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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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命人在福安堂前厅设下宴席，童战夫妻俩一早就到了，正陪着苏氏打趣说笑，童博两个这边才在张妈妈的催促之下姗姗来迟。

两人见过苏氏后一同坐下，家宴才正式开始。

“战儿身上伤可好些了？”童战从前受伤生病，苏氏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的，这次也不知是见他们兄弟情深还是别的什么，却也打心底里心疼起他来，连起来各种补的汤汤水水流水一样往洞天苑送不说，还特意去文昌书院替他请了假，好逼着他在家里休养了好几日。

“早好了，这两日吃得太好，还胖了些，明天得起早练舞了。”童战此时早已生龙活虎的，怕苏氏不信，特意起身来打了几个招式给她看， “喏，母亲看看，我这几招力量如何？”

苏氏被他哄的也不免开心起来，咯咯笑了两声，招手让他坐回席间， “得了吧，好好跟你哥练练，下次遇到危险可别再受伤。”

童战嬉笑着回到座位上，边应和着， “是是，孩儿定勤加练武。”

苏氏放了心，这时童博最喜欢的西湖醋鱼和童战最爱的盐焗虾正上来，苏氏令婢女把菜摆在兄弟俩面前，又催促她们快点上两个儿媳妇最爱的菜。

童博见母亲忙活得自己也顾不得吃了，便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盘中，道， “正和母亲说呢，舅舅的事处理妥当了，多亏了堇王帮忙，您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苏氏闻言一愣，叹道， “是了，如今你替他办事，他又和你父亲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以后你更应尽心扶持才是。”

童博点点头， “那是自然，母亲放心。”

苏氏知道儿子被迫卷入权谋之争，既是形势所逼，也是为了保全国公府，虽心疼担心，也无可奈何，只道， “他们想要我儿的命，恐怕以后万事还要小心为妙。 ”

“母亲放心啦，以我哥的武功，这当今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的。”童战忍不住替兄长解释。

“话虽如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保他们私下里会使手段搞暗算。”

天雪说着，伸手在桌下捏了捏童战的手，童战会意，忙改口道， “啊对！防小人大有必要，哥你也别太担心，他们这次打草惊蛇，以后恐怕不会轻举妄动，我们谨防算计就是。”

众人听了，都表示赞同，苏氏便又陷入另一种愁思， 望着外面冬夜的冷月，道， “年关将近，期盼你父亲早日还朝，我们一家人也好过个团圆年。”

“父亲昨日来信说了，年底或可回长安。”童博连忙安慰苏氏，苏氏听了果然心里高兴，这才转而面带笑意，道，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必须同你们几个郑重地说一说。”

说罢，放下筷子咳了一声，表示事情很重要。

几人正在瓜分童博面前的西湖醋鱼，闻言手中夹菜的动作皆顿住，不约而同地望向苏氏。

苏氏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但看他们紧张那样儿，忙摆手笑道，“怕什么？我这个当母亲的，难道会害了你们？”

童博心下似乎已经猜到了半分，沉吟着问道， “母亲，您说的不会是……”

“什么？”韩文卿一脸茫然。

“对没错，你们几个成亲也快半年了，趁着博儿你没有出征，赶紧给我抱个孙子，豆豆经沈小公子的医治和调养，如今气色都好了不少。”苏氏也不跟他们卖关子了，拿出作为家中长辈的威严来，很是郑重地说着，也不忘催促童战两个， “还有童战你啊，和天雪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动静？尽快地要个孩子出来，你也好一心考你的功名，你嫂子那是身体有疾要调养，你俩呢？”

四人一听皆坐不住了，颇为面红耳赤地放下筷子，童战有些不服气，啧了一声，对苏氏故意撒娇道， “母亲还说你不偏心眼儿呢，只能看到您的长媳需要调养，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家天雪的身体呢？您瞧着她也是个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

这话说的童博夫妻俩忍不住逗笑了，天雪更是面上羞臊，那你拉住童战道， “你胡说什么呢？童战……”

“天雪，我可没胡说，你的身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了。”童战反握住她的手，却见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

天雪的耳根子怎么都红了，母亲和大哥他们的脸上表情为何如此精彩。

额……似乎越描越黑。

童战张口结舌的，忙改口道， “额我是说天雪身体状况我最清楚，她也需要好好调养调养的。”

韩文卿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又难受地不敢笑出来，只假装低头吃菜。

苏氏恍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一把拉过天雪的手道， “早知道让沈小公子替你也把把脉了。”

说罢，又对童战笑道， “好了，从前都是母亲的疏忽，明日找了好太医来，也给天雪开几幅方子。”

说得童战和天雪既受宠若惊，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母子俩从前因为前尘往事而产生的隔阂和心中的龃龉误解，也都一并烟消云散了。

