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76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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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夭走到窗前坐下，轩辕王扭头朝小栀挥了挥手，“来，你也陪我出去散散步。”

“好。”，小栀点了点头，站到轩辕王的另一侧扶着他。

祖孙三人在庭院内慢慢地走着，玱玹和小栀搀扶着轩辕王走了几圈后，才扶着轩辕王坐下，用了些糕点，喝了点淡茶。

轩辕王漱完口、擦干净手后，好似不经意地把一块桑叶形状的小玉牌放到玱玹面前。

“朝云峰本就属于你奶奶，这峰上从一草一木到整座宫殿都出自她手，守护朝云峰的第一代侍卫也是她亲手训练。”

“我虽住在这里，但我有自己的侍卫，朝云峰的侍卫一直闲置着，既然你回来了，他们以后就听你调遣。”

玱玹给轩辕王磕头，把玉牌小心地收了起来。

轩辕王看他依旧喜怒不显、从容镇定，一丝满意从眼中一闪而逝。

轩辕王说：“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小栀和玱玹站到一起行礼，告退。

两人走远了，小栀拉着玱玹问，“哥哥，你真的有一个原因是想回来陪伴照顾外祖父？”

玱玹点了下头。

“小栀，我能看出来你虽然对外祖父没有对待姑姑和师父他们那般亲近，可你说话没有小夭那般带刺，你到底还是愿意把他当成一个外祖父对待的。”

小栀轻笑了下，“其实站在亲人的角度我是怨恨他的，我们的亲人一个个死去，和他脱的了干系吗？我恨他让咱们三个小小年纪就尝尽了生离死别。”

“可我不仅仅是他的亲人，也不只是王姬，我更是大荒子民中的一个，站在他的角度，他舍弃了许多，也伤害了不少人。但更多人也因为他的选择而幸福，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对你也不是多慈祥的祖父，可他是一个好帝王。”

“姐姐恨他，但其实这些道理姐姐都懂，只不过她更倾向于把自己放在一个被伤害的亲人角度，所以她无法大度或者好言好语的和外祖父说话。”

“我对待外祖父，有几分像是对待平常长辈般的亲近和尊敬，一方面是从一个不一样的角度我能理解他所作所为，一方面…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暮年时的外祖父这般孤独，心中不禁悲凉。”

玱玹注视着小栀，温柔的笑了，她许多想法都和自己相同。

玱玹说：“处在他的位置，他没有错。他的选择伤害了祖母、爹娘、姑姑、你和我，但他成就了更多人的幸福。”

“人们大多只看到他是创建轩辕、打败神农、统一了中原的伟大帝王，却看不到他所做的牺牲和他所承受的痛苦。”

“就在刚才他和我下棋时，他背上的旧疾在剧痛，可他丝毫不显，每一步落子都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保持着最敏锐的反应、最凌厉的杀气。”

这样的男人，即使他不是玱玹都爷爷，他也会敬重，而他是玱玹的爷爷，所以他不仅仅是敬重，还有敬爱。

小栀拉着玱玹往栀子树下走去，“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做他的子民是幸福的，做他的亲人是痛苦的。”

“那这么想来，外祖父放纵四个舅舅对你屡下杀手，你依旧不恨他？”

玱玹说：“如果没有王叔的逼迫，我不会孤身去高辛，就不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如果没有他们一次次的逼害和暗杀，我不会变得更狡猾、更冷静、更有力量。”

“苦难之所以能成为苦难，只是因为遇到它们的人被打败了，而我打败了苦难，把它们踩碎，糅进身体里，变成了属于我的力量，所以，我从不会把苦难看作苦难。”

“爷爷和我是一样的人，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才选择了放手。”

小栀笑了下，当初若不是因为那两个侍女，她和姐姐也不会流浪三百年。

可她们不恨那两个侍女，因为在某些方面，如果没经历过那些，她们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但是有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感同身受，她们庆幸曾经的苦难造就了如今的自己，却也不想再经历一遍。

“玱玹，我们该感谢的永远都不是那些苦难，而是渡过苦难的我们。”

苦难，永远都不值得被歌颂。

他们已经走到栀子树下，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玱玹抚了抚小栀的头，“那些苦难，是我要走上这条路所必须经历的，但我不会感谢那些对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人，我该感谢的，从来都是我自己。”

小栀抿唇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玱玹指指栀子树下的古琴，“你弹了吗？”

小栀松开玱玹的手，走到桌案前跪坐下来，抬手覆于琴弦之上，“我已经太久没碰过了。”

“你小时候就擅长这些，有原先的基础在，再拾起并不是难事。”

玱玹走到她身旁坐下，抬手放在古琴的另一侧，“我教你？”

“好啊，你精通音律，洞箫吹的那般好，古琴肯定也进步了许多。”，小栀笑着点头。

玱玹微微俯身，暗自看了小栀一眼。他抬手覆在小栀纤细白皙的玉指上，牵引着她的手划动着琴弦。

优美的音律一个接着一个跳出，红色的栀子花树飘落下一片片花瓣，小栀失神的仰头，看着漫天红雨，簌簌而落。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望着花雨的同时，玱玹也在望着她，而牵引着她弹琴的手指停了下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更甚几分与她的手背相贴。

栀子花依旧如当年一般火红热烈，可小栀再不会像当年一样，纵声大笑。

她只是温柔地笑着，享受着花瓣拂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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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