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获得了新的线索，陈菲菲显得心情不错，她早早地回到家里，准备亲手做顿晚餐，跟程亦治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饭菜都凉了，程亦治都没回来，陈菲菲也没了原先的兴致，赌气自己吃了几口饭，便回屋躺着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陈菲菲都要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听到卧室的门被打开，知道程亦治回来了，赶紧坐起身，“你回来了。”

“嗯，”程亦治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走向里间，想要洗去一身的酒气和疲惫。

陈菲菲担忧地看着他，这两天她太专注于调查，似乎有些忽略程亦治了，他看上去有心事。

程亦治刚走出浴室，陈菲菲跪坐在床上，朝他展开双臂，撒娇道，“我想要抱抱。”

要是放在之前，程亦治一定很开心地跑过去见她紧紧抱住，可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她跟徐树在一起的画面，他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有点儿累了，睡吧，”程亦治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那一侧，上床。

陈菲菲有些懵，她本来是想跟他分享喜悦，可他从一回来就板着一张冷脸。

“亦治，你怎么了，”陈菲菲回头看着背对着她的程亦治，柔声说道，“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你可以跟我说说。”

“没事，”程亦治闷声回了一句，然后闭眼装睡。

他很想质问她，可他不敢，他怕如果他把一切都说开了，他们连做表面夫妻的机会都没了，同时他又无法控制地吃醋，生闷气，程亦治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纠结。

陈菲菲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好像在气头上，改天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

……

一大早收到了鼎新公司关秘书的电话，程亦治便驱车来到鼎新，徐树还没来，程亦治独自等候。

房门推开，程亦治看向门口的徐树，主动打了声招呼，“早。”

徐树眯眼看着他，似乎很不欢迎他的再次到访，程亦治解释说，“是关秘书让我来的，他不忍心你失去贝勒路136号地皮，更不忍心你的理想就此落灰。”

“程掌柜，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说完他指了指门口，显然要送客。

程亦治闭眼，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指向玻璃展柜内的模型，“看看它，徐博士，你现在陶醉在对它的拥有之中，你吝啬到根本不肯让它有丝毫的实用价值，但是建筑从来不可能脱离人而存在。”

“我当然明白……”

“你不明白，”程亦治反驳道，“你说过你正是因为小时候在园子里玩捉迷藏，激发了你对建筑最初的兴趣，你就应该明白让人去感受一个建筑的快乐与奥妙。”

徐树不服气地说道，“请你不要再粉饰你自己的想法了，你向我提出的只是建造一栋奢华的百货，我对那个东西没有兴趣。”

“我提出的不是建一栋奢华百货，而是我希望让你让它为百姓所使用，”程亦治扶着玻璃罩，看向徐树，后者疑惑，“什么意思？”

程亦治走到他跟前，解释道，“用它开设大量铺面，让百姓在里面经营贩商，娱乐消遣，我们可以用它提供物美价廉的衣帽鞋袜，还有各色饮食，有门票有优惠的旱冰场电影院，有供人们免费游玩的花园游廊，有可以让孩子们在里面尽情玩耍的跷跷板还有哈哈镜。”

“徐博士，是你告诉我的，建筑对你而言是一种美，那这种美让人们亲眼去目睹，亲身去体验，亲手去触摸，难道不好吗？”

执迷不悟的徐树博士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确定？”

“我确定，”程亦治认真地点点头，“我不是生来就是一个钱庄掌柜，我曾经也日复一日，风吹日晒地跑在市场里，在夏天汗臭冬天湿冷满是跳骚的店面里，日复一日的卖干货，每个月挣不到十块钱，我就是一个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