软禁了？”只听见丁五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便大步的走了进来。

楚天佑无奈笑笑，“五味，你来了！”

丁五味见几人都在，便不客气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直接喝了起来。

“禀君上，易知县求见！”外头的护卫在门口半跪出声。

丁五味心中有数的一笑，侧头看了一眼楚天佑，楚天佑倒是有一丝心虚，正欲开口，被丁五味抢先，“想说什么以后再说吧，徒弟，你先忙吧！”

“还劳烦大御师替我母亲请平安脉！”

楚天佑的语气带着恳切，丁五味听到他找到母亲了，眼中带着欣喜高兴。

“徒弟，你找回令堂了！师傅我真替你开心，那我去给令堂把把脉！”

丁五味的眼神中带着心照不宣，楚天佑第一次在丁五味面前有着些微无措，看着丁五味起身离开，才收回视线与白珊珊对视，心意互通，无需开口。便看向赵羽，点头示意，赵羽才看向门口出声。

“宣！”

易清川一身官服齐整，撩袍跪地，“臣易清川参见君上，君上万岁万万岁！”

“易卿免礼！平身吧！”楚天佑温和开口，易清川才站起身，却微躬身子，秉持着礼仪不直面君颜。

“易卿不必如此拘谨，今日孤寻回太后，易卿可是头功之人啊！孤还得感谢你啊！”

“君上言重了，为国效力，为君分忧，是臣的本分！”易清川不卑不亢的回答。

“能得易卿这样为国为民的臣子，也是孤之幸，东楚之幸！”

“臣惶恐！”易清川拱手躬身，越发拘谨，楚天佑侧目和白珊珊对视，都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易清川面前，伸手抬起易清川的双手，让易清川站直身子，直面君颜，“易卿再多礼的话，你我君臣之间全在这繁文缛节上蹉跎了。”

易清川见楚天佑面色仁和，也渐渐地放松下来，与楚天佑直直回禀道，“臣此次觐见，便是向君上禀报那行入县的贸易商人！”说完便停顿下来。

楚天佑明白他的意思，“此处没有外人，易卿说便是！”

“是！臣从他们入住的客栈打听到，他们来自暄艮，身手矫健，想必不是普通巡商之人。”

“此言当真？”楚天佑正色问道。

“臣不敢欺君，客栈东家乃臣兄长，兄长喜好行商之道。家父开明，故家中子弟一从商一入仕。”易清川刚直不阿回答。

“你敢在孤面前坦言，孤信你！不过此事可否惊动他人？”楚天佑见他坦坦荡荡的神色，心中满意至极。

“君上放心，臣的兄长擅长商道，是个重诺守信、不会多事之人，今日之事是臣请他留意一番，他才告诉臣，这行人做事滴水不漏，都不会让客栈的人过于靠近，兄长只是留意到他们行踪比较隐秘！”

楚天佑眉头微皱，似在想着什么，点点头，“可知他们有多少人？”

“约莫三十人，兄长还说这些人不像是普通行商，像是行伍之人！”

楚天佑心中了然，“此事孤已知晓，给孤查清他们一行人的来荆路线！易卿先回去吧，烦请易卿兄长多加留意，清查之时切莫打草惊蛇，此事易卿也不可向外人提起！”

“是，臣定会守口如瓶！臣先告退！”易清川躬身后退三步便离开。

见易清川离开，白珊珊开口道，“行商应当八面玲珑、交友甚广，好为自己的商贸扬名，天佑哥，这些人意欲何为？若是简单行商，不可能会行踪诡秘，对人疏离！”

楚天佑面色凝重，摇摇头，“暄艮！”面上一哼，“看来孤不在庙堂，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君上可有计谋？”

“孤心中有数！”赵羽和楚天佑两人对话，倒是让白珊珊站在一旁有些茫然，楚天佑看向她，宠溺一笑。

“天佑哥可是恼我干政？”

“别多心！”楚天佑拉着白珊珊的手，将她拉近自己，对她的温柔从眼中尽显。

“咱们去母后那里吧，也该给五味一个交代！”

三人便一起去了厢房。

“老夫人身子健康无虞，每日正常饮食便可，老夫人莫要过于郁结，这人生在世，需得看开！”丁五味刚刚说完，楚天佑一行人便进来了。

“多谢我们的大御师了！”楚天佑笑意盈盈道进来。

“五味，抱歉！”楚天佑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让丁五味有些局促，“好好的道歉做什么？”

“五味，我一直没和你坦言。司马玉龙，东楚国君，化名楚天佑，微访民情风俗，暗查官吏良莠，实则寻母！途中相识知己白珊珊，认五行医药坊丁五味为师傅，数月以来，行遍天下，深长民识，生死之交，同甘共苦，珍惜情缘，慨上天成全！”楚天佑真心说道。

丁五味眼眶微红，上前双手拍着楚天佑的胳膊，“你这徒弟，好端端的说这些煽情的话干什么！”

“五味，不是我想瞒你，是怕你知道之后，会离我们骇然远去！”

“我一早便猜到了，哪有身着不菲的人做小偷的。既然你不说，自有你的道理，我也不拆穿。”丁五味笑道，“之前对你无礼之处，你别放在心上！”

“五味！非庙堂之上，我们之间无君臣，有的只是富贵闲人楚天佑和善行布施丁五味！”