童战虽嘴上没说，却也感受到了苏氏对自己和天雪的关心。

“如此，那就劳烦母亲了。”天雪也心领神会，心下替童战由衷地高兴，便对苏氏温柔回谢。

苏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忙道， “这下我做祖母的日子恐怕近在眼前了，你们几个可都要努力才是，听见没？早点让我和你父亲抱上孙子孙女。”

就差笑出声来了，童博几人只好嘴上答应了，先把人哄开心为妙，其实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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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雪洗漱毕出来，一边擦着长发一边坐在灯下将最后一点针线做完。

童战开春后便要参加科考，她特意亲手绣了一个金榜题名字样的荷包，打算去寺庙祈福后送他。

席间喝了些酒有些上头，缝了两针便有些力不从心，小光端来醒酒汤给她喝了，催促了两句，就扶着她歇下。

童战沐浴后回来，发现只有床头那盏灯还亮着烛火，小光已经退出去了，账内昏黄朦胧，女子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童战轻轻掀开帐子，馨香扑鼻而来，见尹天雪朝里侧躺着，怕吵醒她，他轻手轻脚上了榻，正欲吹熄烛火，里侧的女子却突然翻了个身子朝向他，迎面钻进了他怀里来，温香软玉扑满怀，童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起来，他转而身后揽住她，轻声道， “吵醒你了？”

尹天雪摇摇头，拉他躺下来和自己面对面侧卧着，两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呼吸相闻，令人陶醉的淡淡酒气在彼此间萦绕不散，心跳也同频共振起来。

见她不语，只一双明亮水润的眸子定定望着他，童战有些不解，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想翻身平躺着，却被天雪拉住，他一张俊脸不由得红了，眼神飘忽， “怎，怎么了……”

天雪见他躲闪，越发笑着钻进他怀里来把人抱住了， 道， “喝了点儿酒为何躲着我？”

童战的下巴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望着头顶的帐幔，顾左右而言他，“母亲晚上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主要是催生大哥，毕竟他可是国公府长子嘛。”

“嗯？”或许因为沾染了酒气，女子的声音带了点儿糯糯的鼻音，“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孩子？”

童战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忙低头望向她，见她面色坨红眼神迷醉，伸手不自觉摸了摸她的脸， “天雪，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有……”似乎想证明自己没醉，女子的手在被窝里开始不安分地摸索起来，摸到他腰腹间的肌肉，有些爱不释手地来回把弄，追问道， “你不想要孩子吗？上一世……我们没有真正厮守过一天……这辈子，我想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童战哪里受的了这样肆无忌惮的撩拨，喉结不住滚动着，心口也热热涨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些无措地握住女子作乱的手。

她在床第之事上一向是保守而被动的，因为害羞的缘故，大部分时候都是童战按耐不住，连哄带骗地诱导她，即便是情难自制处，他也要小心谨慎着，谨防太冲动而伤了她。

今夜她这样反常又主动的举止，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你怎么不说话？”见他不吭声，天雪有些闷闷地问着，片刻，默默地卷了全部的被子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后背。

身上一空，童战的被子也被扯走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转头看向她，天雪这是……生气了？

他连忙受宠若惊地凑过身来，趴在她耳边笑着哄道，“生气了？好天雪……我没说话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别跟我置气……”

热气喷薄在耳侧，热热痒痒如全身过电，尹天雪缩了缩脖子，假装没听到，童战只好抱着她讨好道，“我怎么会不想要跟你的孩子呢？我做梦都想，只是从前母亲偏爱大哥大嫂，为豆豆请医问药的时候，我也曾为你抱不平，你身体也虚弱，后来虽替你请医调养了，但想到你若不喜欢孩子，我怎么舍得主动开口让你受委屈？”

一番话说到了尹天雪心坎儿里，她有些感动，默默转过身来望着他，盈盈美目里泪光点点， 她伸手紧紧捏住男人里衣的领口，嘴角露出欣慰又温柔的笑。

童战见她一哄就好，又温柔又解意，心疼的不行，伸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哄婴儿一般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良久才道， “何况我开春就要科考，若你真这时候有了身孕，我就没法好好照顾你，不如等我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了再做打算？如何？”

尹天雪用脑袋蹭蹭他，默默点头答应。

童战见她乖乖不语，心念一动，忽然翻身一把将人压在身下，一手捉住了她两只胳膊压在迎枕上，给了尹天雪一个猝不及防，

“但是，良宵难得，这么动人的天雪也难得，我怎么可能拒绝？”

“你……唔……”来不及开口，呼吸已经被夺走。

月色偷偷爬上窗棂，烛火摇曳出动人的身姿，室内一地凌乱衣服，纱帘隐约翻动着，如月光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