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苦水（二）

金风细雨楼二十年前处理过一批叛徒。

都是六分半堂秘密送来的探子。

整理成册，名字、生平、年岁、家中何人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而金风细雨楼香主花无错就是其中之一。

老楼主苏遮幕恩惠众人，诚取天地正气问人间暖凉，法引规矩方圆律世间万象，不是一般的通透之人。

他警告过花无错，倘若真动了歪心思，花无错这条在尘世漂浮的烂命就该随风倒了，连个上坟为他跪一跪的人都没有。

花无错当时看似歇了心思，实际上他一直等着机会，蛰伏多年，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方的人，每日每夜的精神折磨，让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苏遮幕要死的事情。

他得坐上金风细雨楼楼主的位置。

这是他无法抗拒的执念和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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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夜色，有一只飞鹰在江面盘旋。

时而俯冲于江面，带起水花；时而高昂于两山之间，回音缭绕，久久不散。

羲尧仿若无人的吹了一声哨子，那只飞鹰很快的从空中降下，扑腾着翅膀，在羲尧上方转了一圈后，稳稳的落在她的肩上。

飞鹰体型不算大，但眼神足够锐利，羽毛呈暗青色，鹰喙处有一黑点，全身上下都透着攻击性很强的气息。

它的腿上用红绳绑着信纸，羲尧拿下来看了一眼，勾了勾唇。

随后，羲尧将手里的信纸用内力碾成粉，从指尖飘落，融入了江水里。

待羲尧取完信后，她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飞鹰的腹部，“小金灵辛苦了，回去多吃些好的。”

金灵似乎能听懂羲尧所说之话，低鸣几声，振动双翼往上飞去，缓缓的消失在黑暗里。

这个时候白愁飞和王小石从船里面走了出来，王小石看向已经洒了墨的天际，“我刚才有听见鹰鸣，怎的这么快就不见了？还有一声哨声，难道是我们听错了？”

白愁飞看见一身青衣的羲尧朝他看过来，便走上前去，与羲尧问道：“刚才你可看见一只飞鹰？”

羲尧毫不隐瞒，实话实说：“看见了，我养的。”

有时候坦然比隐瞒还要行事方便。

她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王小石听到羲尧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惊讶，他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养鹰啊？”

“我很享受驯鹰的过程。”羲尧抬眸看向远处，眸光清冷，淡淡开口：“驯鹰时，先做一张面罩蒙住鹰头，它看不见东西后把它放在一根横吊在空中的木棍上，来回扯动木棍使鹰无法稳定地站立。”

羲尧道：“就这样连续数昼夜，鹰被弄得神魂颠倒，精疲力竭而摔倒在地。这时，要往鹰头上浇水使其苏醒，给它饮点盐水或茶水且不喂食物。约半月之后，鹰逐渐得以驯化，再开始喂食。”

说实话有些残忍。

但羲尧没什么朋友，她父亲怕她过于寂寞，便送了一只飞鹰给她。

并教予驯服之道。

羲尧从中体会到了乐趣，就开始与鹰有了深厚交集。

她现在养的鹰名唤金灵，虽不能语，但至少比人可靠。

“喂食也有一套方法，把肉放在手臂的皮套上，让鹰前来啄食，饥饿许久的飞鹰见了肉便不顾一切地扑过来。但要注意距离，还不能每次都给它吃饱。这样反复进行，直到鹰能飞起来，啄到手臂上的肉为止。”

温柔和雷纯也从船里行至在羲尧身侧，听她如此讲述，鸡皮疙瘩起一身。

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

温柔嘟囔道：“这也太残忍了。”

雷纯见得多，倒不会有什么不适，只是道：“这很正常，人活着尚且要驯服，何况是飞禽？”

“不过普通驯鹰手段而已，不必害怕。”羲尧哪怕是笑，眼底也没有过多的笑意，她的语气好似打趣，又似逗弄，偏偏不太入心，一点真情都没有，“说到更可怕的，也可怕不过人心。”

几个人相视一眼，皆皆叹气。

唯有白愁飞看羲尧的眼神愈加深邃。

雷纯本来是想邀请他们一起入席饮酒，备了些许饭菜，倒是分了心神听羲尧讲了驯鹰之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饭菜都准备好了，赶紧落座吧。”

几个人围着桌案坐下。

羲尧与白愁飞紧挨着，拿小酒坛子倒酒的时候不小心同拿了一坛，二人的手碰了一下，白愁飞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但瞬间又恢复常态。

羲尧的手指骨节修长，白皙，和寻常女子不同，她的手没有很精致，甚至还有浅浅的刀疤栖于手背。

羲尧道：“你先。”

白愁飞拿过小酒坛，先给羲尧倒了一小盅，再给自己倒的酒，什么也没说。

剩下的三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

喝到一半，王小石提议搞个玩法儿喝酒助兴。

没人反对，便玩起了另类行酒令。

——谁转陶瓷酒瓶就是问话者，陶瓷酒瓶的瓶口转到谁，谁就是答话者。

王小石转了陶瓷酒瓶，瓶口冲着白愁飞，他问的很快：“大白！你为什么总穿白色衣服？你是没有其他衣服么？”

白愁飞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小石又道：“逾时了，喝酒！”

紧接着又转到温柔，王小石又问道：“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打一个字！”

温柔：“......”

她也反应过来，王小石指着酒杯，“没答出来，喝酒！”

温柔喝完，笑着道：“换我换我！”

她一转，就转到了羲尧和雷纯的中间。

“我一次问两个，先问阿尧姐姐！”温柔看着羲尧，笑嘻嘻的，有点小女孩儿的好奇在里面，“阿尧姐姐，可有婚配？”

王小石愣住：“还能这么问啊？”

“那当然了，你个笨西瓜。”温柔眨巴着眼睛等羲尧回答。

好像这几个人都在等羲尧回答。

羲尧并无婚配，早些年间她父亲提过这种事情，都被她推脱掉了，情爱之事，向来无所顾忌，顺其自然便可。

羲尧抿了一口酒下肚：“并无婚配。”

白愁飞听闻垂下了眸子。

倒也...不稀奇。

这样的姑娘，很难有人能得到她的情。

——

秦驯鹰资料来自于百度。