太后坐在一旁，从他们的话语中便可猜出七八，看着侧对着自己的白珊珊，此时正看着楚天佑和丁五味，面上淡笑。

“那你们先聊，我去开一些滋补养生的药膳方子。”丁五味说完，摇着他的小羽扇就出去了。

楚天佑和白珊珊对视不言，却被太后一句话收回视线。

“龙儿，你还做过窃贼？”太后淡淡开口。

“误会一场！当时乔装打扮，阴差阳错做实了那些传言！”楚天佑拱手行礼。

“身为一国之君，时时刻刻均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虽无需时时刻刻端着君王架子，但也得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让臣民认为他的国君是个荒淫浪荡、行为轻浮之人！”太后正色道。

楚天佑直接单膝跪地行礼，赵羽也跟着跪下，白珊珊正屈膝跪地，却被楚天佑抬手拦着，侧过头面色温和，轻轻摇头示意，才收回视线正色回答。

“母后恕罪！是儿臣轻率了，儿臣定当时刻铭记！”

“起来吧，你还年轻，母后不会过于苛责于你！只不过身为一国之君，臣民表率，天下百姓都看着你的一言一行，切莫让臣民觉得你这国君，是个肤浅失德之人！”太后慈爱说道。

“儿臣谨记！自当担负起这国君之责！”

楚天佑起身，回以白珊珊一抹微笑，这些都尽收太后眼底，“珊珊，你过来！”

楚天佑笑着看着白珊珊，“母后叫你过去呢！”

白珊珊才上前，太后拉着白珊珊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白珊珊却是有些惶恐，楚天佑和赵羽都没有坐下，自己反倒是坐着，太后想必明白她的顾虑，“在外不必这些礼节，坐吧！”

“这个是先王送我的禁步。”太后从腰间取下一枚羊脂玉玉玦，纯净无杂，雕刻精美细腻，样式并不是时下所兴，带着些年代感，垂下的两枚淡青色璎珞流苏，做工精致。

“这，臣女不能收！”白珊珊推拒着不敢接下，“这是吾送你的，也是吾代先王送你的，不可不收！”太后说完不等白珊珊回话，直接给她系在腰上。

楚天佑看着太后的动作，脸上欣喜，白珊珊和楚天佑对视，准备寻求他的意见，楚天佑脸上挂着笑，向她点点头。

“母后所赐，儿臣不敢多言，珊珊你便收下吧！”

“吾很喜欢，想必先王也会喜欢！”太后和蔼亲切的看着白珊珊。

白珊珊站回楚天佑身旁，楚天佑满脸的笑意，一直侧头看着白珊珊。

“咳咳！”太后故意咳嗽两声，才拉回楚天佑的注意力，“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我累了，想休息会！”

“儿臣告退！”“臣告退！”“臣女告退！”

三人齐齐的退出房间，赵羽安排了两个心腹影卫在门口伺候着，随时注意着太后的安全。

“喜欢吗？”楚天佑低语。

“很好看！”白珊珊低头摸着这玉玦。

“母后这是和父王都认可你了！”楚天佑笑意洋洋。

“我还没答应呢！”白珊珊嘟囔一句。

楚天佑听见这句话，抛开了这君子气度，捏了捏白珊珊白嫩嫩的脸颊，一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捞在自己怀里，在她耳畔轻言，“那要怎样，你才答应呢？”

“登徒子！”白珊珊微恼，在他怀里挣扎，瞥向一旁低头的赵羽。

“小羽，你先去巡视吧！”楚天佑明白她的意思，出声支开赵羽，赵羽在此处也不好一直待着，巴不得早点离开，行礼之后便快步退下了。

“这下好了！”

“好什么好，放开！”白珊珊轻言，微微挣扎着，奈何这人虽没有用力箍着她，却也让她离不开他的怀抱。

“不放！就不放！”楚天佑看着眼前人像猫儿似的乖巧，出言逗着她。

“堂堂一国之君竟是个登徒子！”白珊珊气鼓鼓的看着他。

“孤可不是柳下惠，娇人在怀，孤做不到！”楚天佑带着深情在她耳畔说着。

“楚天佑！”白珊珊懊恼的看着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孤在！”痞痞的回答。

“禀君上，荆州州牧求见君上！”突然来人跪地禀告。白珊珊害羞地将整个人缩躲在楚天佑怀里，楚天佑将人挡在身后才转过身道，“让他在正堂偏室候着，孤在正堂见他！”被人扰了好事，楚天佑的语气带着些微薄怒。

“是！遵旨！”来人听楚天佑语气带着不恶而严，更不敢窥视君颜，赶忙领旨离去。

“都怪你！”白珊珊轻捶了一下楚天佑胸口。

“好了好了，是孤不对，莫恼！”楚天佑哄着她，“走吧，跟孤一起去！”

楚天佑见她撅着嘴站在原地不动，无奈的牵着她的手，“是孤不好，孤向你赔不是，好不好？”

“哼！”白珊珊看她一眼，娇嗔撇嘴，“怎么赔？”

“陪你逛集市好不好？”楚天佑哄着。

“说话算话？”

“君无戏言！”楚天佑见她脸上有着笑容，“这下可以跟孤一起去了吧！”

白珊珊冲他一笑，便随着他一同前往驿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