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动，徐树有些气喘，“显然，你更在乎的是如何回收投入，增加收益，而不是建筑本身。我之所以告诉你我不知道这座建筑用来做什么，是因为我希望它不被任何精明于你的头脑所利用，我不想它被商家用来赚钱，不想它被洋行占据私用，更不希望，好不容易让它屹立起来，却一天天暗淡无光，随后只剩下腐朽的气息。”

说完，徐树拿着球拍离开，程亦治留在原地，长叹一口气，理想主义太难撼动了。

程亦治驱车离开的路上，再次看到了徐树，他身边站着的是一袭蓝色连衣裙，面带笑容的陈菲菲。

程亦治缓缓将汽车停在街角，望着那两道身影，心里揪得生疼。

两人经过一个卖玫瑰花的姑娘时，徐树买下一朵玫瑰送给陈菲菲，而陈菲菲笑着接受了。

随后两人进了一家琴行，透过落地窗，程亦治清楚地看到，陈菲菲坐在一家钢琴前，笑着为徐树弹奏，而徐树站在她身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同为男人，程亦治很清楚徐树眼神的含义，最让程亦治伤心的是，陈菲菲舞动的左手无名指上什么都没有。

程亦治的手不由得握紧成拳，她怎么可以对两个男人露出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灿烂、调皮、迷人，他给谁的笑容才是真的？

另一边，陈菲菲终于从徐树那里听到了些有价值的信息。

两人散步在街头，陈菲菲轻声询问，“徐博士，你说的过程艰辛的项目，和沪储银行有关吧？”

闻言，徐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建筑，正是沪储银行大楼，他抿唇换了个方向，大步走开。

陈菲菲忙跟上去，“徐博士，我知道你不希望这件事见报，所以你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讲，当请你放心，我也一个字都不会写的。我只是希望了解你那段痛苦的经历，我希望我不仅仅是一个素昧平生的记者，我更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徐树扭头看向她，当一个有好感的女孩主动跟他做朋友，他自然是开心的。

陈菲菲继续道，“你这么才华横溢，却如此抵触与资本合作，我甚至觉得这种抵触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其他人。”

徐树的眼神告诉陈菲菲，她说对了，于是她再接再厉，“其实有的时候，能勇敢地面对过去的挫折，才能让你敞开心扉，有更开阔的未来。所以，请你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被她的一番话打动了，徐树犹豫了片刻，便讲述起了那段往事，“当时，我刚从意大利回来，沪储银行的总经理吴知拂亲自邀请我参加银行大楼的扩建项目竞拍，但我看到报纸上都写吴知拂贪污腐败，中饱私囊，我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

陈菲菲看了他一眼，他果然知道爸爸的事。

徐树继续道，“可我没想到，工程开始就是噩梦的开始。”

“你这个噩梦跟黄老板有关吗？”陈菲菲试探着问道。

但徐树一脸疑惑，“黄老板？”

陈菲菲点点头，“黄如虹。”

徐树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只知道我的噩梦和沪储银行有关，他们对我主持扩建一再阻挠，仗着自己有些资本，就一直让我修改设计方案，还有股东散布谣言，说我能够中标完全是因为卖通了吴知拂进行暗箱操作。这简直是对吴知拂经理的暗算，也是对我的羞辱。”

说到这里，徐树满脸怒容，“再后来，我就被彻底驱赶出局，施工方案也交给那个股东来操持。”

陈菲菲马上问道，“你知道那个股东是谁吗？”

徐树咬牙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他叫周光显。”

陈菲菲蹙眉，她对这个人有影响，之前她去父亲办公室的时候，周光显曾拿着文件来找父亲签字，父亲当时还让她叫“周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