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我而言足够称作惊天动地的一秒,他美丽的瞳孔和睫毛都在颤动着的一秒——我想让世界永远停留在那一秒。
就一秒。
尽管康德提出时间的二律背反,尽管维萨斯的理论与我的心愿背道而驰。有人说天若无道,人就该顺应天命。
这就是我的天命。
我的眼前一点点模糊起来,眼泪糊住了我的视线。
“我在看你,郁凝竹。”
他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这些年,穿透了我看不见光亮的黑暗过往,他就这么站在这里,站在我的面前。
“你从来都不是唐晓竹,更不应该是唐晓竹。”
“你不是在试探我。”我定定地看着他。
唐晓翼的指腹擦过我的眼角,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流泪,明明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只知道眼角湿润的感觉令人茫然。
唐晓翼,我为什么只有左眼在流泪呢?我变成和哥哥一样被理性主宰甚至堪称冰冷的人了吗?
那时我还太年轻,尚未听过左眼流泪与思念同义的都市传说。
“猜猜看,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的。”
“天台?”
“再猜。”
“医院?”
“又错了。”
“……”
我赌气似的偏头躲开他炙热的目光,理了理碎发想要离场。
“我不需要从谁那里确定,从你开口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你。”
对了,声音。
……我忘了,忘了他记得我的声音。
如果我忘记你的名字,忘记你的笑容,忘记你所有的所有,声音会替我记得你。
就像唐晓翼记得我的声音一样,我也记得他的声音。
“所以那天挡在我面前的人是你,对吗?”
“抱歉,我……”
我大概猜到了,他们所有人都答应了哥哥要瞒着我,却没人想过我愿不愿意被永远蒙在鼓里。
他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我就笃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舞池里的爵士乐声传到了我们这里,路过的人偶有向我们投来注视的,唐晓翼也不在乎。他的手扣住我撑在洗手台上的右手,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眉骨上。
气氛暧昧又旖旎,灰鼠适时的出现在门口。
“唐先生,确定不放开我们家小姐吗?”灰鼠晃了晃手机,停留在他和我哥哥视频通话的界面。
我呼吸一滞,推开了唐晓翼。
“哥,这是误会。”
“凝竹,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要让我发现有下一次……逾矩。”
“……我明白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小木槌在我心口敲呀敲,咚咚作响,时刻提醒着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比如现在,作为取材的学者,我不该和同行的旅伴有这样的牵缠。
“凝竹,我稍后会传给你一份档案,里面有详细的资料,你可以自己慢慢看。”哥哥好像笑了一声,“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
我看着文件“浮空城A级机密档案一览及相关队伍成员”的长标题名,强烈的不安蔓延至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我记不起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些……
“郁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